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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草地上的紧急会议

湛蓝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太阳,它是菩萨种植在天上的向日葵。金光闪闪的向日葵照耀着青藏高原,照耀着蓝天下向卓木拉日雪山瞭望的孩子们。

“我们开个紧急会议研究一下吧。”强巴为了慎重起见,他招呼大家在草地上召开紧急会议。

强巴神色很庄重,他看看大家,说:“我们今天开会,研究是不是进卓木拉日雪山寻找拉姆和阿里?”

“我们当然要进雪山寻找我阿哥,我可不想让他在雪山里活活冻死。他走的时候穿的是夏天的衣服,我怕他冻坏了。”旺堆十分担心地说。

“没事儿吧?他不是和藏獒阿里在一起嘛。”美朗多吉说:“只要你阿哥抱着藏獒,藏獒身上的毛很厚,很暖和,没事儿的。”

“可我阿哥是疯子,他知道抱着藏獒取暖吗?” 旺堆十分担心地说。

“应该没问题。”马琳娜说:“他今天一点儿也不疯,头脑跟多庆湖的水一样清醒,没事儿,你放心吧。”

“我能放心吗?我阿哥的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了,不行!我马上去找他。” 旺堆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等一等,事儿还没说完呢。”强巴让旺堆重新坐下。

“我们谁也没进过雪山。”卓玛有些担心地说:“我听大人说,雪山里很危险,不但有雪豹,还有凶残的藏马熊,更可怕的是有成群结队的雪狼,万一碰上雪狼,我们这些人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得了,得了。”刘小诗听着不耐烦了,他想急切地进雪山寻找梦想中的神獒,打断卓玛的话,迫不及待地说:“雪山那么大,我们不会那么巧就碰上雪狼。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好梦,说我们在雪山找到了神獒,那神獒非常漂亮,超可爱……”他干脆把想进雪山寻找神獒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了,其实,你们早就想进雪山寻找神獒了,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哼。”

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也到了让大家明白真相的时候了,强巴神色凝重地说:“我们这次出来挖虫草,是想进山寻找神秘的神獒,但现在情况变了,我们进雪山主要是寻找疯子拉姆,不不,抱歉!我们这次进雪山不是为了寻找神獒,是为了寻找跑丢的拉姆,我们不能让他活活冻死在雪山里。”

“也许拉姆根本就没有进雪山。”美朗多吉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还是在附近找找他和阿里吧,我昨夜做的梦不好,我梦见我们找到了威风凛凛的神獒。可梦是反的,说明我们今天进了雪山也找不到神獒,我看还是别去了,到别处找找吧。”

“不行!我反对!”旺堆口气很坚决地说:“你们如果是胆小鬼不敢去的话,我自己进雪山把我阿哥和阿里找回来,我看不起你们,一群胆小鬼!”他喊叫着又站起来,就要往雪山走。

“站住!”强巴把旺堆拉住:“大家不是在研究嘛。”

“不要冲动吗?”卓玛笑了笑说:“我阿妈说,冲动是魔鬼,遇事儿要冷静。我主张进雪山寻找拉姆和阿里,顺便再找找传说中的神獒和雪獒。”

“我也同意雪山寻找拉姆和阿里,顺便寻找一下神獒。”马琳娜说。

大家说了半天,也没结果,有人想进雪山,有人不想进雪山,形成两派。

强巴觉得这样讨论下去不会有结果,想想说:“这样吧,我们举手表决,多数人同意的话,我们就进雪山寻找拉姆和阿里,如果没人同意,我们就到别处找。我同意进山。” 强巴说着,首先高高举起手。

“我不同意。”美朗多吉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个梦把他吓住了,他是很相信梦的家伙,他没举手:“卓玛,你也别举手。”

