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场蒙山碧水潭边日外
一张小儿脸幻化为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和尚”清秀脸庞;
“小和尚”正饲喂一群褐马鸡;
高纬张弓搭箭射向“小和尚”后心;
斛律光劲发一箭将高纬箭击落,救下“小和尚”;
“小和尚”感激的面容……
第112场晋阳城晋阳宫仁寿殿日外
“小和尚”清秀的脸庞又幻化为穆提婆扭曲的“柿饼子”脸。
穆提婆(对着镜头)谗谮:……陛下啊,城北大将军府一带上空,有天子气……
(高纬回想情景画面完)
第113场(现实)蒙山逍遥宫趣苑旱河龙舟上日外
穆提婆扭曲的“柿饼子”脸幻化回邓公公菊花老脸。
邓长(也看着高纬,小心翼翼):陛下,陛下——
高纬(仍发痴,一激灵,神情方回到现实):哦,你,你有事吗?
邓长:陛下容奏。陛下,为社稷计,我想,方才二位大人所谏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不过,老奴认为,凡事总得以证据为凭,不能全靠猜想、听说、分析……斛律光毕竟世为元辅、屡建殊勋,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又深得军心民心。如若轻率怀疑、处置,恐天下不服、社稷震动……再者,那宇文邕不是还健在吗?此君抱负颇大!其不死,亡我之心就不死,说不准哪天这个克星又来侵扰犯边。我们,还得靠斛律光这些人去打仗呐……
高纬听着邓长话,不置可否,心里很矛盾。越是拿不准主意,越是烦躁。他离座走至舟艏,背起手,来回踱开了步子……忽然,他发觉坐舟不知何时停下不动了,像抛了锚一般,再一看舟前“殿脚”们,个个汗流粉面、懒懒散散的,未得旨意居然竟敢歇缓下来……
高纬(不禁勃然大怒起来,手发抖指着她们):大胆!谁叫你们停下来?嗯?快给朕拉!快拉!拉!!
第114场旱河中日外
“殿脚”们被皇上吆喝的重新气喘吁吁弯腰前行,无奈体力已不支,虽吃力牵挽,龙舟却难以启动了。
背后又传来高纬高声斥责:你们这群笨母猪!朕,白养活你们,叫你们再——偷懒!
第115场龙舟上日外
(画外)叫你们——再偷懒!
……
(入画)高纬叫骂着,大撒龙威,随手掣过弓箭,往河面就乱射起来……
第116场旱河中日外
“殿脚”们吓得只顾埋头拉纤,听见身后弓弦响也没敢躲(反正是无头箭,射住了亦无大碍)。
“嗖嗖嗖!”
几支羽箭瞬间接踵而至——
“噗噗噗……”
几名宫女应声倒在血泊中!飞矢插在她们玉体上,微微颤悠着。
(特写)这次皇上发射来的却是支支利镞。
(特写)河湾里金黄的黍子,被“殿脚”们年轻血液洇得鲜红鲜红……
第117场同上
余下的宫女们都吓傻了,闭住眼睛个个失失慌慌下死力牵挽——脚下太滑、发力不齐、走一步退两半步,无论众人再怎么卖劲,龙舟却依然难以航行,只在原地挪崴着。
第118场龙舟上日外
高纬见状,脾气更爆,手持弓箭,冲着船上众臣雷霆大发:愣着干什么啊?你们,都统统下河去充当“殿脚”!
众人顿首:微臣(奴才)遵旨。
近侍亲臣哆哆嗦嗦,一个个撅起光屁股蛋儿,赤身退下龙舟。
(特写)穆提婆临下船,悄悄给“淑妃”使了个眼色。
(特写)“冯淑妃”暗自会意……
第119场旱河中日外
穆提婆、高阿那肱、邓长、刘桃枝等光着身撅着腚,顶着日头,不停地抹着脸上水珠,夹杂在众宫娥之间,吃力拉纤,汗滴河中黍……
第120场龙舟上日外
龙舟重又缓缓行驶起来。
发泄了一通,高纬平静些。见甲板上被自己撵的没人了,便随步向船楼中踅去——
第121场龙舟上船楼中日内
高纬掀动锦帘入内。
“冯淑妃”身裹轻纱款款迎上前。
高纬:你怎么在这里?
