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曾经问我,我们会在一起多久?我说,你觉得十年算不算很长的时间呢?然后你惊呼,好难想象啊。
过去你总是记错我们见面第一天的日子,不是记早了两天,就是晚了三天,每次都要我来告诉你。但最近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无论多么用力,也一样想不起了,甚至是哪一年我都不十分确定。我只是记得是个十月天,还有去年这时候,是我们满八年的周年。
十月的海边,已经散去了夏天的热气,有了秋天的一丝凉爽。到了晚上,学校附近都是在闲逛的人们,沿街的小贩叫卖着烤鱿鱼、煮玉米、烤冷面,还有红得鲜艳的草莓冰糖葫芦。我站在路旁,等着你来跟我碰面。
你来了,我们匆匆见过一面就分开了,我一直记得分别的时刻,我看着你在夜色里闪亮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有些恍惚。
现在你看,还有十四个月就要十年了,虽然没有越过终点的那种成就,但总的说来,也不算太糟吧。
我曾说,这前十年,我们为自己活,可以去做所有想做的事,去任何地方,这是一生里最好的一段时间。而后一个十年,也许不能像从前那样自由,也许不能再只为了自己,到那个时候,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各自生活吧。
我想大概,分开也不总是那么消极的事。我们各自都变成了更完整的人,带着对方给予的那一部分。我们都有想要忘记的过去、想要逃避的那些记忆里的阴暗,轻轻挥手之后,这些就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那些绑着你我的束缚,也会渐渐松脱。这世界每天都有人相遇和分离,时间并非衡量所有的唯一因素,时间积累一切,也消解一切。
所以要谢谢你,先对我说分开,这渐渐积累了很久的裂缝,也随着我们的成长,有了定论。
至于和你的那些漫长记忆,我还不能平静地向后看,所以想到的都是一片混乱与空白。我想非要经过一些时间,我才能想得起,才能一点一滴地回想和记下。
和你过了几个寒冬,搬过几次住所,走过十几个城市,看了几十场电影,几百次的争吵与和好,一张床睡了几千次日日夜夜,吃过了上万次的饭。
和你一起做了想得到的所有事,在我人生最好的年华里,我不是一个人。
还有什么好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