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凭温暖的水洒到我身上,试图冲刷掉言卿留下的痕迹。却只是徒然,它们存在我身上,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自己,记得刚才和他突如其来的那场久违了的缠绵。
让我隐隐约约觉得,他深夜的电话,深情款款说着想我,想的哪里是我这个人,他想的,只不过是我的皮囊,我的身体。
来让我满足他的需.求……
可是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去见他,去见他。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思念。
眼泪慢慢混着水流流下,也让我慢慢清醒。
关掉莲蓬头,我正要打算出去。却发现,浴室里只有几条干净的毛巾,没有浴巾,更没有衣服让我穿着出去。
我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不顾后果的跑进浴室。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让言卿帮我把衣服拿进来吗,他会吗?
犹豫好久,我还是张了口。
“言卿,你在吗?”我站在浴室里,小心翼翼隔着一扇门问着他。
“嗯。”时间过了许久,就在我感到失望,以为他已经离开时,他回答我的是一个简单的音符。我沉默了,不敢再继续开口。
“你怎么了?”他见我迟迟不开口,终究还是继续说了话,话语平缓,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没有衣服,你帮我递一下衣服。”我以最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句难以启齿的话。
“你的衣服,已经穿不了了。”他这次很快接上了我的话,只是,语调还是像之前那样平平淡淡。
“那我怎么出来?”我一时气愤,明明罪魁祸首是他,他却如此这般理直气壮,一本正经。
“你怎么不能出来,你还怕我看到你。你身上哪块地方我没看过。”他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满是戏弄。
“言卿,你个混蛋。出来就出来,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听着他轻佻的话,心里一急,只想冲出浴室,当着他的面就那样冲出去。
“啊……”步子一急,我脚下一滑,随着重要的砰声,我就那样重重的摔倒在冰凉的满是积水的地板,身下也是一片刺骨冰冷,屁股也摔得生痛。
“你怎么了?”门外传来他急速的脚步声,和略带紧张的声音。
“我没怎么,你不是让我出来吗?”我心里记恨他刚才的对我戏弄,要不是他的故意的刺激,我怎么会什么都不顾,就那样的冲出去,怎么会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
“你没事吧。”他拍着浴室的门,语气颤抖着问着。
“我不要你管。”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奈,地板上的水渍还在,我的屁股也摔得痛的动不了。听着他的颤抖声,我更加认定他是在嘲笑我。
我努力挣扎着,想走出去。“啊……”不料,刚起身一半还没起来,又摔了下去。这次,摔得更加痛了,连腿都磕的发痛。
“苏晓予,你个笨蛋,洗个澡干嘛反锁门?”一阵钥匙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门,突然又开始责备我。
“我什么时候反锁了门,言卿,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忍住身上的痛,反驳着他。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只是带了门,根本没有动门把手,门怎么可能被反锁。我坐在地上,心里一片怒火,恨不得把在外面拍着门的他烧死。
透过浴室门影影约约的毛玻璃,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门口弯腰拍了一会,突然脚步响起,他也不见了。
他还是走了,我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心里也突然也变得空落落的。我以为,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可是,他除了责备取笑我,什么都不在乎我。
刚才他的温柔紧张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让我情不自禁自嘲的笑着,把头深深埋在了自己的双手里,不让自己哭出来。
身上的疼痛也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心脏疼得我快要窒息,无法呼吸,地上的积水也冰冷的刺骨,让我忍不住颤抖。
“砰,砰……”
突然的响声,让我忍不住抬起头,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又出现了,上下摇晃着,最后一声巨响,门把手被他硬生生砸掉了,锁子也重重的掉了下来。
门上的毛玻璃却丝毫未损,他推开了门,突然闯了进来。我透过模糊的双眼,慢慢抬起头,突然发现他竟然是一丝不挂的。
“言卿,你神经病啊!”我迅速低下头,大声咒骂着他。
“苏晓予。”他慢吞吞说着我的名字,我低着头,都可以想象到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个暴.露狂,你给我出去。”我看着他慢慢靠近我,继续低着头,大声警告着他。
“我出去,你怎么办?”他蹲下身,挑起我的下巴,紧挨着我的脸,声音低沉温柔充满磁性。我的脸庞上,全是他温热的气息。
我看着他幽深的双眸,漆黑的眼珠里满满全是担心,我深陷其中他的柔情,无法开口。
就那样对视着,我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刚才心里的委屈,整个世界里,全是他刚才轻轻推开被敲击过的玻璃门,缓缓向我走来的模样。
就在我以为他丢下我不管我,内心一片凄凉绝望时,他又一次出现,带着他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嚣张,一点点把我心里的酸楚吞没,让我沉迷于他的忽冷忽热,无法自拔。
我失神的片刻间,他又轻轻的揽过了我的腰,把我贴近他温热的身体,突然的温暖让我迷.乱,呆呆的看着他。
他温柔的摸着我的脸,我睁着眼看着他英俊的脸,慢慢在我眼前放大,直到他的唇再次覆上我的唇,看着他禁闭的双眼,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我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回应着他。
他的吻缠绵温柔,让我失去了我自己。像溺水的人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方向。
直到背后的一片冰凉激醒了我,我意识继续下去会有多危险。重重的咬了他的嘴唇一下,趁他发痛,我用力推开了他。
他又想在浴室上演今早的戏码吗?
