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物
蒋方舟笔下的人物几乎扮演的都是喜剧角色,不管作者对他(她)是褒是贬都可笑至极。主角方舟聪明好学、大胆开放,一方面她超早熟,她不仅在幼儿园时期就有心仪的“初恋情人”,小小年纪就懂得关注女人乳房的大小,目睹父母“鱼水缠绵”而毫无羞涩之感,讲起爱情经、婚姻经,真是一套一套的,不是情场老手而胜似情场老手。因此,有论者称其为“一位风情万种,令人想入非非的旷世才女”。另一方面,她又与同龄孩子一样,积极向上、友爱同学、单纯好玩、喜欢游戏和恶作剧、好虚荣、爱听表扬、渴望朋友,是一个有个性、有独立性、少压抑的好学生。其他人物,无论是亲人还是老师同学,蒋方舟一一开涮:在她眼里的父母“一个是老得泡不动妞的,一个是老得没人泡的妞”;父亲唯一的突出之处是椎间骨(椎间骨盆增生),母亲则既长得不好看,又特别媚俗。其他在书中露面的各色人等也都只获得了展示负面形象的机会:龙超妈有暴力行为(对龙超施与龙家祖传“八卦屁股掌”),蓝鹃漂亮的母亲是辣妈,龙超呆笨,宇文宇透着流氓气,范都都是奇才(每次考试都考最后,从不例外)。她的老师,除了“唐老鸭”(一个姓唐的男教师)还具有暗恋价值外,几乎个个都滑稽,人人可笑。有跳舞踩着裙子的(笨),有胖如猪肉包子的(丑),有夸张型(或哭或笑或激昂或愤怒)的,有找不到方法(或讲故事或奖饼干或奖糖)的。但就是这些让蒋方舟取笑的亲人、老师和同学,却伴随蒋方舟的发育成长,花儿少女在笑声中长大,在快乐中变成熟、变漂亮。
关于评价
从蒋方舟登陆文坛,就没离开过媒体及评论对她的关注。她所具有的代表性、她的早熟、她的才气、她的叛逆和调侃,以及她的作家母亲和她的破格进清华,都是人们热议的焦点。
说到早熟,著名作家陈村如此点评《正在发育》:这本书的出现,没什么可让人吃惊的。千万别小看现在的孩子,如果他们什么都懂,也是很正常的。对于文坛少年作家当道的说法,我不赞同。首先,没觉得少年作家在当道;其次,与其让大人辛辛苦苦体验生活去写孩子的世界,还不如让孩子写自己的世界。
中央党校教授李书磊表示:蒋方舟用一种让成人感到意外的方式表现了童年的情趣,让人觉得电视时代也有真的童心童年。
网络作家俞白眉打了一个形象的比方:方舟喜欢用幽默和嘲笑的技巧,她的人生观没有那么复杂。《正在发育》不过是她对我们做的一个鬼脸罢了。
北京大学著名学者钱理群教授十分认同这一比方,他说:“应该说,十二岁的小方舟写着这一切的时候,并不含有自觉的批判意识——这是她与成年人,以及高年级的学生的反讽写作不同的地方。她只是以一种近乎游戏的心态写下了她和她的小伙伴的真实的观察与感受,或者如座谈会上的一位朋友所说:她向我们成年人的世界做了一个鬼脸。”
北京大学教授、作家张颐武从教育视角指出:年轻人对语言的敏感是在网络交流的高速反应中练就的,12岁的蒋方舟用这种高速反应的语言对周围的小世界进行了MTV式的反映,给我们上了一课。
说到才情,批评家白烨说:“蒋方舟以灵动的语言表达活跃的思绪,那种激扬的文字、朴茂的情思以及臧否一切、指点江山的势头,让你怀疑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生于1989年的女孩。”
有论者说,张爱玲的小说多为对男女关系的刻画,小方舟的文章中也不乏敏感话题,比如早恋、比如同性恋,比如女生正在发育的胸部,比如男生根据课后练习题炮制出的“泡妞秘籍”。其视角颇具反讽,其幽默让人捧腹,而其洞察力更令人惊讶。
与以上的认同意见相比,对蒋方舟及其作品的质疑和否定之声似乎更为强大:
“蒋方舟书中的成年人形象表征了她对世界的真实感受,对这些形象的夸张化处理乃是她心理宣泄的需要。她在这样做时已经丧失了童真,这是比所有报复都可怕的报复。”
“你看她那锋芒逼人的文字!那指点江山的意气!早熟得哪像少年!老到得何似学生!我总觉得无论就成长而言,还是就写作而言,这种省略了当小孩的过程的飞跃式成长,不仅有令人惊喜的收获,也似乎有某种令人遗憾的缺失。”
“最年轻的‘80后’写手之一蒋方舟,她的‘正在发育’系列文章作为《南方都市报》的特约专栏一两年,轻松有趣,叫好叫座,然而篇篇面目雷同,看得多了也就觉得厌烦;好端端的文字,被调侃得烂熟滑溜起来,该戏谑时戏谑,该正经的时候却也不免滑不留丢地在嬉笑中放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了蒋方舟的《正在发育》,也拿给许多朋友看。我真的不是很喜欢,挑半天也没挑出个漂亮的句子。12岁的孩子应该干什么?应该爬树,大口吃西瓜,或深或浅地受八股作文的影响,而不是像她这样为了写作去写作,在应该盛开、应该怒放的年龄,显得过于苍老了。诚然,由于当今社会的开放,孩子很小就接触到同性恋或婚外恋等话题,但这并不值得让成人大惊小怪——每一代人都有权去选择自己的成长方式,问题在于,方舟是否真正明白她笔下的已经被简化了的感情生活?过多地运用反讽手段会不会让她以为生活仅仅是一个儿戏,最后终于变得庸俗,像很多人一样浮躁地哗众取宠?”
