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并不仅是一座山。
昆仑山脉,山连着山,山涧绝壁,泉水瀑布,鸟兽繁多。实为中州一等一的洞天福地,亦是中州万山之首,灵气充沛。
自有人族足迹以来,昆仑就是个传说。而在当年昆仑仙宗创立后,这个传说达到了顶峰。然而,近几百年来,由于妖魔渐绝,人类得享太平盛世,在加上观星阁预测之准,使得人类渐渐忘记了当初将族人从深渊里带出来的四大仙宗。
而四大仙宗门人勤于修行,收徒讲究机缘,并不像其他宗门一般广收门徒,这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四大仙宗遭人遗忘。
昆仑山脚,河流汇集之处,在当下注重生活品质的时代,昆仑山方圆数百里早已了无人烟,偶尔可见的也是想要拜入昆仑山的修行者。
修行者们带着朝圣的心理来到昆仑,绝大多数人甚至连昆仑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相比起他们,月铭就显得幸运多了。他直接被道痴带到了昆仑山下,这昆仑便是昆仑仙宗所在的主峰葵玉。
“仙人。”怔怔望着眼前巍峨高耸的昆仑,月铭感觉有点不真实,道,“这里就是昆仑么?”
道痴整了整衣物,“昆仑。”
月铭试探着问道,“我们这就上山?”他早已按捺不住,一路上道痴和他说了许多昆仑旧事,让月铭对于这存在了千年之久的仙山充满了向往与崇敬。
道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对,是我这就上山,而你···”回过头看着月铭,道痴询问道,“你想清楚了么?真的要拜入昆仑?即便你不拜入昆仑,我也会在这昆仑山中替你寻一处住址,可包你百年无忧。”
月铭猛然摇头,执着地望着前方:“仙人,我已经决定了,娘亲说得对,我们月家丢不起这个人,不为自己但为家人我也必须修仙,我想亲自为父亲报仇!”
无奈地摇头,道痴指着前方,“欲拜入昆仑,必行登天路。”
月铭依言,抬头望去,只看清数层,其后的阶梯便尽数淹没在云雾中。
道痴解释道:“登天路共计九十九层,需要拜入我昆仑者需行三十步,而你···”他盯着月铭,无奈地摇头,“三十步,我只能帮你再寻一名良师。”
闻言,月铭大吃一惊,道:“仙人,那如果我想要拜入您的门下呢?”
道痴微征,正色道,“若要拜在我门下,按照门规,需行八十一步。”
月铭惊得嘴巴能放下鹅蛋,但很快他就坚定地点头,“仙人,我一定会的。”
道痴微微侧目,有些期待,再次向月铭解释地说道,“登天路,一路叠一路,路路皆心路,所谓登天,便是要坚定寻道者己身,问天可有修行之能,能否登天。”
“仙人。”月铭疑惑道,“难道这登天路不考校仙资吗?”对于修行之道已有所了解,也明白自己天资极差,月铭故有此问。
道痴微微沉吟,道:“若无仙资,何以行路?”
月铭垂下头,“也对,若无仙资,何以行路?”虽早有准备,但仍忍不住悲伤。
“不过,”道痴话语一转,笑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想我人族本为鱼肉,如今能守的中州这方乐土,岂不就是逆天而行?就要逆天,又何苦执着于天资。”
他这话是说给月铭听,也是在安慰自己,毕竟月铭的天资实在太差了,如果说修行者是从平民中万里挑一,那月铭就是这平民中那万里挑一最不适合修行的。
月铭受到莫大鼓舞,登时信心满满,“仙人,我一定会的。”
道痴点了点头,“那为师就先去了。”
“嗯。”
未等月铭话音落地,道痴化为流光,直射入云雾之中。那云雾从两旁散开,让月铭看清了整条登天路。
登天路并不是笔直向上,而是如长蛇般弯曲依附在昆仑山上。此时的登天路上已有数人在攀爬,他们多数是如月铭般大小的儿童,还有少数青年。见云雾散去,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孩回过头来,正好与月铭对视。
稚嫩的脸对月铭笑了笑,又回过头继续攀登。
男孩已攀登过半,按道痴说法早已能拜入昆仑,也不知为何还在坚持。摇了摇头,将杂念抛出脑海,月铭踏上了第一层阶梯。
并没有什么异常,月铭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迈出右脚,试探性地踏上了第二层阶梯。还是如同寻常阶梯般,落脚便是实地,月铭稍感轻松,再无停顿,直接走向了第三层阶梯。这登天路对于月铭,仿佛并无阻力。
月铭就如同平时登山般在登天路上行走,只是比以往要小心而缓慢,但他的速度亦是远超旁人。只是片刻便追上了落在最后的第十三层阶梯上的青年。
那青年俊俏的面容因为月铭的到来,吃惊地有些狰狞:“你···你怎么这么快?”他攀爬了半日,才面前来到十三层。这已经是他第三年来到昆仑,为了拜入仙宗,他勤修不辍,这第三年也是勉强才跨过十层,如今只觉身上背负愈发沉重起来,仿佛这浩瀚昆仑都已压在他身上,喘息不止。
月铭倍感疑惑,道:“我就如同走平路一般,一路往前···这速度已经比平时慢了。”
那青年却是理解错了月铭话的意思,还以为月铭本是昆仑弟子,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却是师兄啊,怪不得这么快。”
他愣神说话间,月铭又登了几步,并没有回复他。这登天路同层可见,下一层便是淹没在云雾里,虽咫尺却天涯。
一路上又掠过几人,这几人看到月铭也觉得惊奇,但倒是没有第一名青年一样开口询问,他们身上都是大汗淋漓,仿佛都已到了脱离边缘,连开口都倍感奢侈。
月铭一直默记自己所行的阶梯,很快便是在第五十七层阶梯追上了那名与他对视的同龄人,这短短时间,他竟然也是攀登了数层之遥。
那人见月铭到来,并未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叫洛逸,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月铭点头,道:“我叫月铭,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那洛逸攀登虽然很快,但月铭明显能感受到他也有些吃力,索然便停了下来,站在洛逸身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登天路真的很难走吗?”
洛逸平静地看着月铭,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轻松,但我走得真的很难,这登天路上我仿佛重历往事,若不是家父先前提及过,或许我早已困在自己心魔里了。”
月铭微微皱眉,道:“可是,这些···我都未曾经历过,我感觉这就和后山的阶梯差不多,心无所念,快步向前。”
洛逸一怔,喃喃自语:“心无所念,快步向前么?”随即醒悟过来,小小的脸上挂着一缕远超同龄人的睿智,“这登天,登的可是己身?”
月铭点了点头,欢喜地说道:“是啊,仙人就是这样说的。他说过‘登天路,一路叠一路,路路皆心路,所谓登天,便是要坚定寻道者己身,问天可有修行之能,能否登天。’”
闻言,洛逸笑出声来,道:“仙人?你说得是昆仑弟子吧。”
月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不清楚,应该是吧。”
洛逸翻了个白眼,道:“昆仑收徒不是三十层么?你爬这么高,是准备拜入昆仑三子门下么?”
月铭好奇地看着洛逸,问道:“昆仑三子,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