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难推辞,一个女孩子如此的渴望。
那一根根的琴弦,就像是一根根的心弦。
拨弄它时,仿佛就是在拨弄自己的心弦一样。
乐曲此起彼伏。
心情也同样是。
好像穿梭时空之后来到了离开了很久的家乡。
从云间,鸟瞰整个山峰。
看到了那个孤零零坐落山头的院子。
那个炊烟袅袅的丹炉。
还有那个身单影只的父亲。
他额头上的皱纹更多了,笑容更少了。
他会时常呆坐在院中,抬头望着天空。
正在与自己的双眼对视着。
仿佛在那朵朵白云中,看到了儿子。
又长长的叹了一声,脑袋垂在了胸前。
忽然,琴声断了。
正入迷的几个人,惊诧的发现,那明显的两行泪。
他转过身,怕别人看见,用衣袖擦了擦。
又恢复了往常一样。
“怎么了?”沐涵问。
“没事”
“如果不想弹,就不要弹了吧”
这首曲子,扣人心弦,每摸弄一次,一个音符跳跃出来时,都能感受在那音符中飘荡的心情,这才是懂得音乐的人,所承载的感情。
沐涵看得出,也听得出,那埋藏在音乐里的声音,变的忧伤。
冼菱儿突然冒出一句,“装模作样”
然后离开了。
沐涵急忙跟着冼菱儿上楼去了。
进了房间,沐涵说道,“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你看他那样,好像真的很伤心似得,就是装给你们看的。特别是你”
“我无话可说了,你铁石心肠”
沐涵甩了门,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沐涵倒了杯水给他。
他还沉浸在思念父亲的情绪上。
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办法从那个情绪里出来。
和父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说走就走,连封信都没有留下,这是何等的残忍。
自己流落他乡时,才能体会与亲人分别是件很难受的事。
他忽然想起了章磊。
他赶在8月15之前回家。
不也是为了和家人团聚吗?
虽然父母曾经逼着自己去外地打工,虽然没有能力给自己娶媳妇。
可是,这一切试想,都是为了他自己。
父母年迈了。
整个下午的气氛变的阴沉。
吃过晚餐后,沐涵走了。
他忽然觉得这个忧愁善感的男人,这个能让音乐感染,而流泪的人,开始纠结着自己的心。
变的很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过了好多个日子。
“吃药了”袁天纲敲了敲门。
冼菱儿打开了门。
他站在那里。
“不进来吗?”
“要进去吗?”
“不进算了”
袁天纲端着药进来了。
“这次我把药材稍微加了几味猛药,可能会有所不同,但也是这个阶段里必需有的”
“哦”
冼菱儿安静了许多。
按照以前的性格,必需要很小心翼翼的看看,表现出强烈的不信任。
而这次,她没有。
她似乎很相信他做的。
沐涵因为上次的事,到现在也没有理她。
她事后想了想。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他的事迹,也说过自己家里的父亲。
所以,感觉那次那样说,确实有些过分。
能表现歉意的,也就只有对他友善一点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感受到了他确实在用心给自己调养。
从父亲口中得知,他自从来到他们家,从没有开口提过一次钱。
可想而知,他并不是那种为了钱而做事的人。
他从那次之后,晚上会弹奏一曲,而自从他来了之后,她的噩梦没有烦扰着她。
这就是成效。
不是吗?
抛却偏见之后,就能看见好。
其实往往人们相处也都是这样,偏见让他们蒙蔽了眼睛,看不到那些简单的问候,或者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微笑,其实也包含着莫大的关怀。
她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才发现,味道哪里是不同,简直天翻地覆的变化嘛。
那种辛辣,在她的胃里翻滚。
要呕吐,却呕吐不出来。
“忍着点,一会就好了”
她狠狠的抓着他的胳膊。
过了好一会。
“好一点了吗?这个药劲很强,可能肚子里会有些排斥,但几次就好了”
她猛的喝了一大口水。
他拉开袖子,“你看,胳膊都给你掐紫了”
“你那么黑,我才不信能看的出来”
“你看”
她一看,果然是。
他安静了很多,再她看来。
出门前,冼菱儿忽然问道,“你说你琴棋书画都好,那能不能教我画画。我一直想学画”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
虽然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淡定,其实内心却不知道为什么,跳跃的频率加快了。
冼菱儿关上门,背靠在门上。
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我今天怎么了?他会觉得奇怪吗?”
他下楼,她的行为与态度忽然转变,难道是因为这么多天,自己没有惹她生气的原因吗?
