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舍神剑却在那一刹那间,停滞了一会,又奇异的斜引开了,两股力量被强势逆转,差身而过。要不然,只怕自己也会受到重创。
当时自己已再无力躲避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收手!忽然想到比试开始时,对方那句说话“我也爱你”,韩若雪虚弱的脸色,顿时闪过一丝不可差觉的艳红,坚固无比的道心,再一次动摇。强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韩若雪向师傅告了一个礼后,驱剑离开了比试场。
直到韩若雪的身影消失,一直站立在台上,微闭着双眼,沉默着一动不动紫云,忽然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只听“啪!”的一声,紫云身体僵直的往后倒下。
林长风颤声道:“云儿”一个迅移出现紫云身边,一道浩然浑厚纯正的真元,进入紫云的体内,强行压制紫云体内混乱的气脉,半响,查看了紫云身体情况后。
林长风心下顿时一阵死灰,料不道,紫云最后居然怕伤害到韩若雪,再度把劲气回收,虽然卸去不少力道,但代表着佛道两家的两股力量的反噬,岂有那么简单。如今紫云体内经脉尽毁,但几股力量,却还在体内肆虐,脸色一时无比凝重。
这时天玄道长等人,都来到了紫云身边。但见天玄道长犹豫片刻后,把手搭在紫云的气脉上沉思。
众人当中若以见识而论,当以天玄道长最为广博。昆仑无数经卷密典,惟有掌门才有权利观看。顿时,林长风又生出一丝希望,都寄托在掌门身上。许久,天玄道长才吐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激颤淡淡道:“经脉尽毁,只怕无回天之力”。
四十五章伤重
林长风深吸一口气,凝望着天玄道长脸色一颤意带恳求道:“大师兄!”
天玄道长顿时一震,自曾经两人也是昆仑武道大赛交手后,对方就再也没有喊过自己大师兄,更何况这几十年来,自己听从师命,刻意压制紫霞殿的发展,对方终是无怨无悔。
天玄道长神色兀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神色。心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接任这个掌门来,师傅临别之言,那森严可怖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起,一日复一日,把自己推入这个无限的痛苦当中,为了昆仑数万年的清誉,自己却只能继续下去,曾几何时,自己带着林长风、天风,和小师妹在昆仑后山,背着师傅烤野兔,和玩耍时彼此之间的两小无猜!然而自己却要硬着心肠,残杀这一切的回忆。
沉默了片刻,天玄道长深锁着眉头淡淡道:“救是可以救,只是希望太过渺茫,一是一味玄阴之气的太阴朱果,二是当今蜀山剑派掌门商寒,惟独蜀山剑派雷剑上所记载的《雷神惊天决》那至刚至阳的心法,才能有治愈的希望。”
听完天玄道长一翻解说,众人顿时一震。先不说太阴朱果的渺茫,就是这神州五大神剑之首,神剑雷劫上所刻录的雷神惊天决。也绝非那么容易!哪有人会轻易把这雷神决,交给旁人。更何况本派绝学,只有掌门才能学的《雷神决》。“强取”就更不可能,“偷”那只不过是个笑话,蜀山派那诛仙剑阵可不是摆在那看的。
天玄道长心中挣扎了一翻,目光移向地上的紫云叹了口气又道:“这太阴之果,我曾经听祖师提过,生长在南荒十万大山之中,地处玄阴之气,最为猛烈之处,也就是妖魔鬼怪聚集之处,吸取天地至阴至寒之气而生。别说是我等,就是散仙修为的正道人士,去那里,如果没有纯阳属性仙器法宝护体,一旦被玄阴之气侵入,恐怕!更何况,上古洪荒猛兽的存在,即使妖魔在那洪荒凶地,也难保自身周全。”
林长风身躯微微一震,沉默了片刻,凝视着天玄道长,两人对视了片刻,林长风心底翻起阵阵波澜,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会变成这样。天玄道长当上昆仑道派掌门,这一切都变了,紫霞一门在各派的歧视下,若不是自己苦苦支撑,早以在昆仑消逝。想着千年来的恩怨种种,这一生都永远难以忘记!林长风凝望着天玄道长的目光逐渐转冷,言语里又恢复了淡漠道:“多谢掌门!”
