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检察官的魂迷——
五句头：没有希望生无益，
缺乏正义邪恶起，
正义终会胜邪恶，
公检人员莫泄气，
执法公正顺民意——
1、检察官郑科技和纪检副书记陈清之走进李坚毅的办公室，李坚毅独自坐在办公桌旁，看着仅开半拉的抽屉里。
郑科技：“你被撤职的命令下来了，李坚毅！”
李坚毅无动于衷，继续朝抽屉里面注视。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已写满字的两页纸。他重念了一遍。合上以后，递交给郑科技和陈清之。然后接着说：“这是我的自供，赵正理的一切行动都是遵照我的特别指示而办理，他也是一片好心意。”说罢，扬长离开办公室。
纪检副书记陈清之开始念着，他心神不宁；检察官郑科技听着，心神也是如此。
李坚毅走到大门前，遇见了罗有思。所长向下级打招呼：“你好啊，罗有思！”走出门后又遇见一个流浪艺人，自拉自唱着曲子。
在李坚毅的办公室，纪检副书记陈清之把纸稿念到最后一句时，他看了看检察官郑科技，几乎是喊：“李坚毅去了哪里？李坚毅去了哪里？”
“刚出去。”回答的是进来的罗有思。
纪检副书记匆匆走近派出所办公室，紧跟进的是检察官郑科技。
纪检副书记急切地：“快！快，与张危机联系。我不知道他的办公电话和手机。”
值班员赶紧联系：“张危机办公室吗？这是派出所。张危机总经理可在他的办公室里？”
“李坚毅是单独出去吗？”纪检副书记陈清之再转过脸来问罗有思。
这边，检察官郑科技接过值班员的电话，带着激动的声音问道：“我是检察官郑科技，张危机去了哪里？”秘书的声音：去参加朋友儿子的婚礼。……什么地方？饭店在哪里？
秘书的声音：“普罗旺世，大概是……”
一座豪华的饭店，坐落在横穿市中心的小河上面，它就是普罗旺世。现在客厅里空荡无客人，只有大厅深处的墙角处，有一张桌子。
六、七个可疑的人，分两旁围着东道主张危机，门边坐着“铁杆卫士”和“甲”、“乙”。他们正在喝啤酒。张危机和他的狐朋狗友正在谈拉选票的问题。。
突然听到有人在拍打大门的玻璃。众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扰，都转脸注视。
紧闭的玻璃大门前，拍打的是刚被撤职的派出所长李坚毅。一个不认识他的侍者向他走近，隔着玻璃，一边向他说着：“饭馆已休息了！”一边连续做了几个手势。
李坚毅出示证件，侍者不得不开门，李坚毅大方地走进屋里。他径直走向餐桌，张危机和众人都在那里。
李坚毅站在桌前，双目炯炯直视着张危机：“张总经理！”
张危机抬头，吃了一惊：“又是你！”
“铁杆卫士”“所长驾到！”
“甲”、“乙”同时站起：“敬礼！敬礼！”
李坚毅说：“我给你带来一则头条新闻，我已经被撤了职！”
张危机的神色带着胜利：“哈哈！你要去陪我那两个兄弟，谁叫你不公正地把他们送到监狱里。”接着开始噓李坚毅。
“铁杆卫士”和“甲”、“乙”等几个也噓李坚毅、并狂笑不止。
十分冷静的李坚毅，几乎像不在现场似的。“你还记得那个年轻的工会组织者吗？张大总经理！”
“谁？”张危机显得蔑视。
“你说什么？”询问的是“铁杆卫士”。
“那个不怕你的人！”李坚毅回答有力。
张危机回忆起来：“啊！马大弟？”
此时，李坚毅迅速掏出手枪，向张危机连续射击。张危机难以支持，倒在他东道主的位置。
李坚毅转身，将手枪放进口袋里，冷静地走离。
2、急切赶来的纪检副书记陈清之，站在张危机的餐桌前，不断问话。他身旁有心绪不宁的检察官郑科技，身后还有其他警察，其中包括罗有思。
张危机的手下各自坐在各自的位子，就像枪杀事件和警方的干预把他们都封锁住一样、围在一个圈子里。张危机的尸体用一块白布蒙住，白布上还渗出斑斑血迹。
