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甜，这边！”
哼着歌从蛋糕店出来的白甜显然没料到许睿居然还在。
“不是说不用等……诶，方伊呢？”
“有人送她，上车吧。”
白甜抱了蛋糕要去后座，许睿却已将副驾驶车门打开。
“坐前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白甜照做，“要说什么？”
车开出，短时间内无声无息，这种氛围产生的联想让白甜突然觉得紧张。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现在去找孟子皓，把你心里的想法明确告诉他，他可能也不会接受？”
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白甜大松一口气，开始认真思考许睿说的这个问题。
“且不说他心里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下曾静，就算他选择认真考虑，这对你们也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是，万一……”白甜犹豫，“之前学长和学姐分过两次，我当时也都是这么想，想等学长试着走出来再说，但是……后来他们两个很快又好了。我是担心这次可能也……”
许睿觉得，这种想法真傻，但偏偏他现在也这么想。
“你确定要试？”
白甜嗯一声，点头。
“就算几乎没有希望也要试？”
“是！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还有点不太道德……”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睿径直打断她的话，“我劝你，不是因为我觉得时机不对，更加跟道德扯不上关系，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去找他。”
等许睿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车里异常安静。
因为他的话屏住呼吸的白甜紧张得直咽口水，干笑一声，“这大晚上的，别开玩笑了，怪吓人的。”
许睿不回应，只熄火停车，转身盯着她看。此时此刻，白甜已经傻眼，她喘喘气，又咽一口水，“你知道的，我……”
摸索间她想打开车门，手却让已经慢慢朝她靠近的许睿按住。
“别逃避了，门锁上了已经。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白甜缓缓将手挣脱，声音吞吐，“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你知道的。”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许睿暗叹一口气，闷声不响再次坐正，车子重新启动。
这是什么意思，白甜完全无解。
“你能不能在这儿停一下？我还是坐地铁回去。”
“穿成这样，你确定？”
不然还能怎么样？白甜无语，明明刚刚把他拒绝了，总不能还让他送自己回去吧。
好几分钟过去两人都不说话。白甜低头，实在想不通许睿怎么会突然向自己表白，他明明喜欢的是文怡……
突然左边传来噗哧一声笑声，白甜抬头，却看见许睿正在发笑。她拧着眉头，一脸茫然，很快“嘁”一声，彻底无语。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从来不开玩笑的人突然开玩笑真的会吓死人的？我刚才真的相信了，简直吓蒙了要。我就说怎么可能这样嘛……我的天，心脏都不够用了。”
白甜揉揉头发，脸埋在手里，越想越烦，抬起脸生无可恋，“要不是你现在在开车，我真的想打人了。不行，你先停车，我忍不了了。”
许睿应声停车，转身面向白甜。
白甜无奈，“你这样我怎么打？总不能捶你胸膛然后娇嗔说一句‘讨厌讨厌’吧，转身，就像刚才开车那样，让我来一下就行。”
许睿无奈转身，迎接一肘。
“好了，两清了。以后千万别再开这种玩笑了，能把人给吓死。正好这儿有地铁，你不用送我了，我下车坐地铁吧。”
白甜将手按上门锁，示意许睿解锁，许睿却只淡然一笑，“宴会结束送女士回家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我可不想被人说我。你好好坐着吧，反正也用不了多久，省了你换线倒来倒去，也免得我回家太早让我妈和大姐唠叨。”
“那出发吧，谢谢啦！”
白甜嘿嘿一笑，一想自己确实没看出他有任何异样，也就彻底放下心里的顾虑。她大松一口气，还好真的只是开玩笑，那就好。
“话说，刚才被你那么一示范，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现在确实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真要是当面跟学长说了还被脆拒，那就尴尬了。”
“你想明白了就好！”
“那你说这次他跟学姐会和以前一样，又和好吗？”
“我不知道，所以没法给你意见！”
“可是学姐都已经跟其他人好了，应该是不会了吧？他们以前分手就是因为异地，也没有别人介入，所以这次是不一样的吧？我要是耐心等一等，会不会机会更大？可要是万一……我就又错过了表白的机会。我都已经错过两次了，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甜陷入沉思，一路上都在两个抉择之间挣扎，完全没看见许睿脸上的苦笑。
“到了！”
“啊，都已经开过来了？”车停在小区门口白甜才回过神来，“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不用开到这边来，学长住桥那对面。”
“回去换身衣服，把妆卸了，再把发型换回来。你现在这样去找他，本来就容易让他误会你。”白甜此刻的打扮本就让她和曾静气质更像，加上她每次见了孟子皓都是保持恬静，真要这个样子去见他……许睿想，这已算自己目前能争取到的极限。
“有道理！”
白甜低头看一眼，选择赞同许睿的说法。这么盛装去见孟子皓，确实会显得自己太迫切，好像在期待甚至庆祝他们分手似的，虽然她确实也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那我先收拾收拾再去找他，谢谢。你路上小心。”
白甜拿了蛋糕下车，照许睿所说换了打扮，很快再出来。十来分钟的路程，她一心想着自己见了孟子皓该怎么开口，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缓缓跟着的车。
孟子皓家门口，白甜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很快，门被打开，露出孟子皓颓废的脸，虽然有扑面而来的酒气，但他看着依然清醒。
“学长生日快乐，我带了蛋糕过来。”
“谢谢！”孟子皓迎她进门，“你喝点什么？屋里除了啤酒好像也没有其他东西，喝水吧。有点乱，别介意，你随便找地方坐。”
“好！”白甜声音微微颤抖。
孟子皓端了水给她，长叹一口气，“白甜，其实我叫你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似乎可能不小心就会变了……”
听上去这不像一个对她有利的开场白，白甜紧张得默默深呼吸，只能选择逃避，“学长，要不我们先拆蛋糕？”
“你先听我说完！”孟子皓将蛋糕挪开，“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但是我不值得你喜欢……”