“淑妃”:臣妾笑累了,进来歇歇。
“淑妃”(应着,搀挽高纬坐下,于几上满斟一盅红酒,递到高纬嘴边):玩得好好的,陛下干吗发火?看伤了龙体。
高纬(呷一口琼液):都是那两个讨厌鬼,偏偏这时候叨念烦心事,扫兴!现在好了,爱妃,朕把他们都赶下去啦!一看见你,朕就火消气散了。
“淑妃”(整整周身白纱,扭动腰肢,搂住高纬颈项):那敢情倒好,臣妾就做皇上下火的御药得了。
高纬(把“冯淑妃”抱在腿上,朝她白嫩的脸上啃一口):朕就把你吃下肚,永远不再生气上火。
“淑妃”(回吻一口高纬,咯咯咯乐着,又为他斟满一盅酒,话题入正):陛下,说正经的,臣妾倒是觉得,刚才穆尚书高阿丞相所言很有道理的,对斛律光这个人,您还是防着点儿为好,免得尾大不掉、祸生肘腋……
高纬(盯住“冯娘娘”左脸颊上美人痣,有些吃惊):噫?爱妃一向护着斛律光,为他着想,替他说好话,今日为何……
“淑妃”(不等高纬说完,怪嗔):为他着想?臣妾从来都是为陛下着想!亏你,还当皇上呢,一点都不理解人家心!
高纬(看“冯娘娘”噘起小嘴满脸不高兴,忙哄):爱妃爱妃,朕错怪你了,朕错怪你了……
“淑妃”(眼有晶莹):我说他好,为的是江山社稷;说他坏,也是为了社稷江山!从未掺杂半点私心杂念……
高纬:是吗?那以爱妃之见,斛律光有可能造反吗?
“淑妃”:从此人本质看,有可能。常言道,“人心隔肚皮,里外两不知”,做人主的不可太相信武将,使其权力过大……穆大人的分析入情入理,“日久见人心”,臣妾越来越觉得,穆大人才是齐国真正的第一忠臣!根据穆大人所讲种种迹象,臣妾也赞同他的推断——斛律光近期,很有可能造反。
高纬(点着头,打了个冷战):唔……有可能……如再有确凿证据,就好了。长说的也对,斛律光毕竟是有用之臣、社稷惟寄,对寡人也一向忠贞不贰……
“淑妃”(又灌高纬一盅美酒):哼,皇上,您以为斛律光对您忠贞不贰?我看不一定吧!
高纬(不解):为什么?空口无凭,爱妃说这话有证据吗?
“淑妃”:有。
高纬:证据在哪?
“淑妃”:就在陛下眼前。
高纬(更加不解):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
“淑妃”:妾身就是证据!
高纬(疑惑):此话怎讲?
“淑妃”:作欲言又止状。
高纬:此话怎讲嘛?快快说与朕听!
“淑妃”(伏身叩首):陛下……臣妾有罪……
高纬(诧异):怎么回事?
“淑妃”:臣妾……臣妾有罪啊陛下……
高纬:到底怎么回事?从实讲来,寡人恕你无罪!
“淑妃”(眼露晶莹):陛下啊……为了咱大齐的江山社稷,臣妾宁可一死,也要对陛下说出实情……
高纬(急不可耐):爱妃快快从实奏来!
“淑妃”(泪眼汪汪):陛下啊……斛律光他,他,他曾染指妾身……
高纬(惊奇,立身):什么什么,这怎么可能?!
“淑妃”:是真的,陛下。臣妾……总不会无中生有,自己作践自己吧……
高纬:什么时候发生的?即便他有此贼胆,也没这个机会呀?
“淑妃”(哽咽着):是,在我……入宫之前……
高纬(颓然跌座,略一思索):朕明白了。一定是在蒙山围猎那日,朕命他前去寻你……找到你后,斛律光趁山高林密下手行奸……是吧?