一个警察走近罗有思，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罗有思立即转向纪检副书记陈清之：“李坚毅去投案自首了，陈书记！”陈清之又转告了检察官郑科技。
在监狱的探视室，郑科技在等待着李坚毅。李坚毅在两个看守的押解下进来，他的神情异乎寻常保持着安详肃穆的样子。
两个看守离去，只留下检察官和前派出所长李坚毅。两人对视。沉默了一阵子。
郑科技从公文包中取出几张报纸摊在桌上，示意李坚毅看仔细。
《东方日报》的标题：《市政府和市人大的官员被调查》《市长刘惠义和人大副主任谢无忌被检察官郑科技传讯》；《东方晚报》的标题：《市长会被逮捕吗？》；‘、
还有：《检察官抨击腐败的生活事实》
标题下是刘惠义、谢无忌、付会师、秦克之、朗布里等人的照片，仍然人模人样，很是清晰。
郑科技怀着深切的憾意看着李坚毅说：“如果你过去信任我，你也不至于陷得如此深，犯下罪，以致于不可收拾。”
李坚毅翻了一下报纸，含着嘲意问道：“检察官先生，你的证据在哪里？”
郑科技陈词：“伪造的文件，从市府搜出来的，我要把市长和他们一帮都拉上法庭，认真审理。”
郑科技反驳：“没有用，我给你出个更好的主意。”
郑科技急问：“什么主意？”
李坚毅冷冷地：“杀了他们，只有如此。”
“你胡说什么的？”郑科技茫然怀疑。李坚毅自信地说：“我一生中从未这样清醒，呼吸得这样自如顺气。我摆脱了十来年的羞耻。……现在就把接力棒交给你！”
郑科技信心十足：“这将是审讯的典范案例。”
李坚毅：“我还是老生常谈，你的那些证人在哪里？”
郑科技回答：“比如说，黄荣丽。”
李坚毅不屑一说：“别指望她黄荣丽。她知道我不是为了钱而杀人，所以她作证只对我有利，可别人偏要证实我是为了钱，你说是不是？”
郑科技拍打着桌子并用十分激动的语气：“你是在胡说，你不信任一切，真是可耻。我要用黄荣丽，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李坚毅丝毫没动摇，摇摇头，做出不予回答的意思。
郑科技默默地收拾自己的公文包，准备离开谈话室。
李坚毅忙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过去的老搭档赵正理？”
郑科技冷冷回答：“你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所以说，不可以！”
郑科技打铃，看守过来开门，检察官离开谈话室。
夜晚，在黄荣丽的隐蔽房屋里，她刚洗完澡，围着一条大毛巾，上身****，正在把头发梳理。有人轻轻敲门。黄荣丽提高了警惕：“谁呀？”他在开门之前低声问着，显得小心翼翼。、
是“铁杆卫士”的声音：“接到你的电话时，检察官派我们来找你……快去。检察官要跟你谈话哩！”
黄荣丽不信，她半拉开着门，又立即关紧，心跳不止。
“铁杆卫士”解释说：“不，小丽，别关。我们还有重要的话一定要和你讲仔细。”
张危机的“铁杆卫士”出现在她面前，再加上“甲”、“乙”，黄荣丽都认识。她苦苦哀求：“不，求求你，不要进来。我怀孕了，肚里孩子的他爹是张总经理！”
“乙”装腔作势：“小丽，何必这样？你干吗要怕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前些时咱都常常在一起。”
三个人猛然窜越起来，从后面扑向黄荣丽。她转身，大毛巾落地，完全光了身子。
她无法动弹，因为有两人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铁杆卫士”用粗大的双手掐她的喉咙。黄荣丽叫着，但声音愈来愈弱……她倒下，与世长辞。