天玄道长神色复杂,凝神天空一角,避开对方的眼神,他心知林长风的韧性,只要有办法他必然会执着,嘴角抽搐了一下,又道:“此子饶是身具,仙灵道体,但之所受之伤,也是承受不住,我刚查看他身体经脉,如今有青霜神剑的冰寒剑气,还有混厚的土性灵力,和那团金色纯正浩然灵气,加上你又输入的紫霞真气,体内已经乱作一团。若能以太阴朱果做引,再以纯阳心法练化,此子不但经脉尽复,且功力将增至数倍,这有颗雪花碧露丹,仅能保持此子两月之内,伤势不再恶化。但如果两月内不能习得《雷神惊天决》调正体内气息,这药反过来还要加重伤势,不出一日,四种力量的牵扯之下,下场只是暴体而亡”。
那边比试场,清风和魏伯阳的比试也到了紧要关头,清风凝视着眼前这个神色沉静、可怕的俊逸非凡的昆仑掌门的关门弟子。直至目前为止,对方依然有留手,天龙掌对方只使用了四招,没有想到,天龙掌的奥妙之处,更在于它的连续性,四招连续一气呵成,威力增至数倍,毫无疑问,魏伯阳连续四招威力,竟然增至若斯。以清风的修为,使出了那灿烂美丽的剑法,才堪堪化解。但清风感觉,天龙掌威力绝不仅于此,只不过是,眼前这名昆仑掌门的关门的弟子,功力、境界,远远不能发挥天龙掌之绝妙威力。天龙掌的威力,就在于你能清晰知道其掌势变化,但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阻挡。与其硬接,还不如另寻他图。正面硬撼天龙掌,就是道藏期修为,都要思量再三。
清风的剑如万点星空般灿烂的剑气,快速分散的消蚀对方掌法的威力,以巧破拙,以点破面。
魏伯阳被对方那无所不在的漫天剑气,逼的沉闷不已。却不知道清风如不是,想见识后面那几式天龙掌的奥妙,早就让他败下阵来了。
嗤嗤剑气之声更胜,此时半空响起林长风的声音道:“风儿!”清风听道师傅的叫唤,毫不犹豫收了剑,凝望着师傅的声音来向,却看见师傅一脸苍老,和旁边清明怀里抱着昏迷的紫云站立在台下,以清风的修为,依然忍不住脸色大变颤声道:“师弟他!”紫霞一门,一直都是清风在劳心劳力,照顾这些进门弟子。此刻见紫云重创,神色大变,心中惊痛,不在林长风之下。只是想不通,谁能将紫云伤得如此之重。
林长风没有立即回答,仰望了天空一眼,才低下头来,青灰色的脸颊好似凝固了一样,只有嘴唇微微颤栗,好一会儿才道:“先回紫霞!”
紫霄大殿,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那巨大庄严的昆仑祖师雕像旁边,身着清色长袍的天玄道长凝望着祖师雕像沉默不语,许久后面那位一直静静等待天雷道长忍不住道:“师兄!今天为何先是不让我问他们所用之功法,林师弟所言,那位叫紫云的弟子是仙灵道体,以您的修为,当年在这紫霄大殿上,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今日所使用的最后那一招,佛气之浓厚,定然和佛宗又莫大的联系,绝非紫霞心法,如是土属性的先天灵力,至多能和九字真言法咒相抗,可是那叫子云的弟子,最后委实难以相信,居然还有能力化解,我派最高真言密咒,更把两道力量引开,这可不是一个昆仑三代弟子,所能办到的,即使是您,只怕也办不到。”顿了顿天雷道长又道:“你明知道取那太阴果,和雷神惊天决,断然不太可能,你又为何说了出去?”