自从上次之后,他本来情绪就不高。
后来,干脆跟她没有一点交集。
每天都躲着她。
而他每天都会躲进房间里,弹一点音乐。
因为,音乐能够抚平灵魂。
会让人更安静,心绪更平稳,对身体恢复的快。
准备了笔墨纸砚。
在冼有德的书房里,冼菱儿就在袁天纲的身边。
“这样握笔”他示范给她看。
“这样吗?”她示意。
“上面握一点,手指顶住这里”他指点。
“画画讲究,意第一,形第二。你可以凭着自己的感觉泼墨”
“我以前学过一点,但是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哦,那更好,这样我只要给你指点一下就好了”
“凭感觉画吗?”
“是的,那你想画什么?”
“花鸟吧,那个容易些”
“好,那你画吧”
说着,冼菱儿认真的盯着自己的画,只见线条粗细不一,但却仿佛已经按照的轨迹走着。
笔尖时而逆行,时而顺下。
虽然感觉有些粗狂,不细腻,细节部分也是一团糟,总体感觉还是不错的。
整体的框架也不错。
冼菱儿从没有这么安静过,也没有这样笑过。
忽然间,让袁天纲看的入迷了。
她微微扬起的微笑,时而撩拨自己的发絮。
一颦一笑,仿佛在梦里见过一样,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让人觉得舒服。
“我画好了”
忽然抬起头,看着袁天纲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原本白皙的双颊,顿时出现了一片晕红。
“你看什么呢”她故意说。
“哦,没有什么”
“我画的时候,你也不指点我,也不看,你看,画的一团糟”
他低下头,说道,“你画的是什么?”
她蹙着眉头想了一想,“不知道,是花吧。我经常梦见的,所以就画下来了”
他拿过画一看,原来是一朵合欢花。
虽然他对合欢过敏,但是看到的是画,还是不必担心的。
“画的不错,意有了。就是形,有点拙。你看,你的花,线条粗细不一,这个需要练习掌握笔的方式。勾勒线条时,笔的高度一定要保持一定的高度高度,且一直保持。笔尖稍稍委屈,但中锋不能松散,不然画下来的画,就会粗细不一。走笔的速递要匀,不能时而快慢。叶的部分画的不错,只是在浓淡不太协调,边缘部分,应该是浓淡差别大一些。因为叶要浓淡不一,才能感觉活灵活现,因为光照射在那个部分,所以那个部分要缺失,不能整个叶面全部是实色”
“嗯,我知道了”
“你在画叶的时候,先点墨,然后在笔尖点些水,用侧锋画叶时,就能有一种活灵活现,浓淡不一的感觉了”
她按照他的意思,去画了另外一排叶子。
果然,出现了不同的效果。
她欢喜雀跃,“真的哎,你看”
“嗯”
整幅画,画完完了之后。
他拿了起来,细细的品了一下。
“还可以”
他拿起毛笔,蘸了蘸墨。
在那花的旁边提起了诗。
并落款。
一生若比比翼鸟,生生世世如影行;
红缨缀在绿羽间,合合欢欢见真情。
“你比它是爱情吗?”
“嗯”
“你懂爱情吗?”
“不懂,因为没有经历过”
“是啊,只在书上见过,男女的感情,是这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东西了”
“是啊,真情要是在,再怎么轮回,都不会泯灭的。你看那合欢花,多少次从出生,到凋落。总是成双成对,如影随形。从不改变。因为它知道,总有一另一半在等待它”
“是哦,我倒是没有发现。你对感情,还有这么大的理解能力啊”
冼有德晚上回来。
竟然见到女儿和袁天纲坐在客厅里聊的正高兴。
他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这样也好,总比硝烟弥漫的要好的多。
而女儿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了。
这也多亏了他。
合欢回到家里,热情的帮爸爸拿了包,接了衣服。
“怎么了?对爸爸这么好?”
“你这么辛苦,不对你好点。谁养我”
“是吧,那你不想嫁人了?”
“不嫁,一辈子都不嫁,陪在你身边”
“是嘛?你可知道,是做父亲的,都是不希望女儿嫁人的。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啊,谁希望情人嫁人,你说呢?”
“那好啊,那我就给你做情人好了”
她告诉他,今天跟着袁天纲学了画,还把画让张师傅出去找人装裱去了。
他自然高兴。
他和袁天纲弹起了智源大师。
而袁天纲一直想见到这个人。
而冼有德就决定,改天就和他一起去拜访这个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