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是你亲姐,所以你对我这么好?”莫小七迷茫地问道。
同样是血缘亲情,为什么她的妹妹薇儿就不能领她的情,接受她的关心呢?
同样是血缘亲情,为什么妹妹艾薇儿就可以置生病的母亲于不顾,根本不愿意回去看憔悴的父母一眼,更别提在床前照顾当个孝女。
“当然,你是我姐,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莫天一副想都根本不用想这么简单加幼稚问题的神情,理所当然地答道。
莫小七愁苦着小脸,良久才堪堪艰难吐出一句,“假如,万一……我不再是你姐了呢?”
我不再是你姐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我们之间不再有血缘亲情,你会视我像陌生人一般吗?
“哪里有什么假如万一的,姐,你是不是把脑子都哭坏了,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我姐,你永远都是我姐,血缘亲情永远都是抹杀不了的,不是你不想认,我逃避就可以抹掉的。这一辈子,你都是我姐,而我莫天永远都是你的小弟!”莫天拍拍已经成长男子汉式的硬堂的胸膛,表示他永远都是姐姐的弟弟。
“可,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姐呢”她明明就不是他亲姐呢。
“好啦,好啦,姐,我这样和你说吧,将来有一天,不管你是不是我姐,只要是你莫小七,只要是你这个人,站在我莫天的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继续拿你的亲弟弟!我这样发誓,姐,你总该信我吧!”莫天觉得有些莫名,姐姐这异样的举止,简直是太奇怪了。还有这‘假设’也是一样,这种虚无缥缈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假设,完全就是没有嘛。
为一件根本不可能存在或是发生的事情而担忧焦虑,姐姐是不是得抑郁症了?
他烦燥地抓抓头发,暗下里想着,是不是哪天趁着假日的时候,强行带着姐姐去看下心理医生。
要知道,抑郁症这种心理疾病,一旦发展严重起来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得到了莫天的‘发誓’,莫小七尤感欣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总算……总算还有这个家,是她永远停留的港湾,是她在外面无论受了什么委屈或是困苦,都可以逃回来暂时休歇的庇所。
简单地吃过饭后,母亲就一边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碟,一边对莫小七嚷嚷着,“你看在外面都累了一天,快洗洗睡吧,再不然的话,明早恐怕要起不来啦!”
莫小七抬头望一眼客厅里的挂钟,果然很晚了。
悄悄望一眼还在收拾家务的母亲,再看一下不放心她仍然假装在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却呵欠连天的弟弟莫天,她心由愧疚。
都是她,是她再一次让这个平静的家,因为她又掀起了波澜,是她又让这些家人为她操心担忧了!
“嗯,我这就去洗洗睡了,妈,你简单收拾一下,也去睡吧,还有莫天,你也是!你明天早上都不用上班的吗?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怕明天会迟到?”她知道,只有她去睡了,这个家里的其他人也才能安静放心地睡下。
“姐你去睡吧,我也睡了!”莫天伸了伸懒腰,还真是困啊。
他不是不想立马滚回自己的房间,躲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美美地睡大觉。
只是,睡觉是小,反正瞌睡永远也是睡不完的。
但是,他家姐姐的事,却是永远摆在第一位的。
“你快去洗洗吧,不用管我们。”母亲又殷殷催促道。
“那好,我进去我房间啦!”莫小七拖着沉重的身躯,迈进自己的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正在餐桌边收拾的母亲,利落地放下了手里的家务,以迅捷的速度,一下就轻轻地蹿到了客厅。
这速度之快,身形之敏捷,叫等在客厅里的儿子看得目不转睛和惊奇。
看来,人的潜能都是无限的。
不到极限时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冲破一个什么样的束缚。
莫天早就候在那儿了,他知道,母亲一定有话要问他,就算他此时回了房间,母亲还是会追到他的房间去问,何况,他自己也有些疑问要问母亲。
所以,母子俩心有灵犀地留到了最后。
“走,去你小子房间里说,小心你姐一会儿出来发现我们还不睡。”莫母阴沉着脸,神情凝重,这情绪并不是对儿子有什么不满,而只是纯粹的为女儿担忧。
莫天自然懂这意思,二话不说,站起来率先就往自己房间走。
在莫母进入儿子的房间,还没有来得开口询问儿子,没料到儿子就先开口问自己,“妈,我姐是怎么回事?干嘛双眼肿得跟桃子一样?”