天玄道长背负着双手愈听额头上皱纹愈深,听到最后,胸膛猛烈起伏起来,冷哼一声震怒道:“你这什么,是指责我吗?”
天雷道长一怔,他决不曾想到掌门,会因为这几句话,生那么大的气,顿时不作声了。凝望着天玄道长脸上情绪的变化,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沉默片刻又道:“这昆仑之事,自然由掌门做主,我仅是尽我主正刑法之责,昆仑祖训,佛道不相融,昆仑弟子绝不能出现,违逆祖师之事。”
天玄道长脸色一变,面色缓缓沉了下去,慢慢转过身来,两眼射出一道凌厉目光,注视着天雷道长,声音低沉却又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
被那道凌厉目光所迫,天雷道长忽然心生惧怕,从来没有看见过师兄这样的神色,自天玄道长当上昆仑掌门之后,简直判若两人,把昆仑事交给自己和天阳师弟后,大多数时间都是闭关静修,如今这点事情,却如此震怒,不知是为何,面对掌门那道凌厉目光,以天雷道长的修为,心中亦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紫霄大殿气氛,忽然显得沉闷起来。天玄道长脸上夹着几分痛苦,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平抚起伏的胸膛,想到自己态度确实生硬了许多,叹了口气柔声道:“昆仑的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少知道你一点,对你自己总是好的,今日之事,你也莫往心里去,也不许在外面提起,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说完不在理会天雷道长,只是静静的凝望着那祖师雕像,一动不动。
天雷道长一时呆愣,掌门举动反常之极,心下愈加狐疑,昆仑弟子身具佛宗功法,已经触犯门规,只是这一条,就足以废其修为,逐出昆仑,师兄反却不加以惩罚?已经证实身具仙灵道体的弟子紫云,当年居然连师兄都看不出其身上的特异之处,那天下间只又一件法器,足以遮掩身上任何一切气息,那应该是佛宗至宝无相环。
联想到这,天雷道长身躯一震,摇了摇头撇开这个想法,暗道;可笑的是自己当年,和几位师兄弟,却以为资质平庸,无可造之处,到处推让,丢给了紫霞殿!可是掌门师兄,却为什么做出如此奇怪的决定呢?神剑青霜在本派的出现,绝对震惊天下,但是为何忽然出现在水月宫弟子手里?一连串的疑惑,让天雷道长头都大起来了。
迟疑了片刻,天雷道长又暗自推想,表面上看似掌门救了紫云,但本派和蜀山剑派为了这天下第一道派之争,关系素来交恶,明争暗斗,也不是一两回的事情了。如今却要人家至高心法。再则那太阴朱果,更不可能,玄阴之气又称魔气,和天先灵气相反,正道以灵气为筑基修身之根,魔气之可怕,决非一般人能想象的到,更何况那太阴朱果,长在那十万大荒山之中,掌门师兄这么做,其实反而是将紫霞一脉,推向死亡,联想到此处,天雷道长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胡乱想了去,暗叹一口气。
转身刚刚踏出紫霄大殿,忽然气血一凝,感觉被后遭袭,天雷道长一震,心中大骇,脚步一错,回手一招,北斗七转,再斜步错身,一气呵成,但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反应,熟悉之极,每招一出,都被对方遇知后招变化,一招尚未使全,又不得不中途变招,对方掌法浑厚,气劲又极霸道,天雷道长变招吃力之极。两人刹那间,尽精奇玄妙招数变化,掌指之间,眼花缭乱的连续接触百十次,交手片刻,天雷道长终于还是因为错不及防,一身修为,发挥不到十分之一,又被先偷袭一指,被偷袭之人制服,正当天雷道长,震撼对方身手之高,和神秘时,两眼忽然看到地上熟悉的倒影,出手的居然是掌门师兄天玄道长,天雷道长顿时身躯像遭受了电击似的两眼瞳孔收缩,心中震骇道:“师兄你!”
