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海东跟着一梦还有吴丹回到了吴越家里。阿姨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大家草草吃了。吴丹因为家里还有孩子,所以晚上不能再陪他们去医院看吴越了。就由吴越爸爸开着自己的奔驰送海东和一梦去医院,随便又给吴越带了点熬好的青鱼汤。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吴越的情况,一梦和海东下午都已看见和了解了。吴越爸爸对于一梦和海东的到来内心很感激。晚上吴越妈妈还悄悄跟他说海东带来的礼物价值不菲。
到了医院,吴越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睁开。爸爸仔细询问了医生和看护吴越的情况后,坐了一会便先自己开车回家了。他想也许让女儿朋友单独陪陪她或者会有一些效果。
晚上看护吴越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见来了两个外地的年轻人,就说自己有点事需要临时处理下,在经过一梦和海东同意后也先出去办事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海东,一梦,以及闭着眼睛躺着的吴越。大家都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没有了外人,海东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去吴越床边坐下。一梦因为太过劳累,去了墙边小沙发上说想躺会。
吴越的左手腕,还是纱布包裹着的。医生说伤口恢复的不太好。还要几天才能拆。海东靠的很近,轻轻的抚摸吴越露在纱布外面的手指。一会又伸手去整理吴越枯乱的头发。
印象中,吴越的头发总是很干净柔顺的披着,风一吹,就会轻轻的扬起来。配着吴越淡淡的笑,很有种倾国倾城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抚摸自己心爱的女人。海东心里却充满了忧伤。
然后慢慢的,海东的手滑向吴越的耳朵,轻轻的抚摸。闭着眼睛的吴越,眼球在快速的转动。海东看到了。于是海东俯下身轻声说:“越,是我。我是海东。”吴越还是没睁开眼睛,但是海东感觉到另一只手里吴越的左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越,你能感觉到我么?越!”海东低声的呼唤。然后吴越的手指又在海东手里动了动。
“越,你知道吗?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海东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但是他最想告诉吴越的就是他爱她。
吴越也听见了。虽然她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听到了,也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好像很熟悉,很熟悉。吴越却记不得是谁。脑子里还有别的声音在响,杂乱的流水声,又像伴着雷声。但是吴越很想听清楚那个在呼唤自己的声音。
海东的手慢慢的滑到吴越枯瘦的脸颊上。轻柔的抚摸,再又慢慢的移动到吴越的眉骨。这时,海东看到吴越的眼角有泪水在浸出来。海东伸手过去轻轻擦掉。
“越。我爱你!我不要看到你这样。快点好起来好么?”海东继续轻声说。
吴越想睁开眼睛。但是她又害怕张开眼睛。她怕看见让她害怕的黑影,她怕张开眼睛又会看到鬼手在向她伸过来。
“越,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挣扎了一会,吴越还是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的灯光比较暗。吴越知道有一张面孔在对着她。她刚想努力集中视线去看清楚,然后就开始觉得看着的画面开始旋转。吴越赶紧又闭上眼睛。她知道,旋转的画面里会出来让她害怕的东西。
海东看到吴越睁开了眼睛,但是几秒后又迅速闭上,同时感觉到吴越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联想到白天也是这样,海东猛然觉得:有东西在让吴越害怕!
海东的手再次抚摸吴越的头,感觉吴越的身体因为害怕在发紧,手也发抖的更厉害,左手指僵硬的开始弯曲。
“越,别怕,我是海东!”海东声音不由提高了一些。一梦听到了,也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迅速来到床边俯身下来。
海东一只手稍微用力握住吴越发抖而僵硬的手指,一只手摸着吴越的头,脸转向一梦:“梦姐,越在害怕什么东西。”
一梦的手也伸到了吴越的头上,她也感觉了吴越全身都在发抖。然后又看海东手里吴越的手:手指僵硬而用力的扣着海东的手在发抖,指甲在海东手背扣出白色的印。。一梦伸手握住吴越的肩膀,手里感觉到的全是骨头,轻轻的摇动吴越:“越,我是一梦。是我和海东。你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的。”
“越,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别怕。”海东也在一旁说。
海东跟一梦一人一句不断在说着,直到吴越的手慢慢停止颤抖。海东和一梦看到,吴越的额头和鼻尖有细细的汗冒出来,一梦又去拿纸巾轻轻给她拭擦。终于,吴越身体放松下来,好像睡着了。
一直等到吴越身体完全放松,闭着的眼睛也看不到眼球在转动,海东才轻轻的放下了吴越的手,跟一梦走到墙边的小沙发坐下。
“梦姐,越肯定除了子墨的事,还遇到了别的事。你回家跟叔叔问问。这段时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海东轻声对一梦说。
一梦点了点头,她觉得也是,8月中旬时自己给吴越打电话,虽然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很好,但是子墨的事绝对不会让她发展成这样。刚才自己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吴越在害怕什么。
两人都在沙发上沉默的坐着,各自都在想为什么吴越会变成这样。直到出去办事的看护回来,然后海东叫一梦回去休息,自己留下和看护一起守着吴越。
一梦也确实是累了。两天,坐了10多小时的飞机。而且两个晚上几乎都没睡,确实快熬不住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出了医院打车往吴越家去。
这个看护也是个30多岁的大姐。话不多,跟海东打了招呼,就自己从门后提出折叠床,打开铺上被褥躺下睡觉。沙发留给了海东。
昏暗的灯光中,海东重新走到吴越床边坐下。又轻轻拉过吴越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吴越的手在海东的手掌里显得很小,摸上去全是骨头。
海东看着睡着了的吴越,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这个让海东爱的心碎的女人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双眼睫毛长而浓密。虽然现在的样子不及以前健康的她好看。但是仍然一样让心碎的海东心动着。海东忍不住想吻她,轻轻的俯身下去。嘴唇快碰到吴越的脸,海东又停住了。退了回来:让她好好的睡吧,不要弄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