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褀望着天空,一轮皓月当空,繁星熠熠。
“今生做了一名莽夫,不知这女人心里所想的。来世我再投胎,我不要再身穿甲胄,有不要所向披靡,我只就只想做一名占卜的道人,能知前生、今生、来生之事,宁愿抛却男女的情感。也要看清楚这红尘中男女之事,”。他双眼紧闭,一缕幽魂浮荡空中,飘在云端,看着洛阳城深夜里的美景,今生的所有痛楚,依然在胸腔内不断翻腾。再看院中,那棵合欢树下,躺着的自己,眼角滑落的泪滴。“但愿,这是我几生几世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泪,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不想再为女人流泪了”。
兰陵就将合欢和麦褀葬在了一起,葬在了那棵合欢树下。
她知道,这是他们愿意的。
生不能一起,但愿死在一起吧。
兰陵有了身孕。
且偷偷的将孩子生了下来。
在臀上刺了一个“麦“字,就找偷偷送去民间去了。
隋炀帝得知妹妹,未婚先育。
知道那孩子是麦褀的,更是让人前去搜寻。
可是那孩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兰陵孱弱的身子,想着那孩子的模样,年幼却母子分离,但是能给麦褀留下一丝血脉,她死而无憾。
将妹妹送去长安,孤独终老去了。
最后,郁郁而终。
死后,隋炀帝怒气未消。
将妹妹薄葬在长安洪渎川。
合欢的幽魂飘荡在庭院里。就如同那落下的合欢花一样轻盈。
望着那合欢花。
不知不觉过了一年多,自己却没有离开这院子半步。
院子中杂草丛生。
每天就藏在那棵树中。
久而久之,竟然与那棵合欢树融合在了一起。
成了一棵树妖,每日能感受那阳光照射,能感受雨露滋润,吸收着天地精华。
但,依然,每日都是以泪洗面。
那些泪水,就从树木的树皮上不断的渗出。
很多人,经过这里时,都觉得十分恐惧。
而那棵合欢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不但哭泣,还会流泪。
成了洛阳城里的一个传说。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十年。
“恍身日月春秋过,自己且盼自由身”
一个年轻的道士经过这院子,被那合欢树吸引了。
“这花奇怪,本不应长在这里,却长在了这里。本不该这个季节盛开的,却在这季节开了”
忽然掏出一张符。
一股魔力击打在树木上。
合欢被击打出了那棵树。
幽魂飘到墙边。
“妖孽,哪里跑”
那道士掏出桃木剑,竟嘴里念着咒语,想要将合欢置于死地。
“贫道就说,这里妖气甚大,可不知道,这可小树,也可以幻化成妖精”
合欢忽然显了身形,被他的符咒定在了墙上,不能动弹。
袁守城一看,这妖精没有透着凶狠,却有着一副悲伤模样。
开始动了恻隐之心。
她苦苦求饶。
“道长,别杀我,我从没有害过人”
“可你就是个妖精,虽然今时今日不会害人,谁知道你日后修炼成人形,会不会去害人?”
合欢挣扎,却怎么也脱不开他的符咒。
“别挣扎了,没用的。看我今天不将你打的魂飞魄散,”说着那桃木剑就要打了过来。
合欢忽然瘫软,双眼里的泪流的更多了,就如倾盆而下的大雨一样止不住。
哭的十分伤心。边抽泣边说道“道长何不听我把我的事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杀了我”
袁守城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早已经修得了一定的功力。
也算是一个十分有名的道士。
这妖身上有着怨气,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气。
他见的妖精,都会妖术。
可是这女妖,从见了,就一直哭个没完,这眼泪倒是不少。
他收势,听她说。
“我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因为自己的无知,让夫君郁郁而终。本想一起与他共赴黄泉。但我知道他心中对我的埋怨,可能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就只好做了幽魂飘荡在我的家中。你眼前的那个坟冢就是我与我夫君的合葬。”
袁守城一看,墓上,写着麦褀。
“我听过这个人的名,这人是个大将,为大隋打过不少胜仗。“
“是的,后来我怕投胎后,可能要忘记前世今生。就一直不敢去那阴间投胎。再有,自己为了躲避鬼差的追捕,就躲进了这棵我与夫君栽种的合欢书中。不知道,却有一天,自己与这合欢树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树妖“
“那你?还想在这等多久?,你夫君早就投胎转世去了,在这傻等,有什么用”
“不知道,也只能在这里等“
“你要知道,千年万年的,要承受多少孤独?“
“宁愿承受“
“哎,这一个情字,害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情字,宁愿成魔、成妖。可是你要知道,那人现在已经投胎成了他人。就算你等待万年,他依然不记得你,所以你索性投胎去吧,了解这姻缘就算了,也别做这个树妖了,没有结果的“
说完这里,合欢又抽泣了起来。
袁守城将她身上的符咒去了。
她轻飘飘的来到他的面前。
“那,道长,能不能帮帮我?“她恳求的看着他,知道他法力高强。
袁守城将木剑插在背后。
抖了抖自己的太极道服,他思索着。
“要如何帮你?“
“帮我找到他,让我与他相见”
他一口回绝,“那可不行,你是妖,他是人,已经人妖殊途。再说了,你这样会害了他。况且,就算你跟他相见,他依然不知道你是谁“
“那我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与他团聚吗?”