3、监狱食堂里犯人拥挤，他们拿着碗筷排着队，有顺序地在长条桌前经过，炊事员给他们盛菜打汤递馍，然后一个个坐下来就餐，吃相不一。
炊事员带着惊讶而又得意的神色看到一个犯人——李坚毅。他穿着囚服，也拿着碗筷，与其他犯人排在一起。炊事员把很多饭菜盛到犯人李坚毅的大碗里，这种宽宏大量的举动没有同情之意，更多是像在说：“你也来蹲监狱里！”
李坚毅走到一张桌前坐下，他面前来了两人也坐下，一脸凶相，似有敌意。这两人正是以前被李坚毅送进来的，他俩是张危机的打手，忠心保护着他们的张总经理。
李坚毅镇定地看了他们一眼。第一个打手端起李坚毅的汤碗，放在自己的嘴下慢慢地把一口唾沫啐到碗里。然后，又将汤碗递给第二个打手，他也把一口唾沫啐到李坚毅的汤碗里。接着，第二个打手就将汤碗重新放到李坚毅面前，显得洋洋得意。
李坚毅猛地将汤碗朝着两人泼去，汤洒了那两个犯人一脸，他好解气。
两人对视了一会，但是发现看守就在他们附近站立。两人没有反应，慢慢地擦着手和脸。脸上虽显着微笑，但某种威胁却藏在心里，他们看着李坚毅。第一个打手对第二个说：“律师通知我可以假释，但我对他说，等一阵，我在这里还有事。”
第二个打手接着说：“我陪你。”
李坚毅心里明白，他俩要下手，想要自己死。
此时传来看守的声音：“李坚毅，你去见检察官郑科技！”
在一个简单的房间，墙角有栅栏，这就是监狱探视室。狱警押着李坚毅进来时，等着的是郑科技。他向狱警打了一个要他出去的手势。
“黄荣丽失踪了。”郑科技的话里有点泄气。
李坚毅眨着眼睛，他难以置信。接着说：“这是圈套，是要我提供她的住址……”
郑科技打断他：“她的住址是德顺兴里。”
李坚毅显然是震动之极。郑科技为了说明事件的真实，继续道：“她在电视上看到你的被捕，就给我联系。是她自己告诉我她的住址。当我去找她时，她就没有了踪迹，我到处寻觅……”
“没用的。”李坚毅垂头泄气。
此时，李坚毅脑子里出现一个水泥棺材——黄荣丽****着被放进一只木箱里。有人从她背上浇注水泥。他们（“甲”、“乙”）又用铁铲把水泥铲平，然后遮蔽。
李坚毅愤怒的声音：“他们已经把她杀死……”
又在李坚毅脑子里又闪出——“甲”、“乙”开着一辆小卡车在室内大街上穿梭行驶。他们运的是一根犹如一口棺材的水泥柱子。
又是李坚毅愤怒的声音：“永远也找不到黄荣丽的尸体。”
夕阳西下，黄昏的天气，一处建筑工地，起重机将水泥棺材吊起，准备放进地基的钢筋水泥桩子里。很快混凝土盖没了一切，没能留下一丝被怀疑的痕迹。李坚毅不觉一声叹息。他扫视一圈监狱探视室，痛苦和怜悯燃烧着他的心肌。
“依你看，谁知道黄荣丽那隐蔽之地？”郑科技问李坚毅。
“黄蓉丽来电话时，有谁在场？”李坚毅又反问郑科技。
郑科技回答：“检察长薄尓西，就在他的办公室。”
“他在场？”李坚毅加重语气要证实。
郑科技毫不含糊表示：“肯定无疑。”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行动！”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后，李坚毅急忙敦促着郑科技。
“你是完全疯了吗！”郑科技莫名其妙地看着李坚毅。
4、郑科技和李坚毅两人都很冲动，均感到迷乱若失。这悲剧牵扯到他俩，只是表现出不同的方式。……他们以奇特的方法激动地谈着话，但声音很低。像是两人都感到在谈着羞愧的话题，十分不愿泄露谈话的秘密。
“你希望一个检察官，把另一个高级检察官也牵进到案子里？”郑科技问李坚毅。
李坚毅回答：“我没有这么意思。”
郑科技反问：“那你是何意？”
李坚毅从有逻辑到遐想：“你打电话时，他在场，接着你那唯一的证人便没了踪迹。”
郑科技不高兴地说：“我不允许你暗示。”
李坚毅突然叫了起来，但声音依然很低：“我什么也没暗示……薄尓西可能与此事无关系，但是，你就不能像查别人一样去查他的？……为什么对别人都能查，而对检察长薄尓西他就不可以？”
