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喧嚣的慢摇吧中,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疯狂的冲击着耳膜,肆无忌惮的激发着属于人体最为原始的野性。
夜天凌独自坐在一张靠边的卡座上,神色恬淡,显得是那般的落寞与孤单,与那喧嚣嘈杂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轻轻摇晃着高脚杯中那如血般的鸡尾酒,夜天凌望着舞池中那些在重金属音乐中疯狂扭动着身子,尽情释放着内心狂热的男男女女,深邃而掩饰不住沧桑的眸中满是喟叹。
同样的年纪,却有着不同的命运!
这些人出生豪门,从小就被过着高人一等的优越生活,从不知什么叫做烦恼与艰辛。
豪宅名车,锦衣玉食,暑假其间还能参加国外的夏令营活动,就算是返航在海上也可以尽情的在这特设的迪吧中尽情的放纵堕落,诠释自己的张扬与叛逆。
而自己呢?
一直以来,不是面临各种各样的特训,就是不断游走于世界各地,扮演着侩子手的角色,不停的收割着一条条鲜红的生命,冷血而无情!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夜天凌的嘴角就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与无奈,亦有一丝麻木与叹息,仰头将杯中猩红如血的鸡尾酒饮尽!
夜天凌是一个孤儿,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终日游走于街头之间,饿了就翻拨垃圾桶,寻找一些残羹剩饭度日,困了就蜷缩在桥底沉睡,与那些穿梭于下水道与臭水沟中的老鼠为伴。
丧家之犬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夜天凌十岁那年,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数日滴水未进的他终于不堪重负的倒在了街头,淅淅沥沥的鹅毛大雪很快便将他给吞噬淹没。
夜天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幽深恐怖的修罗地狱,而是在一间简陋但却充斥着温暖的茅草屋中。
那一天也是夜天凌第一次见到老头,见到那个将自己从死神手中抢回,最后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猥琐老头。
夜天凌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老头就照顾了他一个月,没有半点的不耐,亦没有半点的厌恶,唯有如同慈母般的无微不至,事无巨细的给予了他尽可能的关怀。
也是从那天开始,夜天凌品尝到了被人关怀的滋味,因此当他下床之时,老头问他是否愿意留下来接受他的训练时,他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只因他不舍那温暖的呵护,不想再独自徘徊于形形色色的街头上,受尽白眼的任人欺辱。
尽管夜天凌不知道老头所说的训练是什么,但他却很痴迷被人呵护关怀的温暖,他不想这一切就如昙花一现般短暂,所以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留下,接受老头将要为他安排的所有训练。
夜天凌当时只有十岁,但老头所安排的训练却超出了一般大人所能承受的范畴,可夜天凌每次都咬紧牙关坚持到了最后,他不想在老头的眼中看到失望,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老头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特训中,夜天凌好多次都因为不堪重负而倒下,但他却从未想过放弃,更没有半句抱怨,而是咬牙坚持到最后,只因他有些痴迷老头嘴角那一抹有着慈母心忧,亦有着严父鼓舞的弧度。
整整五年的时间,夜天凌都在不间断的超负荷训练中度过,而他也因此不断蜕变。
十六岁的时候,夜天凌的生活不再局限于各种各样的训练之中,同时还有伴随着老头给予的任务。
夜天凌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杀人,不断的杀人!
第一次杀人的场景,夜天凌永生难忘,当寒光凛凛的匕首划过那人脖子的时候,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飙射出来,如同凋零的花瓣飘扬虚空之际,夜天凌忍不住当场呕吐了出来。
杀鸡屠狗,夜天凌可以无动于衷,因为它们不过是食物链中的一种生物,但杀人呢?特别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被终结,鲜血如花朵般绽放,恐怕任谁都无法承受住这样的视觉与心理冲击。
老头并没有因为夜天凌第一次杀人的不适而心生怜惜,反而是不近人情的让他继续扮演侩子手的角色,不断的收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夜天凌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适应那种血腥的场面,更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麻木不仁,无情的好似尽职尽责的侩子手,手起刀落间就终结掉一条鲜活的生命。
两年的时间,夜天凌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身上凝聚了多少亡魂,但他依旧在扮演着死神的角色不断的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他不想老头失望。
如今,杀人已经成为了夜天凌生活中的一种习惯!
这次,夜天凌被老头安排前往中东一个内乱的国家去刺杀一个叛军的头目,最终以重伤的代价完成了任务。
经过短暂的休整,伤势未愈的夜天凌没有直接转机返回国内,而是中途登上了这所自大不列颠返航的巨型游轮。
不断的杀戮中,夜天凌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不仁,但他每次完成任务之后都会选择不同的方式来放松一下自己,以至于不让自己彻底沦为一件可供杀戮的机器,希望能够保留灵魂深处中最后一抹尚未被荼毒的本性。
看着舞池中那些与自己年纪相符,但却有着天壤之别的二世祖们,夜天凌的嘴角就勾起一抹不甚明了凄凉与艳羡。
自己从未求过什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自己只想要一个温暖融洽的家庭,在父亲的严厉中蜕变,在母亲的慈爱中成长!
可是,这一切都如同天上闪烁的明星,是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即,今生都注定与他无缘!
“啪!”
突然,一双十指密密麻麻带着各型指环,指甲好似鬼爪般长达数寸,更涂抹得花花绿绿的手掌毫无征兆的拍在夜天凌身前的卡座上。
突如其来的响动令得陷入失神中的夜天凌猛然一惊,双手出于本能的就收回腰上,刹那间就做好了出手攻击的准备。
“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位置是老娘的御用专座么?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坐在这里,是不是皮痒欠抽了?”
