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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凶年(18)

“半盘炕”肚子里计较,他娘的,还是个调料罐子。出到院里,从辣椒苗上揪了五六个青红黑皮的绿辣椒,就手捋了辣椒皮上的灰土,送进屋来。老薛口称感谢左手接了,凑近眼前数了数,屁股寻了个坐物,就着辣椒香甜地吃起了。他比庄锡寿吃得快,搁下碗筷,又戴起眼镜,皱着眉头找回焦点。“半盘炕”从旁看了,暗暗称奇,这种辣椒她熬汤炒菜一次最多切半根,多了就不敢让天元碰,怕他犯病。这个秀才居然吃下一把去,为人肯定毒辣。

门口,庄锡寿咀嚼得很响亮,好像有一桌人在外头吃喝,吃完面条,自己盛了一碗面汤,把两块菜饼子掰碎泡进面汤,也要了两根辣椒吃下去,脸上的雀斑和芝麻一样杂乱,被热气一蒸,变得更加活跃。碗筷劈啪一放,腾出来的左手捏住鼻头,把吃辣椒燥出来的浓鼻涕痛快淋漓地擤到地下,用脚尖使劲搓碾开,然后把擤鼻涕用过的三根指头又凑到眼前数了数,把沾在拇指上的粘液一下一下抹在布鞋的鞋脑上,还是那只擤鼻涕用过的左手,抹住鼻头嘴下巴颏往下一拉,顺势落到衣襟然后往胯骨一擦,立起身来,清清喉咙说:“饥饭甜如蜜,饱饭蜜不甜,再喝一碗汤,就是饱中饱了。”

“半盘炕”简直恶心欲死,她一直在旁边悄悄看庄锡寿的吃相。

“说起吃饭,你就没一点形象。”薛平江扭头批评了一句,他一直在和徐天元低声说话,“半盘炕”看见他们的关系密切,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却被那个庄锡寿嘘——哈嘘——哈的喝汤声搅扰得听不清楚,只是听到最后一句,“干什么事都要抓紧,晓得意思嘛,误了事拿你是问。”徐天元支着身子,勉强应声。

庄锡寿打着饱嗝儿送来空碗,嘴里念叨:“一锅面汤一锅水,统统放进肚子里。”

“半盘炕”瞅着他狗舔过一样干净的碗筷,恶心得不想洗它。

薛平江出门叫他,嘀咕了几句,庄锡寿支吾着说:“过了的事情……咱路上的盘费……”庄锡寿话头一起,马上就被薛平江压下去了。“半盘炕”隔着帘缝看见庄锡寿回转,手里变出一把现洋,足有十来块。庄锡寿把光洋按在炕头招呼“半盘炕”,指指天元说:“谢谢你的刀切面,弟妹这几块钱给你留下,照顾我兄弟有功。”又抬手拍了一下徐天元的脑瓜,雀斑里的笑意和香油一样浓密,徐天元忙说:“你们带起,路上应急。”庄锡寿又拍了一下天元的脑瓜,调侃道:“好好过你的小光景。”说完拔步就走,腿短步小,但很出路,挎着木锯,追上先行而去的薛平江。“半盘炕”赶出去要送,俩人头也不回,已经走下北岭坡了。

“半盘炕”回来就问徐天元:“那姓庄的咋长得那么……满脸蝇屎。”

“给你说是以前的伙计嘛”,徐天元有些恍惚,马上又改口说,“是孝文的朋友。”

“半盘炕”撇嘴说:“蒙谁呢?那个姓庄的像是……那个老薛说话比我还侉,不是你们山西口音,咋看也不像木匠。”

“那家伙能吃辣吧,应该让他喝喝黑川的辣椒汤”,徐天元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笑得浑身哆嗦,他没有接“半盘炕”的话茬,把现洋推过来说,“数数他留下几块钱,先把欠下的药钱水钱还上,再割上二斤肉,今黑夜烧烙饼。”