他沉默了一下,“办法,不是没有”
她神色急惶,“那道长请说,到底什么办法“
“你要与他再接缘分,必需要投胎转世成人。“
“那不是,又是重新开始?那他不是依然不知道我是谁?“
他闭目,掐指一算。
“这人,不久后,将来京城赶考。到时候我下一个咒语,让他来世投胎,都与这合欢树结缘。每次遇到合欢树时,你们可以在梦中相见。但是接下来,在后世中如何,那是要看你们自己的了,我法力较小,也只能做这些了”
合欢飘到他的面前,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
“好了,我也算是尽一点自己的能力,成全一门忠贞不渝的感情。你也让我看出了,这世间,果然有情比金坚,至死不渝的爱情,你去罢“
合欢听了他的话。就真的去投胎转世去了。
来到了黄泉路。
看着那火红如火焰的彼岸花,与那忘川连成一片。
过了奈何桥,回望那蜿蜒曲折的黄泉路。
孟婆端起了一碗清澈的汤。
“这是什么?“
“你的眼泪,你这一辈子流下的眼泪。孟婆我给你们留着,熬了汤,待你们走过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就给你喝了“
“喝了它,来世真就望的一干二净了?“
“当然“
“那如果我不想忘记呢?”
“那只有跳下这忘川了,至少,你可以一千年忘不了。但你们只能隔岸相望,却无法见面。这一辈子,这么多伤心,这么苦,何必记着呢?来世从新开始,不是更好吗?或许来年之后,就变的好了”
“她心想,能见着就好的”
她却不知道忘川这忘川里,到处都是孤魂野鬼,重蛇遍布。
要跳进这忘川里,可是要遭受,世间没有的苦,没有的难。
看了三生三世石,竟然只看到她与他的这一世。
来生自己却没有任何的文字画面。
她惊了。
“喝了吧“
“如果我来世依然见不到他,那么,我宁愿在忘川里等待一千年“
接着就跳进了忘川中。
那如脓血一样的红黄交替的忘川河水,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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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百年过去。
她时常飘荡在这河的彼岸,不单单要承受孤独,还要承受每日被那些忘川中爬出来的孤魂野鬼撕咬,被那些世上没有的毒虫和蛇啃咬。
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每天,都在尖啸中度过。
他终于出现了。
他是个道士模样。
年纪轻轻,不过40出头,就在黄泉路上,和那些投胎的魂一起,赶往奈何桥。
依然魁梧。
虽然模样有了变化,但她就是能认出他来。
她激动的挥手,呼喊。
可是,仿佛被一层东西遮住了,声音根本没有办法传到他的耳朵里。
她看着他端起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
头也不回的去了轮回道。
没有一丝牵挂。
“何苦呢?你看吧,就算你在这看着他一次次的进入轮回,他依然与你形同陌路。他已经忘记了前世,最多是看着三生石,能想起你。过了三生,他也想不起你是谁了”
合欢回头,看到了一个道士模样。
手里挥着拂尘。
出现在她身后。
“你是谁?是神仙吗?”
“我是来救你的人,人这一生,就是拿得起,却放不下,所以,我劝你,快点放下”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那个时候,我就投胎转世,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份情,忘字,说的难,做的也难。“
“一千年还长着呢“
“嗯,还有900年“
“你看,他做到了。他临死前就发誓自己要做一名道士,至今过了两世,他依然是个道士,就说明他忘记的信念很强“
合欢就看着彼岸。
“哎,“长叹一声,”千年之后,去投胎吧,我会帮你圆了前世缘的“
那声音回荡在阴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