“这15万字的文章是小说吗?我越读越觉得不像是小说,小说的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它有吗?人物呢?似乎是有的,就是蒋方舟和她的那帮同学们;环境呢?只有在校园里,勉强算吧;情节呢?我看是只有故事,没有情节的。我认为这本书不是很严格的小说(如果还可以称为小说的话),与其说是小说还不如说是和读者在‘侃’更准确一些,侃着一群喳喳呼呼的小学生们的嬉笑打闹。”
“这是一个万物都被注射了激素的年代,具有商业价值的事物都被迫加速发育,提前成熟,尽可能快地将自己奉献给市场。我们吃着早熟的水果、蔬菜、粮食,看着早熟的明星的表演,阅读着早熟的作者写下的文字,祝愿自己的下一代在早熟者的行列里名列前茅。也许再过若干年,人世间的万物都将不再拥有童年,童年概念将在人们心中消失,儿童这个词所指的将不过是年龄较小的成年人而已。”
尽管她的文字充满了喜剧性,但我在阅读它们时还是感到沉重,因为我在字里行间看到了急功近利的时代逻辑对于儿童心灵的扭曲。12岁本来应该是像花朵般自然开放的生命季节,却仅仅由于“早熟的苹果好卖”,蒋方舟就被迫在刚刚开放时结出果实,沦为文化快餐业的童工。这个事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真正清醒的人感到快乐。
蒋方舟,垂髫之年即享大名的文苑新蕾,成长的道路上被赋予了太多的关注。面对诸多质疑,蒋方舟公开承认自己的早熟,而且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地早熟”,她说:“早熟的苹果好卖。”面对少年成名,蒋方舟淡定地说:“现在我觉得名气、荣誉跟所谓文坛认定都不存在。有人说清华为什么录取你?你又没得任何奖。我觉得很可笑。”至于是否受作家母亲尚爱兰的影响,甚而操刀代笔的质疑,蒋方舟更为自傲地说:“我是被我妈妈开发出来而不是影响出来的,我很少看我妈的作品,也不太愿意大家把我们联系在一起,那样太委屈我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我们说,蒋方舟是真成熟还是假老练,是童言无忌还是为写作而写作的夸张,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还是天赋才情的自然开发。任他人如何评说,蒋方舟就是蒋方舟。发育的列车依然在“轰隆隆”地往前开着,有“天真狂野的理想,想看更多的书,了解更多作家的生平,学习更多的东西。”“特立独行”。我们用一个“80后”论者的心声来表达对蒋方舟的祝愿:“我只是希望,已经站到这个队伍里的和尚未正式站出来的,能够一洗浮躁跳脱之气,尽可能远离市场,一天天沉静下来,厚重起来,思考着并承担着,坚实地一步步走下去;只有那样,有朝一日写出真正能流传后世的文字,才不仅仅是一个虚缈的梦想,终将变成一种切实逼近的可能。”
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朦胧诗歌的退场,当代诗歌已辉煌不再。进入新世纪,诗坛虽然焕然一新,呈现出一派复杂纷繁的文学景观:诗歌活动此起彼伏地进行,诗歌流派此消彼长地绽放,诗歌作者繁星般地闪耀,诗歌的传播体系变得空前地繁荣与庞大,网络诗歌更是如火如荼地突飞猛进,一幕幕热闹的“诗歌嘉年华”在诗坛上演,但表面的荣华喧嚣却难掩其思想的苍白和艺术的枯竭。诗人艾青说,诗歌是“给思想以翅膀,给情感以衣裳,给声音以彩色,给颜色以声音!”诗应是灵魂之声,是人性和人格的完美呈现。古人云:“诗言志,歌咏言”。诗应该是以具有乐感的语言,借助意象抒写情思和美的艺术。但在当今市场经济大潮的推涌下,诗歌,这艺术瑰宝中的明珠已不再璀璨夺目。诗歌不仅丢掉了灵魂,也丢掉了美丽精致的语言外衣。在时代的风暴中,诗歌不再是感应时代的神经和与民族共命运的脉动,不再引起我们内心的激动和共鸣,诗歌已经失语。在大众文化的诱惑下,诗歌已经异化为喋喋不休的唠叨和夸张作秀的群体事件;已经异化为诗人哗众取宠的调侃游戏和插科打诨;异化为对生活的戏谑和对艺术的亵渎;异化为一种远离大众、远离现实、远离生活的无根浮萍。诗歌走出诗歌,从文学的前沿走向边缘。“垃圾诗派”“低诗歌”运动、口水诗、下半身诗、梨花诗,如赤潮汹涌。远眺其景,似乎激扬澎湃、灿然可观;走近凝视却是一潭庸俗不堪的死水,但见沉渣,不见清流。而随着五彩泡沫的消失,那些引发争议热点和模仿热潮的诗歌也离我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