“裁缝丢了剪子,就剩个吃(尺)了。”“半盘炕”把洋钱整摞起来,“匀出几块给你娘,哪天三凤过来你让她捎回去,也算你一份孝心。”

“半盘炕”的数落,让徐天元的眼神一阵恍惚。

薛平江走了,徐天元睡不着了,薛平江的话让他犯了思虑,他真的不想再跑出去,可他不知道今后怎么过活,想得他肚肠里窝窝囊囊的。

秋风是一把铁篦子,用它细密尖利的梳齿,在胡搅蛮缠了一个夏天的草木头上豁开一条条风道,秋风从山里来,带着寒气也带着几分轻蔑,穿行在桥堰的坡梁与河槽,榆柳槐杨,梨桃枣木,各种杂树遇之色变,木叶脱落,似乎经历过的那些繁荣一点也不可靠。秋色似醍醐,从靶台山顶一层一层染下来,黄的、褐的、红的、棕的、绿的,到了山根,是它无法灌注也永远濡染不透的黑糊糊的桥堰人家。黄脆的蚂蚱沿路乱跳,它们流离失所失却了深茂油绿的藏身之处。黑蟋蟀开始躲到湿热的灶角,“自宫”“自宫”地彻夜鸣叫,它们走到了不能逆转的尽头作践和阉割自己,丝毫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秋天意味收割,意味着兵不血刃的杀伐,它可从来不是一所收容太监苟延残喘的皇宫。入夜,八月的月亮辗转来到桥堰,它不顾一切地往圆满里发育,往亮堂里装扮,尽管它身上的云霾和血污看上去有些像阴魂,驱不散的阴魂。

眼看着季节渐渐进入仲秋,八月初八,孙秃手的大闺女和二闺女结伴儿到后沟村给大姑送月饼,出门前说好后晌回来,结果到了天黑也没回来,秃手当时就急了,老婆说也许她大姑留拦着闺女们住了。第二天孙秃手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给老婆说:“一黑夜胡梦颠倒,没有睡好!”早早出门,月儿犹在西天,秋凉西风,肤浅蜇人,瓮壁上挂了一层凉涔涔的水珠,孙秃手拾掇好家具,推了水车,披星戴月往章家井走,一路有说不出的心烦意乱。那天,孙秃手拉回水来没有吆喝,径直拉进自家门墙不整的破院里,他哪里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拉水呢?他有说不出的心烦意乱,进门就骂老婆,嫌她“养女不教”,都是十七八的大闺女了,哪能在外头乱住。秃手老婆埋怨:“你今早扑上巫气了?朝我撒什么恶气?闺女们是你打发去的,再说是她亲姑姑家,住哇怕甚哩?”孙秃手无话可说,蹲在院子里,合着气吃了一碗二谷面稀糊饭,窝着一肚火一瘸一拐进后沟去了。

孙秃手有六个闺女,光景疲累,沾了他卖水的光,闺女们一水儿的面如白杏,娇嫩可人,清秀水灵,不像黑皮粗糙的桥堰人。孙秃手想等个儿子,还没等到。孙秃手爱耍笑,他的这点心思桥堰人都知道,常常拿来逗他:“就你这蚱蜢儿一样单寒的骨架,还没明没黑地蹦跶,就不怕活活儿刨弄死?”别人点他的软肋,他就故意放诞,装得满不在乎的:“胖人能吃,瘦人能日,干人才有干劲!我秃手命苦水不苦,没儿有闺女,现在好胳膊好腿暂且卖水,改日我不能动弹了就卖闺女,你们看我再过几年,半夜烙烙饼,活得傻受用。好光景在后头哩。”

其实,孙秃手的好光景已在眼前了,霍树头村的大场财主家相中了他的大闺女,准备这个八月二十六完婚,给二闺女提亲的媒人也快踢断他家的破门槛了。孙秃手想等大闺女办完,慢慢再说二闺女,光景不好归光景不好,嫁闺女总不能和泼水一样,随随便便往出洒扫。他寻思大闺女要嫁了,再替他送一次月饼,捎带着把喜期告诉一下大姑,就省得他再一瘸一拐地跑跳了。