卓玛刚想举手,听了美朗多吉的话,犹豫不决起来。卓玛是个很爱听别人的话的人,她的心狠软。

“你以为你是领导啊?不要干涉别人。”旺堆举起手,拿眼睛狠狠瞪着美朗多吉。

“我同意。”刘小诗举起手。

“我也同意。”马琳娜举手。

卓玛一看大家都举手了,她不再看美朗多吉,也举起了手。

“就美朗多吉一个人不同意,多数对少数……”强巴的话还没说完,美朗多吉突然高高举起了手:“谁说我不同意进雪山?我同意。”

“谢谢你。”旺堆说着,跟美朗多吉拥抱起来:“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大家都同意了,这很好!”强巴很满意地说:“这次进雪山虽然会冒很大的风险,但我们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准备采挖虫草时,我就让大家带上绳子和一些御寒的衣服,但还是忘了带上手套,这是我们的失误……”

“切!”刘小诗打断强巴的话,说:“老大!你有病啊,现在是夏天,夏天戴手套,笑掉人的大牙。”

“领导讲话别打岔。”美朗多吉瞪了刘小诗一眼。

“你什么都不懂。”强巴也瞪了刘小诗一眼:“我们都带了御寒的衣服,你什么都没带,你别去了,我怕你冻坏了。”

“那不行,我一定要去。”刘小诗一听有点儿急了,他口气坚决地说:“我一定要进雪山寻找神獒,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了,我不要什么御寒的衣服,现在是炎热的夏天,怎么会冻坏呢,笑话!”

“你以为西藏是深圳啊。”强巴担忧地说:“我们进雪山要穿过雪线。”

“什么是雪线?”刘小诗不懂地问:“是不是在雪地上画一条线?”

刘小诗的话让大家哭笑不得。

“真是傻瓜加白痴。”强巴解释着什么是雪线,说:“在高纬度和高山地区,有一个永久性的积雪区,这个积雪区的下部界线,叫雪线。在雪线以上,气温比较低,那里往往被冰雪覆盖着,形成了常年不融化的积雪。在雪线以下,气温比较高,没有积雪。雪线以上很寒冷,需要御寒保暖的衣服,不然就会冻伤,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在山下等我们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刘小诗着急地说:“我身体很好,不会冻伤的。在雪线以上,是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地方?”

“也是也不是。”强巴看着茫茫的白雪说:“雪线以上,覆盖着长年不化的积雪,一般生物很难在这里生存,也叫人说这里是生命禁区,这里没有狮子老虎的身影,也看不见常见的绿色植物,生命好像在这里绝迹了。其实不是,在雪线之上那个远离尘世的空旷的世界,还有雪豹,雪兔和雪鸡,还有美丽的雪莲生长在雪地上……”

“我知道雪莲。”刘小诗笑着说:“我对雪莲很有研究,雪莲生长在高寒山地,是一种高疗效药用植物。由于过度采挖,种子发芽率低,繁殖困难,生长缓慢,如不采取有效措施,严加保护,将有灭绝的危险。”

“好了,不说了,我们要走了,你不回大嘎寨的话,在山下等我们吧。”强巴拍拍刘小诗的肩膀说:“这不是开玩笑,没有御寒的衣服进雪山,那是找死。你不是很喜欢那几个岩羊头吗,你带着那几颗岩羊头回大嘎寨吧。回到家以后,阿妈问起来,你不要说我们进雪山的事儿,免得阿妈担心,她身体不好。”

“不不!我坚决不回大嘎寨,我一定要跟你们去。”刘小诗喊叫起来:“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我从深圳来西藏,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我真正的目的就是进雪山寻找我心目中的大英雄——神獒!你们不让我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求求你带我去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忘,我会永远感激你。”他说得快流泪了,就差给强巴下跪了。

刘小诗进雪山的愿望太强烈了。

强巴也被刘小诗感动了。

带不带刘小诗进雪山呢?作为核心人物的强巴感到很为难。

“我也知道这次机会难得,也想带你去,可……”强巴十分担心地说:“你没带御寒的衣服,把你冻坏了或者冻伤了,我怎么向你爸爸妈妈交代啊。”

