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化工厂,黑衣人被几十条枪同时指着。
“你有一分钟的时间来回答我的问题。”黄毛的声音很冷,冷到冻结住了他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确实是感到疑惑。
根据他手中的情报来看眼前的黑衣人绝不是在拳台上打伤他父亲的“雷虎”,但身为系统内工作者的徐哥提供给他的情报绝不会出差错,这间废弃厂房确实是“雷虎”的落脚点。
看着厂房内残留的明显应该属于近期内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以及很显然是被绑来作讹诈之用并且现在正晕着的快递小哥,黄毛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看来这“雷虎”不光是个黑拳拳手而且还聚集了团伙经营着别样的业务啊。
如此一想自己这次居然难得的扮演了一次正面角色,有点不爽啊。
“我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但总有人这么做。”被抢指着,被迫抬起头来的黑衣人面色如常,他一只手扶着帽子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香烟把玩着,“恐吓是最低级的手段,是外强中干的表现,你们知道吗?”
黄毛闻言一愣,随即手上一送将枪口推到了黑衣人的脸上:“在我这儿装·逼·呢?!小子!信不信我立马崩了你?!”
黄毛火了。
他觉得“雷虎”也好、眼前疑似跟“雷虎”一伙的黑衣人也好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毕竟脑子正常的人不会选择在台上硬钢他老爹而且还让他老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事情做尽缘分早尽。
脑子正常的人不会选择绑票一送快递的,毕竟送快递的哪里来的身家够付赎金,还特么把人揍的这么惨,做买卖哪里是这样做的,一点都不文明。
脑子正常的人不会在被一群人拿枪指着的时候还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强行说教,“你们知道吗?”,我知道你老慕!
黄毛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这枪的保险上带着灰尘。”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他凝视着抵在自己脸上的手·枪,“一把被经常使用的枪是不会积灰的,而一个经常使枪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枪上积灰。”
“你。”黑衣人把玩着香烟的手微微抬到了胸前,“你的手上,准确地讲是你的食指与大拇指上的皮肤很是细嫩,说实话,你已经有多久没有摸过枪了?”
“干你X事!”黄毛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分钟的限定,就连他之前问了眼前的黑衣人一些什么样的问题他也都忘了。
他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踩进了黑衣人的全套,就好像他没有发觉在他的眼中黑衣人的形象似乎微不可查地变得魁梧了一圈。
“我们来赌一把吧。”黑衣人把玩着香烟的手已经高过他的肩膀,他的声音里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
“怎么赌法?”黄毛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拿枪指着黑衣人了,或许仅仅是看他不爽?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黑衣人语出惊人。
“笑话!我的枪里怎么可能没有子弹!你输定了!”黄毛怒极反笑,他觉得眼前的黑衣人滑稽非常。
“怎么?不敢赌吗?”黑衣人缓缓地将手中的香烟递到黄毛的眼前,“你相信你的眼睛吗?有时候眼睛会欺骗你。”
在黄毛的视角下黑衣人递过来的香烟与他递过去的手·枪几乎是一般大,近大远小是一种错觉,但不知为何,在黑衣人的言语加持下这份错觉却让黄毛产生了奇异的真实感。
黄毛沉默了。
他承认,他确实是很久都没有摸过枪了,甚至这把枪都不是他自己的。
想他这种身份的人经常要出入一些敏·感区域,身上别说是枪,就是指甲刀都不能带着。眼下他的手中的这把枪其实是由他的小弟们临时提供的,看看他这群小弟的射击水准也知道这群太平狗们显然平时缺练,就刚刚他下令射击的时候还有几个人临场发现自己的枪·支存在问题的。
他在刚刚没开过枪,所以他没有确认过这把枪的性能。
“来,扣扳机吧!”黑衣人见黄毛不语顿时步步逼近,“扣扳机,枪响,我死;枪不响,你输我一根香烟。”
“一根香烟?”黄毛为黑衣人提出的完全不对等的赌注所惊愕。
“一根又红又专的香烟。”黑衣人在黄毛眼前近距离地把玩着那根烟,“一根像这样的香烟。”
黄毛愕然,他的手下意识的微微往下一沉,逮住这空档黑衣人追击道:“另外忘记说了,我有个习惯,我会杀死对我开枪的人,即便他的枪里没有子弹。”
“疯子!你这个疯子!”在黄毛的眼中这一刻黑衣人的身上似乎燃着来自地狱的火焰,不,这个黑衣人简直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失了方寸,失控的喊道,他发现他的那群手下们自这番谈话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做出过任何的动作,他们端着枪的手更是一个顶一个地发着抖。
他不知道此刻在他的手下们的心里酝酿着怎样的思想感情,但他知道自己很慌。
“你喜欢死吗?”忽然,黑衣人不着边际地来了怎样一句,“不,你害怕死吗?”
“闭嘴!快闭嘴!不然我发誓我一定要崩了你!”黄毛彻底失控,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用力地用枪口定着黑衣人的面孔,他的本意其实是想把枪口塞进黑衣人的嘴里的,但他的手抖的厉害,怎么都塞不准地方。
“回答我!”黑衣人脸上被枪口扇得啪啪响,但他的语气也好、语速也好,一如既往,不动如山。
“啊!”
黄毛猛地扣下了扳机,然而他的攻击前太过明显也太过漫长,再加上他的手已经抖成了这个样子,黑衣人敏捷地一侧头。
“呯!”
枪响了,子弹擦着黑衣人的帽檐飞进了黄毛的一名手下的脑袋里,后者直接仰天跌倒,地下如同炸开了一枚大西瓜。
“很好,看来是你赢了。”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法,在枪响过后混乱的瞬息夺走了黄毛的手·枪,“不过那只是第一轮,现在轮到你了,赌一把吧,你猜我的枪里有没有子弹?”
黄毛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香烟,他额头上的汗水汇聚成两股细流顺着脸颊滑落,听见了黑衣人的话后他转眼看见了那支指着自己额头的手·枪,乌黑的枪口如死神冰冷的眼眸,令他额头发酸、眉头狂跳。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