天玄道长两只眼睛,似乎看穿了天雷道长怎么想淡然道:“师弟!想来你已经猜疑到我了,此事委实关系太大,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不管我什么理由,你既然猜到了,我就绝对不能放你走出这个大门。”
紫霞大殿气息,比往日沉重了许多,更多了份悲伤,林长风凝望着众弟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沉默良久,清风打破沉寂的气息道:“师傅!”
林长风呆滞的身躯微微动了动,仰首仰望着殿堂横梁,心下道;紫霞殿还需要自己来振兴,颓废了几十年了,再这么下去,愧对祖师啊!只是紫云这孩子的伤势,又不得不救。
天风道长在一旁,看他脸色变幻无常,知他心中难以决定,此次出关,本想是抱着振奋紫霞殿的鸿愿,却不料又出了这么回事。洪荒之地,福祸难测,生死难料。却又不得不行,正想着。只听林长风缓缓叹了口气,眼神之中又透着斩钉截铁道:“洪荒之地,我意已决,至于蜀山剑派,则由清风前去,紫云伤势耽误不得,如能先习的雷神惊天决,伤势总能稳定下来,再拖些时刻。清月、清明、青海随天风师叔,留守紫霞。”
清月等人身躯微颤,同声道:“师傅!我愿跟随师傅洪荒一行,生死由天。”
林长风摆手制止道:“上古洪荒之地,你们修为不够,将来紫霞一门希望都在你们身上。”顿了顿沉默片刻,转向天风道长苦涩道:“师弟!紫霞一脉,全拜托你了,这几个孩子是紫霞的希望我,这一去,生死难料。”
清风等弟子剧震跪下道:“师傅!”清风颤声道:“师傅请许弟子,跟随师傅一道前往。”
林长风皱了皱眉,语带责备道:“你是大师兄!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紫云身上的伤。绝不能再拖延,此去蜀山,路徒遥远,又不能带着他御剑飞行,仅能如常人行走,两月时间,已经算短,记得到了蜀山,你当言语谨慎,多能忍受些,毕竟蜀山剑派,和我昆仑道派,有些怨细,能忍则忍。”
清风凄然道:“师傅!”林长风回顾一眼,见自己这几个弟子真情流露,脸带悲切,心中更是伤感,强忍情绪汹涌淡然道:“你们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和你们天风师叔叔商量。”南荒之行之凶险,林长风心中比谁都清楚。
紫云等人知道师傅虽然性子柔弱了,些但决定的事情,却再难改变,当下悲伤拜退了下去。
刹那间,紫霞殿静了下来,仅剩下两人。天风道长长叹了一口气:“师兄!此行凶险,掌门透露出太阴之果的地方,你不能再多加考虑,如果我们去找神医孙农,或许另有办法。”
林长风凝望着天风道长苦涩的叹气道:“神医孙农,百年前就绝迹退隐了,说不定已经化为白骨,再世为人了,洪荒之行,总归还是有一丝希望,这孩子叫林飞扬爷爷,就这一点我已经不能不去。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林长风又叹道:“我总不能叫飞扬和无涯再失望了,好在清风蜀山之行,应该顺利。”
天风道长一震道:“你当真要以那物,去换一套心决。”
林长风神色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沧桑,淡然道:“再珍贵,总归是一件身外之物,总比不上生命珍贵!好了,掌门之意,你也勿在猜测,能他能告诉我这办法,能救回这孩子的性命,就足够了”。
天风道长脸色微变,沉默片断道:“你早就知道了。”
林长风笑了笑,仰望紫霞殿堂那两幅祖师画像,脸色一刹那间,深邃的竟,像透视了某种生命奥秘一样,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