“不然这样。”马琳娜站出来替他求情了:“你就让刘小诗去吧,不让他去,他会后悔一辈子。”

“那不行!”美朗多吉早就想趁机把刘小诗赶回大嘎寨,他口气强硬地说:“把他冻死了谁负责?你还是别去了,带着岩羊头回大嘎寨是你唯一的出路。”

“万一你冻死了,成了冻鸡,那就惨了。”旺堆也扔过来一句。

“闭上你们的臭嘴,我不跟你们说话。”刘小诗继续哀求着强巴;“你就带我去吧,进不了雪山,我会遗憾一辈子,难道你想让我痛苦一辈子吗?难道你的心比狼还狠吗?”

“不是我心狠,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强巴说。

“你们不带我进雪山,我就不给你们望远镜。”刘小诗用手拍拍他的军事望远镜:“有了这个东西就方便多了。”

“你拿望远镜威胁人,你是小气鬼。”旺堆骂起来。

“你们才是小气鬼。”刘小诗不满地说。

“破望远镜,不用就不用,没什么了不起。”美朗多吉说:“没有你那一滴水,多庆湖的水照样大浪滔天。”

“别看不起我的军事望远镜,它能发现远处的狼。”刘小诗说:“这军事望远镜说不定能救大家的命。”

“你不借给我们也没办法。”强巴想想,说:“不如这样吧,我们花钱租你的望远镜,一天十块钱怎么样?”

“我可不是财迷。”刘小诗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旺堆问。

“我就想跟你们进雪山。”刘小诗说着,又哀求强巴:“你就带我去吧,你怎么能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呢?进雪山看看是我最大的心愿,你就满足我这个心愿吧。”

“这……”强巴想想,看看大家,说:“不如这样吧,你看看谁不愿意去,把御寒的衣服给你,让你去。”

“别看我,我不会留下来的。”旺堆首先说。

“你也别看我,我也不会留下来让你去。”美朗多吉说着,把头扭到一边去。

“哼!”刘小诗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脸看着卓玛,她比较老实,也容易对付,他对卓玛说:“卓玛姐姐……”

“你别喊我姐姐,我怕你把我喊老了,我比你还小几天呢。”卓玛说:“你平时不是趾高气扬吗?今天嘴怎么甜起来了?”

“他这不是在求人嘛。”美朗多吉说:“求人当然要低姿态了,他再趾高气扬的话,谁理他啊。不过,他挺聪明,很会见风使舵。”

“你怕我叫姐姐把你喊老了,我就叫你妹妹吧。”刘小诗对卓玛说:“好妹妹,你就把进雪山的名额让给我吧,求你了。你是女孩子,雪山里有虎狼出没,太危险了,我替你冒险吧,求你了……”

“你别求我,没用。”卓玛脸色很沉静,她铁了心:“你就是说得牦牛跳舞也不行,别说了。”

刘小诗见卓玛死活不同意,转移了目标,对马琳娜说:“娜娜,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漂亮、最美好最善良的女孩子,你把进山的名额让给我吧,我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我以后有了儿子、孙子,让他们也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快别说了,我不同意。”马琳娜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有些绝情地说:“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假小子,性格风风火火,霹雳闪电,进雪山寻找神獒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么会让给你呢,死了那条心吧。”

刘小诗见大家都不肯伸出援助之手,有些傻了。但他很快想出一个办法,柿子要捡软的捏,傻瓜才捏硬柿子,他想从好心的卓玛身上打开突破口,用十分哀求的眼神看着心软的卓玛,说:“天下最好的卓玛,我用钱买你的名额好了。”说着,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我把所有的钱都都给你行了吧?”

“我不要钱。”卓玛摇头说:“快把你的钱收起来吧,不要收买人心。”

“这可是钱啊,不是纸。”刘小诗说。

“我知道那是钱。”卓玛轻描淡写地说。

“用钱可以买你想要的东西。”刘小诗说:“如果你嫌少的话,回到大嘎寨我再给你加一些行了吧?”

