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冬,润都。
连日下雪,整个城市覆盖上厚厚的雪被。终于转晴的午后,阳光挣脱厚厚的云层射入地面,带上一抹冬季的暖意。
格调休闲韵味高档的咖啡厅,窗户边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皆是人中龙凤。
李若眉美若天成,如地上的白雪,天上的云朵一般,搭上那雪白的貂皮大衣,就如同白雪公主,让得路过众为之瞭目。
此刻,她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线,内心甚是喜悦万分,她望向身边与之匹配而毫不逊色的男人,笑意更浓。
“泰安,我们要结婚了。”话音出口,幸福瞬间倾泻,满靥满眸子都能挤出蜜汁来。
身边的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只是一眼温柔,她就能从中看到爱人那炙热的眸子中的自己,桃花满面,再夸张的笑容都无法表达幸福的喜悦。
“什么时候?”对面的唤为泰安的男人这样问,毫无喜悦,倒是多几抹落魄。
“年前。”李若雪说,有些不满,“泰安,虽然我结婚了,但还是你姐姐啊,干嘛不高兴啊,你又不会失去我。”
“我没有不高兴,恭喜你们。”
荣泰安,同样绝色的男人,此刻的俊脸却刻意地拉出几分笑,狭长黑眸对上她,却很快落滑过牵着的手落在郑流涛身上
“我会给若眉幸福。”郑流涛噙着微笑,也对上对方的眸子。
李若眉只听见爱人的保证,美眸更是漾出喜悦。
淡雅的音乐倾泻,视觉上阳光的暖意,以及心灵的幸福饱和,李若眉只能感受到是最幸福的女人,再也荣不下其他思绪。
电话铃却恼人的打断这种享受。
郑流涛撇开眼,看了眼电话,未接,冲她道:“若雪,你和泰安说说请他帮忙写请帖,公司打电话来催,我先走了。”
他在李若眉额前轻吻,便转身而去。
“流涛……”李若眉见到他忘却的家门钥匙,叫唤的时候,他已经坐进车子,扬长而去。
郑流涛他一直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一定程度上会冷落女人。但只要自己爱他,这点完全不在意,而且,他现在如此,也是为了做完后几天的工作,那样才可以安心置办他们的婚事。
想到婚事,脑海中就浮现自己穿婚纱的模样,与郑流涛宣誓的模样,还有众人的祝福,以及宣誓后的那个吻。
嗯,那一定是个缠绵的吻……
“李若眉,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你还真狠心。”
对面的男人终于看不下去,打断她的幻想。
李若眉也不恼,笑骂道:“说什么呢,流涛可是姐夫。”
“我可没姐姐。”
见他闹便扭,李若眉不禁摇头,笑道:“什么没有,在我心里,泰安就是我弟弟啊。”
泰安比她小两岁,虽然没有血缘,但关系很好,泰安喜欢跟小孩似的粘自己,李若眉没有亲人,被乐意认了这一位帅气的弟弟。
“李若眉,你就不能用另一种眼光看我吗?”谁料,荣泰安的脸骤然寒起冰霜,高起的分贝,让她有些愣神。
许久,俏脸扬起笑意,只是还未说出话,那双狭长的眸子便投射来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寒光,让得心不自觉有些颤抖。
但很快黑眸转换出一丝忧伤,声音中带上一抹恳求:“李若眉,这一次,请你不要逃避。”
“不要说,不要说……”
她不愿捅破这层纸,她只希望他们可以和现在一样,永远都不要变。
一向听话的泰安却没有停下,低沉,直白地道出心里话:“我一直在告诉你,我爱你!”
听他说出这三个字。清澈的眸子终于泛起雾气,她知道回不去了。
从弟弟变成爱自己的男人,他们之间再也可能与之前一样,打趣笑骂。
男人希冀的眸子盯着她,在见得满眼的晶莹,逐渐黯淡无光。
他终是不忍她伤心,挂上不耐烦,问:“请帖呢?”
李若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凝视眼前的男人,又变成之前那般无所谓的模样。
“喂,问你呢,不是要请我写请帖吗?”狭眸恼瞪,出众的外表衬托,说不出的诱人。
“哦哦。”应声,从包中抽出红色镶嵌金条的请帖。
请帖被荣泰安抽了去,便拿起边上的笔。
“说吧,怎么写?”
“上,上面有个纸条,照那个写就好。”
从荣泰安的表白到现在,转变得太快,她到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貌似可以恢复成从前的关系,真好!