孙秃手出门寻找闺女,也一天一黑没回家了。十一上午,孙秃手的兄弟到姐姐家去问,姐姐诧异地说:“侄女们没来过,秃手来过,睹了一面就打转了,连水也没喝一口。咋嘛,那俩侄女还没回家?”孙秃手的兄弟慌了,照样是水也没喝一口,就返回桥堰,孙秃手老婆听说,怀里抱着、手上拉着、身后拖着四个小闺女在街门外坐等,见人就问逢人便告:“三个人都走没影了,你给俺说说,他们能跑到哪里?”

孙秃手出村时有人看见过,他们也纳闷:“这个孙秃手,能钻到哪里去呢?”才几里地,一下走丢三口人,桥堰从来没出过这事,人们议论纷纷关心孙秃手和两个闺女的去向,不过,这种关心混杂着盘算和焦渴,人们想等孙秃手领回闺女来,赶紧给他们送水。

孙秃手一走两三天,人们提心吊胆,毕竟丢得是水葱葱的闺女,不比徐天元那样的嘎杂,走几年也死不了。

桥堰百姓还在议论孙秃手,八月十一上午,镇里又出了一件事,雕六六被二营盘的扁脸伙夫奸了。桥堰人都认得那个扁脸伙夫,他经常跟着德宋老汉下来采买菜蔬瓜果,时常要到杂货铺买作料。那天德宋老汉在二营盘搋面杵火,想给日本人打月饼,扁脸伙夫独自到了镇上采购果仁芝麻冰糖,凑巧冯六甲挑了货担,出门给附近几家预订了月饼的家户送货,留下老婆一人看店,扁脸伙夫就进去了。冯六甲从外面赶回来,扁脸伙夫已经得手,冯六甲羞得捂了脸,蹲在门外的青石台阶上,哭得抽抽搭搭。几个闲人过来打问“是不是舍损了东西?”冯六甲哭得抬不起头,说:“活人眼里……舒拳头哩!骑着脖子……尿尿哩!欺负人也,不能……这样欺负!”冯六甲连哭带说,那俩人听得更糊涂了。

扁脸伙夫扫兴地草草收场,手里还拿了几样东西,出门拍拍冯六甲的肩膀,好像表示歉意,还朝门口的人古怪地笑了笑,然后才踢里趿拉地去了。门口的人看见扁脸伙夫衣衫不整,面面相觑猜出了名堂,敢情是骑着那谁尿了!

雕六六出来时,眼泡有些红肿,一看就是揉得过火了,不像脸颊上的潮红,那么自然像那么回事。雕六六颧骨高耸,原来就不是善茬,见冯六甲这样没办法还这样在乎她,又见门外围了人,自知掩盖不及,尤其是少了红糖、核桃好几样货色,更觉得这么明亏暗亏一起吃,吃亏吃大了,把裤裆一抿一扎,把门扇噼啪拽上,随手带起冯六甲追上了二营盘,人们劝都劝不住。雕六六也够泼辣,到了二营盘,哭告扁脸伙夫掠民财掠民女,黑川亲自出来,领着她到伙房认人,将扁脸伙夫当场捆翻,德宋老汉缩在厨房里,头都不敢扭。事后,黑川夸奖雕六六做得对,皇军会还她清白,黑川还安抚冯六甲两口,那个伙夫是个高丽人,不是真日本,真正的日本皇军是不会侵犯女人的。雕六六听了更觉吃亏,末了黑川从枪架上摘了一面膏药旗,亲手颁赠给雕六六,让她回去插在杂货店的门头,从此享受皇军的永久保护。冯六甲把膏药旗捧回家,在铜盆里洗了手,踩着板凳把膏药旗挑在杂货店的门头,跳下板凳站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端详斜正,似乎这面膏药旗是一块有魔力的抹布,一下子就把不堪入目的记忆和垢辱抹擦干净。冯六甲神气活现地告人:“我这东西满桥堰头一家,袁和尚也没有,黑川太君亲手给我的。”有人看不惯他出洋相,问他:“为什么黑川太君单单要给你发旗?”冯六甲也不介意,说:“你不要管他咋,今个以后,咱是太平了。”

