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
“你说什么！”答案只是短短的魔神两字，沐承潇不可置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平日里有条不紊的节奏顿时被打破。
他说什么？三年的时间，他由一名魔尊，进阶成为了魔神？
沐承潇深深地看着佐羽，无话可说。佐羽现在的实力和他可以说是相差无几，可要知道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可不是一岁两岁，一星半点，而是一个十年，两个十年，数个十年的差距。
魔神，魔神……
据沐承潇的了解，佐天凌和佐羽的年龄相差有七岁，但他一直在迪娜维斯城内驻扎，近三年来从未听佐家传出过任何重要的大新闻，也就是说佐天凌的实力顶多了就是初级魔神，不可能再高了，否则达到魔尊的层次之后，每进步一丝一毫都是大事，证明着你至少朝创世主的实力靠近了。
佐羽的三年，简单来讲就是几件事——进阶，招人，组织军队猎杀魔兽。
至于进阶的成果已经看到了，很简单也很震撼，他现在魔神的实力就是对过去最好的诠释。而招人，佐羽则是从姚风商下手，以风商家族为首的几个家族陆续都加入了进来，这才造就了三日前在圣殿的那一幕，佐羽一次性发动上百名魔法师援助。
除了巩固实力与地位以外，招人带给佐羽的好处远不止这些。在真正将这些如散沙般的魔法师集结成规模后，佐羽便开始带领大批的人手去猎杀魔兽。如此一来，他的晋级速度自然比常人快出数倍。
……
圣殿，水系聆堂。
“火系剩余的信徒根本不足以再组织成伍了，只能先暂时和水系聆堂合并在一起。旧火系聆堂报废。”
沐燎完全没有心思听几名元老级信徒慨叹，她现在大脑里事情浑成一团，心烦得不行。
火系聆堂报废，意味的不仅仅是圣殿实力元气大伤，也是变向地向反对灵豹的火系魔法师示弱。关于之后对手是否会变本加厉，答案是肯定的。圣殿在大陆上无与伦比的帝尊位置也随着火系的彻底分裂而不复存在。
然而，真正让沐燎头疼的却是她自己的问题。扪心自问，她真地是愿意固守灵豹的那一派信徒吗？与其说她支持灵豹，倒不如说即便圣殿内乱没有爆发，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向灵豹复仇。所以从根本上来讲，她的行为会更偏向于反对灵豹的那一派魔法师，但考虑到要组织圣殿瓦解，她又不得不驻留在殿内。
“……沐燎。”
没人回答。
“沐燎。”
沐燎没有听到，她的思绪游离在另一片深海中。
“沐燎！”
沐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在。怎么？”
“你是不是该去沐家赴约了？南弋刚刚还叫你。”水系蓝袍长者心平气和地和她说道，并没有因为沐燎的走神而嫌她不礼貌。
“啊？哦，好像是。”沐燎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去。先离开一步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蓝袍信徒温和地说道，随后他靠近沐燎身边，用旁人无法听到的音量小声通知道：“从沐家回来之后你和沐南弋都到水系聆堂来集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骑士殿的成员也不可以。”
“……好。”沐燎答应下来，圣殿里已经够乱的了，现在无论出现什么状况她都不觉着稀奇。
沐家。
当沐燎在侍卫的引领下推开沐承潇的大门时，佐羽和沐承潇刚刚结束了他们“愉快”的交谈。
沐燎看到两人，礼貌性地点头问好，并没有什么异样。她和佐羽的关系就不说了，她和沐承潇也因为沐南弋有过一面之缘，不算生人。
沐承潇保持着他惯有的一丝微笑，而佐羽则是一如既往的表情淡然。
“请坐。”沐承潇笑笑，示意沐燎入座。沐燎谢过他后在离佐羽有一个空位的地方坐了下来：“不知道沐家家主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那天在圣殿见到了沐燎你的实力，我真是被你们现在的这些年轻人惊艳到了。”沐承潇笑容和蔼，既不给人摆架子的感觉，又尽显了大陆第二强家族家主的风范：“你和南弋年龄相仿，能拥有魔帝的实力，与其说难得，倒不如干脆些说是天才。”
沐承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根本当做佐羽不在场，又仿佛其实全是说给佐羽听的。
“谢谢沐家主夸奖。”沐燎心里略有些疑惑沐承潇和她讲这些做什么，可她也不会把想法都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地道谢。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们兜圈子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机灵得很，真想兜圈子的话我不一定兜得过你们。”
“——沐燎，我从未听人提起过你的家族，甚至没听人谈及过你的家庭，所以今天我约见你，就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加入沐家？”
……
沉默。
佐羽双眸的目光阴沉了一下，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被沐承潇尽收眼底。他顿时看着沐燎的神色变了变，原本其中的那一抹期待渐渐隐去了。