玻璃窗倒映出绝美的笑脸,阳光似乎更多地挣脱云层,温暖至极。
李若眉记得,她是在两年前遇到的荣泰安和郑流涛,那时她从楼梯摔下,是郑流涛救了自己,也是那时,她芳心暗许,二年后得以成真。
那时候的自己,因为父母双亡,外加嗓音受伤,一次唱歌就必须长时间的休息。心灵逐渐封闭。
郑流涛如同一个大哥哥给予他温暖,这才让她走出心灵。
街道边的大型海报,暗黑系色调下,美人垂目而唱,落寞。美人旁边写着一排字:李若眉,重扬广场告别演出。
是的。李若眉是位歌手,被誉为震颤灵魂的声音。只是那时与父母一同车祸,声带受伤,无奈退出。这次告别演出,基本是播放她从前的歌,她只有在最后的时候,低歌一曲。
人流在大海报下穿行,稍微稀疏了些,便见到一个高贵的女人伫立其前,抬头仰望那张同样的面孔。
第一次,李若眉在见到这个海报时,没有落泪。结婚的喜悦,已经让她忘记不能唱歌的忧伤。她要做一个全职太太,照顾自己的爱人。
从前,她唱歌,因为孤单,现在有爱人陪伴,唱歌便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扬起笑脸。李若眉握紧手中的钥匙,欣然踏上路途。
她现在要做的,是为自己的丈夫送上他家的钥匙。
夜色渐浓,寒风刺骨,天空中又开始下起片片白雪。
公寓。房门却大开。
李若眉微微一笑,她来迟了,郑流涛等不及便让楼下管理员开了门。他还是一样没有耐心啊。
纤手将钥匙放在门内,随即拉上门,合拢的时候,却顿了。
屋内毫无灯光,大抵是郑流涛已经睡下。
李若眉也知道,白天撞到好友聚餐,反倒冷落了他。他肯定在生气,所以连电话都没有,钥匙丢哪也不来证实。
唇瓣弯起恶作剧的弧度。
她轻手轻脚,穿过客厅,来到郑流涛的房门前。
白玉般的手指搭上金属手柄,顿了身,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开照相机,为了达到吓人的目的,又点开闪光灯。
准备好这些,她右手拖着手机,左手才打开门。
“咔咋!”
笑容绽放,却在瞬间僵硬。
与她想象的不一样,房间内除了郑流涛,竟然还有一个女人。
手机硕大的屏幕内是两人交缠的肢体。
李若眉睁大了眼眸,脑海中一片空白,沉重的视觉压力,让她再也托不住手机,滑落在地,弹在地毯上。
他们愕然目光掩盖不了其中的心虚。
她忍不住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地折身跑了出去。
她爱的男人在决心与她结婚后,在自己家里与别的女人上床。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高跟鞋崴了脚,丢却。她躲入公园内的树丛后,就见郑流涛焦急的身影从眼前经过。
“若眉,你出来,听我说。”
这个往常她最爱听的声音,如今却这样背叛了她。他也肯定用圆润的声音唤别的女人的名字。
真恶心,真恶心。
“若眉,若眉。”男人又从那边折返。
李若眉往身后挪了挪,双手环住双膝,泪水晕染了妆容,眼下两行黑漆漆的痕迹。
男人唤了会,似乎确定她不在这里,便又匆匆跑向另一个地方。
天空似乎也染上哀伤,化作片片雪白,纷纷而落。
李若眉坐在冰冷的雪堆中,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浑身冻得僵硬了。才听到有人在唤他。
那人的声音尖细些,同样很有磁性。
荣泰安!
在树缝中看到荣泰安焦急的模样。
她动了动,想要唤他,只是泪水卡了喉咙,怎的也叫不出来。她想要起身,告知自己的位置,只是略微一动。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
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
她的心恐慌至极,想要挣扎,另一只手却绕过她的脖子蒙上嘴唇。
一股乙醚的味道!
这是她最后的反应。
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仿佛悲伤的协奏曲达到高潮。
荣泰安望了望天,再回首环视公园,却不见树丛后瘫倒在地的身影。
他终于放弃公园,去往下一站寻找。
这个雪天,荣泰安,你失了谁?
雪夜,本该因为白雪而显得明亮,此间却笼上一层阴郁。
盘旋的山间道路覆上白雪,显无人迹,山腰处却出现轰鸣声,一辆银白的轿车划破寂静,如同脱缰的野马俯冲而去。
拐弯处车速不减,瞬间冲破隔离护栏,车头玻璃大碎,内里的美人却歪着脑袋,任由这车携带自己冲入无尽的深渊。
有人从阴暗中踏出,勾出可怖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