“冯淑妃”噙泪颔首。
高纬(愤怒):你,一共和他做了几次?
“淑妃”(泪眼涟涟):就一次陛下。当时臣妾极力反抗,无奈人家天下第一英雄,力如饿虎;我一弱女子似同雏鸡……轻易,就被他玷污了。
高纬:留下孽种了吗?
“淑妃”(摇摇头):不知道,也许留下了,也许没有……
高纬:那咱们太子,究竟是斛律光的种还是朕的?
“淑妃”(可怜巴巴):拿不准,陛下。你俩前后就差一两天的事,不好掐算;也许是陛下的,也许是斛律光的,都难说……
高纬:啊呀呀呀,气死朕了!
高纬面部肌肉抽搐起来,眼前发黑——
第122场(高纬幻觉)晋阳宫太子寝殿日内
襁褓中的小龙种,身穿绣着一条小龙的黄肚兜,(幻化中)一圈圈快速长大,渐成三四岁小儿模样,下地,玩耍,煞是可爱……高纬喜欢,上前欲抱……
小儿瞅瞅高纬,奶声奶气:你,你不是我父皇……别碰我!
一衮衣龙袍的伟岸男子昂首走了过来,面相模糊……
高纬觉得面熟,揉揉眼眶,定睛一看,画面转而清晰——原来是斛律光!
那小儿蹒跚跑上前,手牵斛律光衣襟:这才是我父皇——皇阿爹,这个坏蛋想抱我……
斛律光:别理他!他是个神经病!哈哈哈哈。
斛律光抱起小儿,亲了一口,仰天大笑……
第123场(现实)蒙山逍遥宫趣苑旱河龙舟上日内及外
高纬双手捂住耳朵,一声怪叫:啊——
“冯淑妃”伏地仰面,可怜兮兮巴望着高纬:陛下……
高纬跳起,怒不可遏抽出宝剑,高举在手——
“淑妃”惊悸,俯地连连叩首。
高纬看着如花似玉瑟瑟发抖的“淑妃”,却没有砍下去,而是提剑扭头跑出舫楼,蹿到舟艏,挥动利刃,将一根根绷直的纤绳恶狠狠悉数砍断!
第124场趣苑旱河中日外
正赤身裸体卖力拉纤的众男女“殿脚”们,个个失去重心,像一团团白肉球,向前栽滚着,“噼里啪啦”横七竖八叠摞在一起:
(特写)高阿那肱爬在了一名宫女屁股上;
(特写)一女“殿脚”胯下夹住了穆提婆粗脖子,憋得他面红耳赤;
(特写)几只女人的光脚蹬踩着刘桃枝的脑袋,他被迫吞吃几口黍子,呛得鼻涕涎水、咳声连连、“喷金吐玉”不止……
(特写)邓公公则被几名嫔娥的白大腿压住,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嘻嘻哈哈声大起……
第125场旱河龙舟上日外
(背景音乐:《无愁曲》乐音复起)
看着船下的西洋景,正在气头上的高纬亦被逗乐了,憋不住也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气倒消了大半。
第126场船楼中日内
“冯淑妃”不哭了,窃笑微微,在弦窗旁偷窥着外面……
看着高纬又掀帘进来,“淑妃”赶紧继续跪下抹泪叩首:……臣妾有罪,罪该万死!臣妾死不足惜,只要能叫陛下真正认清一个人,以免用人失察祸及国家,妾身就死而瞑目了……
瞅着“淑妃”泪眼婆娑的样子,更加楚楚动人,高纬火气全无——
高纬:罢罢罢,爱妃平身吧,朕还舍不得你死哩。况且这也没啥,女人那地方嘛,就那么回事儿,缺不了边儿也损不了沿儿。再说也不是爱妃你的错呀,都怪这个大奸若忠的斛律光!哼,朕却是饶他不得!!
“淑妃”:多谢陛下明鉴!陛下万岁!(冁然起身)
高纬扭头朝舷窗外:来人——!