冯六甲的杂货铺加挂了一面膏药旗,就变成了两个幌子,过来过去的人看了,都当笑话传说,脸面值千金,雕六六丢了脸,这面膏药旗是日本人还给她的脸面。

几天出了两桩怪事,桥堰人又有了说道,有人编话“孙家丢了三口人,求神打卦都不灵。冯六甲老婆丢了人,挂上旗旗保太平”。人们挣脱了巧鱼闹鬼的阴影,开始琢磨眼前的事情。

往年万生矿一下丧了二三十个窑黑子,人们谈论了两天,转过脸就忘记,三条腿的蛤蟆找不下,两条腿的窑黑满桥堰,人们没觉得少了什么。可是没了孙秃手,桥堰镇就黑塌一半,秃手卖水是独门生意,能说牙鼓、会唱梆子,热热闹闹,大小不拘也算个人物,现在一下没了,桥堰少了一条嗓子,桥堰镇一下沉闷了许多。更要紧的是,南桥堰那边的富户们没吃水了,水断供了生活乱套了,他们开始寻觅新的卖水人,可桥堰没人肯干,卖水辛苦不说,来钱太慢,不如下煤窑刨煤。桥堰的家户都开始弄吃水,富户们物色不到合适的人,只好暂时委托史憨水来挑,史憨水放羊娃出身,那些人家明知史憨水身手肮脏,招人嫌,也只能先顾眼前,凑合几天。

“半盘炕”也为吃水犯愁,一连几天没人上来送水,她只好重新挑着两个水罐去寻吃水。

巧鱼在时,她俩还能轮流挑水,替换着招呼伤病卧炕的徐天元。巧鱼没了,她又要侍候炕上的天元,又要操心吃喝,吃水都成了大事,天元身边不能离人,她才让孙秃手送水。

其实,提起孙秃手,“半盘炕”就恨得牙疼,孙秃手编排着奚落她的牙鼓词她早有风闻,她卖身是为了糊口活命,她觉得自己身子脏了心里干净,还能藏得住廉耻二字。别人花钱耍她终究是图个快活,孙秃手倒是没有在她身上花过钱,却糟蹋了她的内心,所以她打心眼里憎恶这个尖牙利嘴瘸胳膊拐腿的孙秃手。如果不是为了徐天元的一口吃水,她决不和孙秃手这样的人交往。

孙秃手头几次送水上来两个人都别别扭扭的,“半盘炕”总是一手交钱一手拎水,后来孙秃手就不要她的钱了。她不想领这个情,逼住孙秃手问:“你是嫌我的钱脏哩破哩?还是你想咋哩?”孙秃手大笑说:“没这一说!我猜你为怨记仇是讨厌我这张嘴,咱都慢慢地日久见人心吧!不瞒你说姊妹,我不收是见你待承天元这份善心。你也知道那死了的巧鱼是我给天元说来的,可怜她好人不长寿,还没落下好下场。你不一样啊,没名没分和巧鱼一样待承天元,要上古话,你的做法就是观世音菩萨,你能行善我就不能当个善财童子,给你送些净瓶水?人说钱帛连心,人心干净钱就干净。”

孙秃手说得天花乱坠,“半盘炕”听了却觉得油嘴滑舌。不过听孙秃手喊她姊妹,她的心窝和眼窝都热了一下。最后,她还是不想领他的人情坚持给钱,孙秃手推拒道:“我说过了,这钱我不能收,咱等天元好了再说!我好赖是他的媒人,将来跟他算还不迟。”

现在,孙秃手突然走失了,七月的水钱一个没收。

晚上“半盘炕”给徐天元说起桥堰的怪事,就扯起这些旧事情,徐天元盯着漏在炕头的几块月光,半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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