许久过去，沐承潇倒也不急着听沐燎答复，然而佐羽却有史以来第一次沉不住气了，他眉头微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沐燎抢过了话头：“谢谢您的好意，我再考虑考虑吧。”
“……”佐羽转头看向沐燎，惊异的目光中掺杂着更多复杂的感情在内，他没想到沐燎竟然没有直接拒绝沐承潇。
“好。”这个回答也让沐承潇不小地吃惊了一下，很快答应下来。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若是沐燎真地加入沐家了，那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沐承潇能一人稳持住沐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就必定证明了他处事的过人之处。招揽沐燎的话他是说给沐燎听得没错，但另一方面，他其实也是说给佐羽听得。从三天前的那一次会面起，他就注意到了，即便佐羽和沐燎都尽力隐藏得天衣无缝，可细节上却还是暴露了两人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沐承潇这次约见两人，一是想尝试将沐燎招揽入沐家，二则是摸底，察探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和佐羽有关系。
如今看来，佐羽反常的神态则是印证了沐承潇的第二个猜测，那就是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神秘关系。而沐承潇又了解佐羽的为人，能和他有关系的女孩一定不简单，八成和佐家也有瓜葛，那么知道这点以后，沐承潇就要重新考虑招还是不招揽沐燎了。
那之后沐承潇没再多说什么，简单地客套几句，向他们表示了欣赏后便吩咐侍卫送两人离开了。
从沐家和佐羽一同出来，沐燎不禁暗暗感叹世俗难为。回想三年前她在赫莱特因时还称呼沐承潇“沐叔叔”，现在却不得不客气地称呼他为“沐家主”。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她的身份有所变化，许多事情也就随着变了。
为了防止有人怀疑，沐燎并没有和佐羽说任何一句话。佐羽也很尊重她的想法，一直走到离沐家百米以外的距离时才开口道：“可以了吧，沐承潇的人看不到我们了。”
“嗯。”沐燎轻轻点点头，和佐羽三年以来第一次正常的交流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你这三年……”佐羽顿了一下，说道，“怎么样？”
沐燎性格中倔强的一面很快显露了出来，在明知佐羽的三年要远远艰辛过自己的情况下，她才不好意思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呢？你过的怎么样？”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佐羽忍不住了，伸手揉了揉沐燎的头发。这个简单的动作令沐燎忽然意识到，相较三年前，佐羽比自己高出更多了。
“不过，说真的，佐羽。”沐燎推开佐羽，问道：“你那天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露马脚了么？”
“没有。只是眼神永远不会骗人。”佐羽微微眯眼，沐燎能看出来他是严肃的，“但是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会用沐燎这个名字？为什么要易容？”
“躲着咯。”沐燎耸耸肩，直白地回答，“毕竟在迪娜维斯，唯一能避开佐天凌的地方就是圣殿。可我又不能暴露身份从而给圣殿的其他人惹祸上身，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易容更名了。”
“刚刚为什么不拒绝沐承潇？你明明知道加入沐家基本不可能。”
与其说佐羽是在和沐燎交谈，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是在问话。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见面使然，沐燎甚至觉得佐羽的性子要比三年前更霸道，无奈她就是吃这一套：“不太好意思直接拒绝掉。你也知道，当初他帮助了我多少。”
“是'我们'.”佐羽淡淡地更正道，“他也帮了我很多。”
“嗯。”沐燎赞同道，随后她简单地补充：“无论怎么说，近期内我一定要保密身份，直到彻底稳住佐天凌。否则风险太大，圣殿又出现了内乱，这样的话佐家就相当于是大陆上最极端的力量。”
“不会让你等太久。”佐羽的目光投向了两人上方的天空，沐燎则把目光投向了他。三年了，佐羽成功进阶魔神，然而此刻他给沐燎的感觉却还是曾经的那个他，丝毫未变，一点不陌生。
“父亲。”木南弋推开门，走到沐承潇面前。后者慈祥地点点头，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人，沐承潇仍能保持心平气和，这是多么难得。
“坐吧，南弋。”
沐南弋拉开座位，坐了下来，举止的优雅和沐承潇有着八分的想像。不等他开口，沐承潇便说道：“你要来和我说什么事情？我猜猜，一定是和沐燎那个小姑娘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