好一阵,邓长才爬上龙舟进了舱:老奴聆旨。
高纬:你速回晋阳宫,将东宫太子……呃不,速将窃居东宫的那个小孽种给朕活活摔死!
邓公公(吃惊):陛下?
高纬:快去!照朕旨意立刻去办,不得有误!
邓公公(惊恐):奴才遵旨!奴才告退。(慌慌退去)
高纬(转向“淑妃”):怎么样?这样处置你同意否?
“淑妃”(呱呱拍手):同意同意,臣妾谨遵圣裁。
高纬:这还差不多!像朕的爱妃。哼,寡人有的是精气神儿,大不了,咱再生他一个呗!
“淑妃”: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万岁!
高纬又朝舷窗外:来人哪,都上来吧!
第127场蒙山逍遥宫趣苑旱河中日外
还在“殿脚”群中滚肉蛋蛋的穆提婆、高阿那肱、刘桃枝等,闻得龙舟上皇上诏唤,也忙不迭挣扎折腾一番,好不容易才从女人堆里爬出来,整整下身遮羞的牡丹叶子,接踵扶舷梯攀爬上船。
第128场龙舟船楼中日内
穆提婆、高阿那肱、刘桃枝垂手恭立帝、妃前:臣——聆旨。
高纬看着几个宠臣灰头土脸的狼狈相:诸位爱卿,咱们来谋划一下……
(背景音乐:主题曲《敕勒歌》乐音轻起)
第129场晋阳城内斛律光府宅门口某日下午外
(镜头掠过)繁华的街巷、热闹的市面……
一座简约朴实的宅院大门前——
(字幕:晋阳城,大将军斛律光府宅)
一顶官轿沿街面翩颠而来,停下;
后面是驺从马队。
轿卒:落轿——!
压轿——!
驺从们下马。
高阿那肱身着朝服,出轿。
在几名驺从呼拥下,高阿那肱拾级而上。
第130场斛律光府宅庭院里下午外
斛律光紧衣束带,足穿蹬云靴,正在院中大树下耐心示范、指导几名亲兵习练“形兽舞”中的鸡形、鹰形、鼍形……
门官报:禀将军,高阿那肱右丞相大人到。
言未落,高阿那肱已到近前:圣旨下,斛律光听宣——
斛律光收住拳脚,略一顿,趋前整衣而跪:臣聆旨。
高阿那肱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齐国运昌盛,四方来朝。斛律光世载醇谨,著勋王室。兹将吐谷浑国进贡之“青海骢”宝马一匹敕赐,以资褒励。钦此!
斛律光:臣接旨谢恩!
高阿那肱朝身后呼喝:牵马来——
一随从应声牵一匹良马至;
(特写)该马喷着响鼻,甩头摇尾……其身高八尺、四肢修长,头窄颈高、形体壮硕,浑身青白色毛皮亮泽异常、如同绸缎一般。
(字幕)“青海骢”,系吐谷浑当地优良种马与波斯马杂交培育的名贵战马。其行走奔跑体态优雅、气质高贵,善通人性、耐力无穷,可日行千里而不疲!
斛律光向爱马,见如此良骥,喜不自禁、面朝御赐宝马纳头又拜:谢主隆恩!下臣愧受!
斛律光接过缰绳,爱抚宝驹,抬腿正欲上马试骑——
高阿那肱:大将军且慢。下午皇上陪吐谷浑贵宾前往蒙山礼佛,夜来拟驻跸蒙山开化寺。为安全起见,皇上另有圣谕:着斛律大将军即刻骑乘此马,只身赶赴蒙山、协助护驾!明早一同陪外宾围猎……
斛律光俯伏再叩首:此乃本分。臣遵谕谢恩!
第131场晋阳城五龙门下午(酉时)外
高阿那肱引领于前,斛律光于后,二人骑马出城。
第132场通往蒙山官道下午(酉时)外
高阿那肱引领于前,斛律光随后,行进。
天色不早。
斛律光抬头西望,一大片乌云正向头顶弥压过来……
斛律光夹马扬鞭;
二骑沿官道径望蒙山驰奔而去。
第133场蒙山开化沟口戌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