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位五十来岁的老者,标准的国字脸,皮肤黝黑,身高体壮,目测又一米八以上,一件黑色的风衣将他与黑夜完美的融为一体。
好厉害的家伙,竟然能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高洋让出半拉身子,眯着眼笑道:“贵客,请进!”话中不无调侃之意。
来人在高洋面部停留了一下,又举目望向宗维涛和宗老,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早闻宗氏大隐隐朝市,比之远遁深山更令人佩服!”说着大步流星走近小院。
从之前的贸然试探再到后来的无视之态,高洋心里早已不喜此人无礼。他见师傅移步到石桌旁,知道所谈不便让路人看到,转身将们关上,快步走到师傅身后。
宗老与来人几乎同时到达石桌旁,宗老抬手示意:“远来是客,请坐!”
那人倒也不敢托大,忙躬身道:“鄙人司徒亮,见过宗老,见过宗部长,宗老您先请!”
宗老率先坐定,捻须道:“你的金刚伏魔功威力非凡,想必是惠能和尚的俗家弟子,难怪身手这么好!小洋,叫你知道天外有天,以后切不可为自己的一点身手而沾沾自喜。”
高洋暗笑师傅借己损人,扬声道:“是!谨遵师傅教诲。”宗老又道:“司徒先生想来是有要事,但请直说无妨。”
司徒亮讪讪笑道:“您老可千万别误会,我乃是慕名而来。听闻宗老有佳徒,一时技痒才出手试探,还请您见谅。”其实,司徒亮正是为了高洋而来,可是这位本主显然对他不怎么爽,现在说出来纯属自寻烦恼。
宗老点了点头并没接茬,司徒亮心道:师傅说宗老头极其护短,此话看来不虚。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唯有硬着头皮祭出自己的‘杀手锏’:“听闻我来拜访,家师坦言一别四十余载,甚是想念,特奉上书信一封,跟您老叙叙旧情。”说罢将一封书信取出双手送到宗老身前。
高洋原本还自惭技不如人,此时听到来人竟然是少林俗家弟子,且年近五旬,心里倒也平衡些了,不过他对此人的第一印象依然没有改观。
宗维涛见父亲有事,再者他身入仕途不想沾惹江湖中事,便向司徒亮点点头进屋去了,院里只留下二老一小。
宗老接过书信,见信封上几个大字银钩铁画,气势夺人:五龙门镇雄兄亲启,嵩山惠能。一时思及旧事,目光变得痴然。
高洋见师傅被一封信打动,担心他被司徒亮蒙骗,轻轻推了推道:“师傅,我去泡壶茶,您是要新到的花茶还是要明前的铁观音?”
宗老自然知道自己徒儿的心性,甚感安慰,他在高洋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道:“问问这位司徒先生!”高洋无奈,又把目光转向司徒亮,眼神老实不怎么客气。
司徒亮如何看不透高洋心里的小九九,笑道:“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高洋撇嘴道:“就这随意的事情最难办!”说罢转身走入房中。
宗老的居所是北方很普通的两层平房格局,每层三间,一层中间是客厅,左右分别是他和高洋的卧房,二层两间做为宗维涛一家三口的卧房,另一间则是备用客房。
其实,宗维涛在省委家属院有一套独栋小别墅,想把他和高洋接过去,奈何老爷子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高官扎堆的地方。
屋里父子俩正玩的高兴,乔子兰则在看一档文物鉴定的电视栏目。见高洋耷拉着脸走进来,宗维涛抬眼问道:“小洋,怎么了你?”
高洋气道:“师哥,我怎么看那家伙都不像好人,我预感他找师傅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宗维涛笑道:“那你还不多听两句?”
高洋叹道:“谁让我还不是成年人,人家大人想撇开我谈事,我这老当灯泡倒显得太不懂事了!”
宗维涛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臭小子,自己玩儿!我跟你小师叔谈点正事。”宗一飞习惯性的又梗了梗脖子,随口道:“男人头,女人腰,可不能乱摸!”
乔子兰哧的笑出声来,宗维涛则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个性一个比一个强,不过心里满满都是自豪。
高洋笑罢奇道:“正事?什么事?”
宗维涛没好气道:“你小子真够心大,还不是关于上学的事?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的学业耽误不得。”
高洋挠了挠头道:“哦,这事啊!那个我觉得还就是去四中吧,对付到明年就能参加高考了。”
宗维涛摇头道:“柳家的柳如豹不是什么善茬,过阵子他伤好了肯定会去四中寻仇,到时你又不能安心上学了;再说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到时不又得杠起来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去外地的好,淞沪,津门都可以,学校随你挑怎么样!”
高洋心理冷笑不止:柳如豹寻仇?老子正等着他王八犊子呢,下回可就不是四根肋骨能解决的事情了。通过这件事,他把柳家和石浪都记在心里了,就算他们不来寻仇,他也会想辙报复的。
乔子兰关掉了电视,也加入聊天行列:“维涛,我倒觉得小洋的决定没错,换个环境又得适应一番,高三学业多紧啊,还不如就在龙城。至于柳家报复更不可能了,一来有你护着,二来小洋身手不凡,我不信他们还敢贸然出手?”
宗维涛哼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钱人的心态你根本不了解,尤其现在的二世祖更是被娇纵的不成样子,如果个子够高,他们敢把天捅个窟窿,反正出了事有家里给兜着。”
乔子兰还要争辩,被高洋出声阻止:“师哥,嫂子,谢谢你们关心!我哪儿都不去,就在龙城四中!”说着起身为师傅泡茶去了。
待到高洋端着茶壶茶杯出去,宗维涛指着妻子气道:“就你懂得多,瞎搭什么茬!柳家和石浪通过小洋暗斗,时间长了必会将怨气转到他身上,能是好事?现在好了,这小子铁了心留在龙城了,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
乔子兰娇嗔道:“不是还有你这个高官撑腰嘛!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主意多,还未雨绸缪呢,我看是瞎担心。”
宗维涛最受不了妻子的撒娇,他转头望着门外叹息道:“不,你不了解小洋!富二代顶多把天捅个窟窿,可依着小洋的性子,他敢把整个天给毁了。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发起疯来没他不敢干的事!”
乔子兰这才明白丈夫的担心,望着高洋远去的身影默默无语,心来却在疑问,小洋挺懂事的嘛,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