夜天凌做好战斗准备的刹那,一道清脆悦耳但却夹杂着野蛮嚣张,霸道蛮横的女声也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低低传荡开来。
闻听那极具挑衅与威胁的之话,夜天凌眉头微微邹起,抬头望向对面那半撑在卡座上,居高临下俯望自己的二货。
殊不知,夜天凌抬头的瞬间就忍不住瞳孔一缩,嘴角更是浮现出了一抹便秘时才会有的抽搐,那样子就跟突然看见凤姐出现在面前一般。
相比之下,夜天凌更宁愿选择与凤姐四目相对,而不是面前这个貌似小棉被培育成型的基因突变新物种。
头发根根倒竖,好似被五雷轰炸过一般,更甚被渲染成五颜六色,貌似自恋的孔雀一般,不过却不是赏心悦目,而是惨不忍睹。
长长的斜刘海遮住了半张脸,眼眶上面涂抹上了浓浓的烟熏妆,搞得跟国宝没有多大的差别,不过却没有熊猫的诱人可爱,反倒是如厉鬼般触目惊心。
至于那被遮住大半的脸庞更是恐怖渗人,足够刷一面墙的粉底铺垫,上面密密麻麻的勾勒着一些些不知所以的图案,说是不堪入目都毫不为过。
第一眼,夜天凌就被眼前这个二货那夸张到极点,貌似火星难民一般的打扮给震住了,就跟突然看见消声灭迹的史前怪物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般。
仅仅一眼,夜天凌就被眼前这个二货的大半给震住了,甚至还被雷得外焦内嫩!
另类,杀马特的诠释,但另类过头就是一种傻缺脑残的行径了,那是二的一种表现。
杀马特是一种艺术,夜天凌也很喜欢那种张扬而另类的文化艺术,但很显然眼前这个貌似外星移民的二货无情的将杀马特这种艺术给强女干了。
“奶奶个腿的,这到底是什么稀有品种啊?居然极品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吉尼斯犯二这项纪录的话,这货肯定是受之无愧的最高记录保持者!”望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夜天凌的心中有着无力叹息:“难道她爹妈是在观赏动物世界的繁衍画面时,情不自禁的将她造了出来?”
“小子,你看什么看?如果没见过女人的话就滚回去看你老母?”夜天凌被雷得外焦内嫩的时候,这个貌似基因突变的杀马特有些不耐烦的破口大骂起来,蛮横嚣张中不无粗俗之意。
换做以往,要是有人胆敢问候自己那素未谋面的老母亲,夜天凌必定会勃然大怒,抡起大耳刮子的招呼过去,可是此刻的他已经被这杀马特给弄得愣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出演恐怖片都不需要场景与道具渲染的样子也能被称之为女人?你是在玷污女人这个词汇!”夜天凌没了脾气并不代表他就会沉默,当即就反唇相讥出来,哼道:“你看你这精华流逝,塑胶成型的膈应样,真不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把你给造出来的,简直就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达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境界,就连人祖女娲娘娘都叹为观止,非我辈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存在,俨然已经超越了人类的高度了!”
跟在老头身边数年之久,夜天凌可谓是尽得老头所有真传,卑鄙无耻,****猥琐更隐隐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而一张毒嘴与脸皮更是让老头都望尘莫及。
老头曾经说过,夜天凌的脸皮厚到可以让一个加强机动连抗着重武器轮流扫射一圈而安然无恙,一张毒嘴足以让五大洋的半数生物都嗝屁!
事实证明,老头所言非虚,夜天凌这张毒嘴的确是剧毒无比,就跟鹤顶红加砒霜炼制而成,让人望而退避!
“混蛋,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娘今天活剐了你?”杀马特被夜天凌的毒舌给弄得够呛,当即忍不住开始发飙。
“是么?”夜天凌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正欲反唇相讥却又忍不住将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连忙缩着脖子,做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连连说道:“我信,我信!”
夜天凌本想再次反唇相讥,但蓦然间他却想起了老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立马就改变了态度。
老头曾经说过,有些人不能惯,该大耳刮子招呼就不要给老子客气,既然他有妈生而无爹教,那就必须充分发扬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去客串一下别人老子的角色。
但是,有些人却又必须惯着,因为你把他给抽乖了,他只会说是他老爹的种好,他老娘的生得好,而不会对你有半点感激,这样的人就要给老子可着劲去惯着,让别人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毫无疑问,杀马特就是属于后者,夜天凌也就不会去做那越俎代庖的事情了!
“既然信了,那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娘滚蛋?”看着夜天凌那软弱胆颤的小受样,杀马特有些志得意满的颐指气使出来。
“我滚,我滚,我这就滚!”夜天凌表现得越渐卑微,连连低眉顺眼的点头起身离开。
“小子,你最好给老娘记住,这是我的御用专座,要是下次再看到你敢坐上去,老娘非要让你好看!”杀马特恶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同时还不忘给夜天凌警告。
“是!是!”夜天凌连连点头应答。
夜天凌的表面尽皆卑微懦弱,但心中却是喟叹连连,像这样一个极品的货色,真不知道将来会被哪个倒霉蛋给娶回家!
夜天凌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个倒霉蛋,他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如果非要让他娶这样一个无敌的存在回家,他宁愿去市场上买两斤五花肉,不仅可以循环利用,还不用管饭,甚至还可以在饿了时候用来煲汤小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