对郑科技来说，这是痛苦的一时。但是李坚毅的论点无懈可击。
“……人对正义失去了信心……”郑科技苦涩的把头低。
李坚毅严肃地：“你伸张了正义，人就建立了信心和勇气。”
郑科技犹如被判了刑：“我懂了，别说了，李坚毅。”
李坚毅注视着郑科技。内心的怨恨和怜悯相混在一起：“你是不是对培养你的领导，感到对不起。”
郑科技：“你错了，李坚毅！”
李坚毅：“不。因为你不会去假定一个检察长同此事有牵连，甚至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郑科技：“我会的。我一定要这样做的！因为在法庭上你需要各种条件来减轻你的罪行，我这样做对你也有利。”
“要是我还能出庭的话。”李坚毅对郑科技有些怀疑。
郑科技：“什么意思？”
李坚毅：“监狱里也有法律，我的检察官郑科技。”
郑科技：“你要相信我！为你出庭，我将尽最大的努力。”说着，他离开了探视室。
郑科技穿过一系列与大门隔开的铁栅栏门，淡淡地同正在这地段来回监视的狱警点头示意。
“你好！”看守对检察官的招呼表示了回应之礼。郑科技没有回答，他思绪万千，他怀疑，但又不敢肯定，这一切像一块石头重重压在他心里。他走出监狱大门，走向自己的汽车，始终没把头抬起。在他身后跑上来的是已等候很久的赵正理。
“怎么样？”赵正理急忙问郑科技。
郑科技继续走着，仅瞟了一眼赵正理。
“同李坚毅谈了吗？”赵正理又追问郑科技。
“谈了。”郑科技点头会意。
赵正理怀着希望，又微笑着问：“我们把他弄出来，当真是？”
郑科技没有回答。他走进汽车，发动了机器——
赵正理呆立着，茫然所失。他仰望监狱，那里是那样阴森、可怕而又神秘。
监狱内，犯人们活跃地排着队伍走进影像室，已经开了电视机。李坚毅从墙壁和一个柱子中间走过，有一群犯人站在那里。
显得黑暗的屋里，人们听到一阵混乱的声息。一声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呼喊，但这声音又被一阵突然高昂的音乐声淹闭。
两个打手在李坚毅身上捅了两下后，就若无其事地走离。坐到其他犯人中间，显得悄无声息。
李坚毅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犯人们都在笑，因为有一个特技镜头显得非常滑稽。
李坚毅摸了摸被那两个人刺伤了的腰部，他的手沾满了血迹。但他一声不吭，掏出一块手绢，捂住伤口，继续看电视。
一个看守偶然发觉了他：“怎么啦？你不舒服了，是不是？”
“不，没什么！有一点胃痛。”李坚毅精神疲乏，看着两个打手，眼睛里充满蔑视。
这两个打手放声狞笑，却显得若无其事。其中有一个的脸上反映出对李坚毅拳头的害怕，对他的眼睛看着就显得望而生畏之极；因为李坚毅的双眼喷出的火焰可以燃烧一切，能把他的身体烧成灰烬。
法庭里，有着随员相跟的检察长薄尓西，穿过大厅，彬彬有礼地向同他致意的律师等回礼。然后与律师吴语批低声交谈：“你好，那件事你不用担心，由我来办理。”他突然发现检察官郑科技在大厅楼梯的最高处站立。他有点踌躇了，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少陪了！”接着便带着一种有疑问的神情走近郑科技。
郑科技一言不发。坚定地，长时间地盯着薄尔西。
“出什么事啦？”薄尔西冷冷地问郑科技。
郑科技仍然不发一语，则露出一种严酷的微微笑意，似是一种苦笑，也有点凄惨之意，既象征着灰暗的、生命力不强的命运，又包含着一种猜测不透的神秘。
——就是这个不了了之的结局吗？真令读者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