“不行!”卓玛口气坚决地说:“绝对不行!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说着把脸扭到一边去,她怕再看他那哀求的眼神就会心软了。

刘小诗求了一圈儿,都不肯留下来让他去,他有些绝望了,转而又向强巴求情说:“强巴!我的好兄弟,你就带我去吧,我冻死了也不会怨你,我想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会有事儿的,你就带我去吧。”

“别说了,说下大天来也没用!”强巴铁石心肠地说。

“我给你跪下行吗?”刘小诗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男孩儿膝下有黄金,不可乱跪,给自己留点儿尊严!”强巴一把把要下跪的刘小诗拉起来:“没人愿意帮你,只有你留下来了。”强巴说着,拍拍刘小诗的肩膀:“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也许这是菩萨的意思吧。不要生气,我想,你以后还会有进雪山的机会的,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我不让你们走!”刘小诗冲动地抓住了强巴。

“你不愿意等的话,自己就带着那几个岩羊头回大嘎寨吧。”强巴说:“你回去后,千万别跟我阿爸阿妈说我们进雪山寻找神獒的事儿,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知道,你们走吧……”刘小诗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男子汉不哭,哭是没出息的表现。”强巴给刘小诗擦眼泪。

“让他哭吧。”美朗多吉带点儿讽刺味道地笑着说:“我听人说,当着女孩子的面哭的男人,都是诗人,你一定是个诗人。”

“别哭,我最看不起哭鼻子的男孩子,你这样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以后不会有女孩子让你当老公,想娶到老婆的话,快把眼泪擦掉。”马琳娜说:“失败的男子汉也是男子汉,你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刘小诗赶紧擦掉眼泪,他不能被女孩子们看不起,也不能让男孩子们嘲笑他的眼泪。

男孩有泪不轻弹。

“大家快把御寒的衣服穿上,准备进山。”强巴看了看拉着车在草地上吃草的大灰驴,下达了命令。

大家纷纷找出自己带来的御寒的衣服穿上。

穿好御寒的衣服,强巴问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家齐声回答。

“好!”强巴看看大家,说:“我们这次进雪山,在寻找拉姆和藏獒阿里的同时,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寻找人们传说中的神獒和雪獒。因为雪山充满危险,大家进山以后,不许乱跑,一切行动听指挥,听到了吗?”

“听到了!”大家又齐声回答。

“好!我们坐上驴车出发!”强巴挥了一下手。

卓玛向刘小诗摆摆手:“再见!”

“再见!”刘小诗也难过地向大家摆摆手。

强巴临走时拥抱了刘小诗一下:“我想我们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相信我,你以后还会有进雪山的机会,等着吧,我阿妈说,有些机会是等来的。”说完,带着大家向卓木拉日雪山进发了。

“等等!”刘小诗突然喊了一声。

“还干什么?”旺堆有些生气了,他不想耽误时间了,他想尽快到雪山找他的阿哥,没好气地冲刘小诗说:“你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时间不等人啊。”

“给!”刘小诗摘下身上的军事望远镜递给强巴。

强巴感动地又拥抱了刘小诗一下:“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祝你们一路顺风,祝你们好运!”刘小诗含着眼泪说。

大家走了,跟刘小诗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刘小诗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是他长这么大最难过的一次,可以说比跟格桑美朵分别那次还难过。他从少年时代就梦想进雪山寻找传说中的神獒和雪獒,理想马上就要实现了,可又泡汤了,他心里当然很难过。错失这次进山的良机,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了,也许他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进卓木拉日雪山了,这是终生的遗憾啊。

刘小诗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哭着。

哭着哭着,刘小诗突然抹掉了眼泪,转悲为喜地笑起来,他为什么笑呢?因为他想起了一个进雪山寻找神獒和雪獒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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