她纠结了一路的问题，没料到还没有机会开口就已经要被拒绝。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白甜哽咽。“学长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你跟学姐已经分手了，是她今晚亲口告诉我的。我理解你心里放不下她，我也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放下她。”
孟子皓一声苦笑，“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其实我叫你过来，主要想跟你道歉。之前我察觉出来你对我不一般的时候我就应该跟你保持距离，但那个时候我为了更好地掩饰跟曾静的关系，我没有那么做，我很抱歉。后来请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在你面前的那些表现其实很不合适，但是因为那时候我跟曾静的感情出现了危机，我以为是因为你的关系，用伤害你表明我的态度。本来是我跟她的问题，把你牵扯进来，这种做法对你很不公平，是我的错。至于前段时间，我突然跟你走近，也是因为我跟曾静在巴厘岛分手了，我以为那样能挽回，能换回她对我的在乎，没想到最后还是没用。我之前明明伤害过你，后来又那样对你，甚至利用你，是我太自私，完全只想到我自己，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但是上周我问你打算怎么庆祝生日，你拒绝了，至少说明你不是完完全全光想着利用我。”
“可那也能说明我心里真的觉得我们没有可能。”眼见白甜满脸是泪，说话哽咽，孟子皓暗叹一口气，却不得不把话摊开说清楚，以免再给她虚无的希望。“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我说你很好，真的不是只为了拒绝你的托词，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很好。我配不上你，你也值得拥有更好的。”
“可我喜欢的人是你！七年了，从我高一的时候第一次在操场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孟子皓也没想到白甜对自己的感情由来已久，他一时语塞，除了想到把纸巾递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再劝她放弃。白甜没伸手去接，却是一股脑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吐露出来。
“因为你，我才选择报滨海大学；因为你，我才加入记者团；因为你，我才选择进新睿。我选大学、进社团、选择实习，到最后找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你，都是因为我想离你更近一步。”
孟子皓看她泣不成声，既无奈又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给你造成这么大困扰。”
“学长不用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喜欢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手机铃声响，白甜一看是二哥江逸辰，直接挂断。她抹一把脸上的泪，抽噎道：“我不是要求学长你现在就接受我，我只是……”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依旧是二哥江逸辰，白甜再次挂断，却很快又接到他来电。
“可能对方真的有急事，你还是打过去吧。”
孟子皓这一劝，白甜咬唇，索性直接关机。
“学长，我……”
“我能说的，还是刚才那些。”孟子皓长吁一口气，他已经决定，这次既然要拒绝就一定要拒绝得彻底，不能再拖拖拉拉。“对不起！你真的很好，可是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喜欢。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短期之内我也没打算开始新的感情，对不起。”
一个又一个的“对不起”和“你很好”刺激着白甜的神经，她再也受不住，更没有勇气再赖着不走，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就起身告辞。
“我送你！”很快，孟子皓又担心她误会，赶紧解释，“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太安全。对不起，我希望你明白……”
“学长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今晚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不会想多。送就不用了，外面人挺多的，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你早点休息，少喝点酒，拜拜。”
“拜拜！”孟子皓刚想关门，想起了屋里的东西，赶紧叫住白甜，“你等等，蛋糕你带回去吧。”
好不容易才止住哭的白甜眼泪又刷下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们屋里有四个人，大家分了吃了，那样不浪费。”
“好！”
白甜不用他动手，自己折回去提上蛋糕，这次不再道别就匆匆逃离，一路上眼泪流得汹涌。小区门口的垃圾箱，她提了蛋糕要扔进去，到最后还是后悔了，哭着坐在垃圾箱边拆开。她精心挑的式样，她写的生日快乐，却连被学长拆开看看的机会都没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泣不成声的白甜直接上手抓一把蛋糕塞进嘴里，机械般咀嚼几口。真苦！她想，还好学长没拆开尝尝。
粗暴地盖上盒子，再塞回袋子里，她站起身，这次是真的打算将东西扔进垃圾箱。
“好好花钱买的，扔了干什么？”
白甜一脸呆滞眼看许睿抢过自己手里的袋子，坐在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拆开蛋糕盒子，伸手从已经不成形的蛋糕里抓了一块放进嘴里。
“嗯，味道还行！”
白甜抽抽鼻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已经回去了？”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在乎你，喜欢你。”许睿再放一块蛋糕入口，把心里这句话跟着蛋糕一起咽了下去。
他冲白甜无奈一笑，“就知道你肯定忍不住会跟他说，猜你会被拒绝，就想着回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看来我还是回来对了。”
“我根本连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拒绝了。”白甜哇一声哭出声。
许睿扔了手里的东西站起身，“你要是需要……”
“我需要！”白甜抱紧他的腰，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
“这么看来，果然还是等等机会比较大。”许睿抚着她的长发，这话像是说她，更像说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