我对他,永远都是这个作用吗?
“言卿,你一大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和你睡觉的吗?”我恨恨的看着他。
“是你在给我点.火。”他没有生气,一本正经看着我。反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轻轻把我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抱我出了浴室门,把我放下。
看我站稳,他的双手才放了下来。
无奈的对我摊摊手,苦笑着说着:“你点的火,还得我自己熄灭。”
“言卿,你有病吧。”我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转过身去,没有看他。
直到听到身后的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我才放下心。慢慢一步步走向卧室的床上。刚才的两跤摔得我够惨,轻轻一动,就觉得痛不欲生。
我咒骂着言卿,如果他不成心捉弄我,提早进来帮我,我又何苦摔得这么惨!
我正准备移步坐到床上去,就看到床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沓新衣服,甚至连内衣都是合身的,适合我的尺码。
我呆了,不相信这是他为我准备的贴身合适的新衣服。可是,偌大的房间,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明明是那么倔强说着,我的衣服不能穿了。却没告诉我,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衣服。偏偏要捉弄我一番才可以安心。
我转过头看着浴室虚掩着的门,流水声依旧。
“言卿,你干嘛不告诉我,我可以有衣服穿,害我摔倒。”
“你有让我说吗?”他的声音夹杂在流水声中,慢慢传入我的耳朵里,让我汗颜。
的确是我自己冲动了。
我换好衣服,慢慢看着三年没能回到的熟悉的地方。卧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我当初离开的模样。
可能,这三年,他也不曾回来过这个我们俩曾经的家吧。只是,一切都看起来整齐干净。仿佛我们之间没有隔了那无法回忆的三年,一切还都是崭新如初的样子。
我们还是像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生活里是甜甜蜜蜜的。偶尔斗斗嘴,生生气,却还是会和好。不是现在,怎么也回不去当初的模样。
我扶着楼梯,慢慢下楼。客厅里也是我和他一起布置的样子。家具也是我们一起挑的款式,他也竟然没有换掉。
我一点点看着偌大的房子,既熟悉又陌生,走到进门转角处,我却发现,鞋柜上赫然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年前我曾经买过的那双明明被他扔掉的萌萌的动物情侣拖鞋。
三年了,这双鞋还在着,连包装都没有拆过。我慢慢拿起那双鞋仔细的端详着,却更加琢磨不透他忽冷忽热易变的心。
“你要走吗?”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看见言卿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棱角分明的脸阴沉着,双眸里冰冷似霜,静静的站在一层台阶上,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我。
“我没有,我只是……”我害怕他冰冷冷的眼光看着我,说话也不太流利了。
“这双鞋,你不是扔了吗?”我举起手上的拖鞋,对他笑着。
“我忘了。你等会要扔就扔了吧。”他还是转过头,留给我一个我看不到他表情的背影,让我猜测他话里的深意。
让我独自一个人失落着提着这双拖鞋,就像高高举着我们之间的感情,无法再次拿起,也无法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