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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七工人罢工革命斗争的经验教训

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虽然失败了,但它留给我们的经验和教训是永远值得我们记取的。

这次大罢工是中国工人运动第一次高潮的顶峰。虽然,罢工以二七惨案而告终,中国工人运动遭到了沉重打击。但是,这次罢工为革命运动播下的火种,永远激励和鼓舞着中国工人阶级继续斗争下去。

这次大罢工失败的原因,客观上是由于当时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联合力量大大超过当时已经组织起来的工人革命力量。在阶级力量对比十分悬殊的情况下,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的失败有其必然因素。这次大罢工的失败证明: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对中国人民的统治是异常残酷的。人民没有任何民主权利,工人群众组织工会,举行罢工,就要遭到反动统治者的武力镇压。在这样的条件下,仅仅依靠赤手空拳的革命群众与全副武装的敌人进行斗争,是不可能取得革命胜利的。必须组织人民武装力量,进行革命武装斗争,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1923年3月22日,北京各界群众在烈士追悼大会上指出:“从过去的历史来看,用和平的方法,是把我们的仇人推不倒的,唯一的方法是革命。”《“二七”纪念与工人》一文中更明确地提出:“只有全国被压迫的民众武装起来,才能达到我们革命的目的。”当然,这次大罢工的失败,也有主观方面的原因。共产党对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的领导,在主要方面是正确的。党给这次罢工斗争指出了正确的政治方向,把斗争的矛头直指封建军阀及其背后的帝国主义,争取当时的工人阶级和各国人民迫切需要的自由和民主权利;共产党员在这次罢工斗争中表现了对革命事业的忠诚、勇敢和牺牲精神是值得尊敬的;党依靠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依靠工人中的骨干力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京汉铁路的全体工人动员起来,组成了一支有纪律的战斗队伍,并且在斗争中发挥了工人群众的革命积极性,使斗争一直坚持到最后,并没有发生过分裂和动摇;同时,党还动员了全国各地的工人、学生及其他各界人士起来支援了京汉铁路工人的斗争,扩大了这次斗争的革命影响。这些都体现出了党对工人运动的领导。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由于共产党和工人阶级在和敌人作斗争时,缺乏足够的经验。并且,这些敌人是强大而又阴险狡猾的。这就使得这场斗争在某些具体问题上存在着缺点。例如,注意发扬了广大工人群众的革命英雄气概,而没有足够地估计到敌人的力量和凶残,出现过一定程度的轻敌、麻痹思想;注意了革命斗争的原则坚定性,而没有注意到革命斗争的灵活性,没有利用敌人的弱点,灵活地运用各种组织形式和斗争形式,争取斗争的全部或局部的胜利;注意发动了基本工人群众参加斗争,而没有很好地去争取下级职员、特别是电讯部门的下级职员站到工会方面来,等等。

尽管存在着一些缺点和不足,但是,这次罢工运动却给年幼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人阶级留下了极为宝贵的经验教训。这些经验教训成为后来中国共产党领导工人运动的宝贵财富。

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虽然失败了,但是,它在中国工人运动和中国人民革命的历史上,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

这次大罢工标志着中国工人运动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从改良生活的经济斗争转变到争取自由的政治斗争的阶段。蔡和森在分析1923年2月斗争的意义的一篇论文中所说,中国工人阶级在中国社会上已成为一种新势力。这种新势力之重要,不仅在劳、资阶级间表现出来,而且将在政治上表现出来,尤其将在反抗军阀与外国帝国主义的国民革命运动上表现出来。在这场争自由、争人权的斗争中,工人运动遭到军阀的镇压,很多工人付出了鲜血和生命。中国人民的鲜血,向全国各界证明了中国共产党指出的真理: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是中国人民当前最主要的敌人;在中国这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度里,要解除中国人民的痛苦,必须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统治,除此而外,没有任何别的道路。这次斗争以后,党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为更多的群众所接受,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军阀的革命口号,变成为全国人民的行动。这次大罢工,还极大地提高了中国工人阶级和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地位和威信。很多的人民群众认识到只有接受共产党的主张,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中国革命的问题。伟大的民主主义革命者孙中山,之所以愿意和共产党合作,其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经过多次失败之后,看到了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中国工人阶级力量的成长和壮大。二七惨案后,孙中山表示同情工人阶级,称颂“二七”工人的斗争是“虽败犹荣”,斥责军阀吴佩孚的暴行,设法营救被捕工人。这说明中国工人运动的发展,对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产生了有力的影响,推动了中国革命。中国这一巨大的工人运动高潮,也使世界工人阶级看到了中国工人阶级的伟大力量。共产国际当即发表文告,高度赞扬中国工人“已经走到世界无产阶级的队伍里”。列宁称赞中国工人已经走上世界舞台,在世界职工运动中插进了一支生力军,使帝国主义者开始在中国工人面前发抖。