莫母叹了一息,“你问我我问谁去,她回来一进家门,就是这么个狼狈的样子,还披头散发的,当时可把我吓死了,我正准备想好好问她呢,问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结果,我才只问了一句,你姐就一副受了打击很是伤心难过的样子,扑在了我的怀里哭个不停,看她这样子,我哪里还敢多嘴继续追问下去。”
“我姐她就一个人回来的?”莫天暗下思虑着可能会让她姐情绪失控的人或事。
“我打开门的时候,反正就她一个人,其余的,我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莫母显得有些颓败。
“会不会又是成威?”莫天直觉地就想到了成威。
因为成威的移情别恋,甩了她姐,就曾让她姐为他不爱惜自己甚至自杀过一次。
至少,在他有限的猜测里,成威这个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对了,我进去给你姐热饭的空档,你从你姐那里有没有套问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那会儿,莫母是故意离开的,只想给这姐弟俩一个独处说话的空间。
她再心疼关心女儿,可毕竟她是女儿的长辈。
这年轻人之间,都还三年一个代沟呢,她与女儿之间,可隔的不仅仅是年纪,更隔的是距离和代沟。
相反,女儿和儿子之间年岁差得并不多,他们姐弟俩平时的关系也处得极为和谐。
所以,她才有了让儿子去安抚女儿情绪的想法。
本来,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企望能借由儿子,向女儿嘴里套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出来。
至少,能让她知道,为什么女儿这么晚回家,回家以后又哭成这样?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希望女儿平平安安,然后健康快乐就好。
“没有,姐什么也不肯说。”莫天摇了摇头。
就算是姐姐勉强开了口,也尽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关于那番‘假如我不是你亲姐’的言词讨论,莫天是真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
他这么聪明的人听着都迷糊,更别提心里爱装事的母亲。
告诉母亲,也只会让母亲心情更加烦乱,对姐姐的这件事一点帮助都没有,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哎,这丫头,真是让人操心!”莫母这一声叹息,都不知道是女儿进家门以后的第几声叹气。
“妈,别担心,姐会没事的,您瞧着姐后来不是还挺清醒挺好的吗?至少在我看来,她虽然哭过,但这哭过以后,这情绪还算是正常的。”莫天只能先如此口头上安慰母亲,事实上,这样的安慰,连他自己都觉得特没说服力。
哪个女孩子,要是没在自己身上发生点事,谁会像她姐那样搞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回家的时候,还哭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的模样?
“你姐这样,我怎能放心?”莫母愁苦着脸。
“您要实在不放心的话,大不了我明天请会儿假,早上姐姐出门去上班的时候,我一路跟着她出门,直到她安全到达上班的公司,这样,您总可以放心了吧?”莫天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
他姐到了公司,公司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同事和领导,在人多的地方,他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不行,你哪能随随便便又请假?这阵子你为了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已经请了好几次假,再请下去,你老板会不高兴炒你鱿鱼的?你妈我可不想家里突然多出来一条米虫。”莫母强烈反对儿子再请假。
“那不请假,能咋办?我不不会分身术啊?”莫天皱眉。
“不,你不用请假,这事交给妈,妈去跟踪你姐,远远地跟在你姐的后面,反正妈成天在家,也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别的不多,就是这时间多得很。”莫母想来想去,觉得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妈,您一个人行吗?”莫天又再次抓抓本来已经被他抓得凌乱的短发,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跟着你姐吗?你姐打出租车,我也找出租车,你姐坐公交,大不了,我也挤公交,远远地跟着,不让你姐发现就是了。”莫母没觉得跟踪自己女儿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千万不能让姐发现您跟着她,一定不能发现!”莫天想了想,郑重交待道。
自己的确有工作,已经向公司请了好几次假,不好意思再请。
“妈知道,大不了明天妈出门的时候,好好对着镜子,另外装扮一下,提前准备好墨镜帽子和衣服这些东西,总之,不让人轻易认出来就对啦!”莫母信心十足,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安排。
“那好吧,既然妈您这么想去,那就由您去吧,反正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机,一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都保持联系!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商量着办,切勿冲动!”莫天细心地叮嘱。
“放心吧,小天,你妈我一把年纪了,该有的基本常识,这还是有的,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你放心上班就是!”
和儿子在卧室里面‘密谋’一番过后,莫母就没有再打扰儿子的休息,直接离开了儿子的卧房。
临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路过女儿的房门口,她刻意停下来,附耳在门边上听了一阵,见里面没有任何异样,这才稍微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