这次大罢工对国共合作和统一战线的形成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京汉铁路大罢工以血的事实证明,在毫无民主权利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工人阶级赤手空拳孤军作战是不能胜利的。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为此号召全国人民加强团结,“联合农民、商界、学界,同心协力打倒大家的共同敌人军阀,建设真正的民主共和政治来代替军阀政治”。“二七”惨案也使中共加深了中国革命必须分两步走的认识。正如1927年《“二七”纪念刊》的一篇署名文章所说的:“我们要想打倒军阀与帝国主义,必须遵守马克思‘团结即全’这句金玉良言,先把自己国内的被压迫阶级——工农商学兵——组织起来……齐向军阀与帝国主义进攻,完成二七未完成的遗志。”李立三在1930年2月的《党史报告》中指出:“党从第一次大会到二七运动是一个段落,这一时期中党的政治口号是社会革命万岁,主张直接无产阶级革命,这可以说是共产主义运动时期……二七运动的失败给党一个很大的转变。”联合民主革命同盟军,与孙中山的国民党合作,进行反帝反军阀斗争,便成为中国共产党亟待解决的任务。

这次大罢工的实践证明,大力发展工会会员,建立严密和完善的工会组织,也是战胜敌人不容忽视的问题。在这次罢工斗争中,各铁路车站虽都组织和建立了工会,但工会组织缺乏广泛性和严密性。例如2月4日上午,全路总罢工之后,总工会与各分工会的信息往来都中断了,而曹锟、吴佩孚、萧耀南、赵继贤等却能往返电文商量,调动军队,屠杀工人。工会组织不能彼此互通消息,对敌人的突然袭击没有足够的准备。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铁路上的电报生没有加入工会,没有在电讯机关发展会员。同时,工会组织在铁路许多部门还没有深入到各个层次,当时提出吸收工会会员不要穿长袍马褂的,不要工头,铁路各站的员司及站长等关键人员,还没有吸收到工会中,也没有做好他们的工作,等到军阀进行镇压工人运动时,这些人很快倒向了吴佩孚,私自开车、运送军队。

这次大罢工的失败还启示了中国共产党和工人阶级要建立自己的革命武装。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对中国人民的统治是异常残酷的。在这种条件下,不能仅仅依靠赤手空拳的革命群众与武装到牙齿的敌人进行搏斗,必须组织人民的武装力量,进行革命的武装斗争,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在二七惨案后发表的文告中说:“劳动者若有武器,岂能任他们如此杀戮?”共产党正是带着这些教训,同国民党建立了国共合作,并在国共合作的基础上,创建了革命军队,开始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从这次大罢工可以看出,吴佩孚推行的欺骗政策,掩盖着他的凶残面目,从而使人们对他的反动本性一时认识不清而存在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因此,在吴佩孚统治区内,一切活动竟完全公开进行,而没有想到要采取秘密形式。这种错误的斗争策略,势必给斗争带来被动局面。对此,张国焘承认:“我们没有完全估计到吴佩孚的残暴本质和他所受中外反动势力的影响之大,因而事先没有详细研究对付武力压迫的办法。”包惠僧也指出:“京汉铁路总工会的工人领袖,以及中国共产党在京汉铁路总工会负领导责任的同志当时犯了对敌情估计不足警惕性不高的错误,总以为同军警打了几个回合,也不过如此,吴佩孚不会对工人采用镇压的手段,过于乐观,过于轻敌,终于造成很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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