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官位的高低与胆量的大小是成反比的。
官位越高,顾忌的越多,胆子就越怂,做起事来就显得更加的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
比如刚刚,赵书文这个七品芝麻官被梁文中大帽子一扣,吓得小心脏几乎都碎了。
但是实际上,赵书文怕得要死的时候,楼梯口的周正吓得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什么叫无妄之灾?在周正看来,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跑来参加宴宾楼的开业典礼,就是无妄之灾。
当初周正与栾飞虽然仅仅交往了几日,但是栾飞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周正凭借着其丰富的阅历,感觉栾飞虽然年纪轻轻,但绝对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他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于是,本着提前投资的心理,当周正接到栾飞的邀请函后,虽然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有点不妥,最终还是来了。
当然,高手往往是最后出场的,周正觉得来参加的人,应该属自己的官阶最高,于是也掐准了时间,最后一个来到了现场,以体现自己的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由于周正来得轻车简从,到了楼里才被雷横发觉,而周正又不想在这种事上太招摇,因此早已安排人在前面开路打好招呼,不让报送自己的名号。
所以,虽然府尹大人来了,三楼大厅由于大家都忙着撕B与看人撕B,竟然谁都没注意到府尹大人来了这回事。
而周正一上三楼,刚好是梁文中各种发飙装B到高潮的时候,周正一听那话,立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毕竟,自己也是文官,要是按照梁文中的逻辑,自己就算不被政敌盯上把自己搞得七荤八素,也会对自己的官声造成极其负面的影响。
周正当时很想悄悄闪人,但雷横、朱仝等好多人都认识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就这样悄悄的闪人,传扬出去,自己在济州一带官场的名声就臭大街了,恐怕普通老百姓听说堂堂济州府尹竟然怂成了这样,也会打心里鄙视的。
于是,周正只好心情矛盾的站在楼梯口,表情阴晴不定的望着里面的动静。
他的心里,几乎把梁文中、赵书文、栾飞等人每个人家里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既痛恨那梁文中胡搅蛮缠,更痛恨赵书文、栾飞闲着蛋疼得罪梁文中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周正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与赵书文、栾飞捆绑在了一起。赵书文、栾飞完蛋,周正也跟着受连累。
周正希望奇迹发生。
结果栾飞还真的给周正创造了奇迹。
当栾飞成功逆转的时候,周正眼睛放出了光芒,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栾飞年纪轻轻还真不容小觑,不但把刚才不可一世的梁文中驳斥的哑口无言,而且还趁机就给梁文中扣上了个通敌卖国的大帽子。
周正甚至觉得,栾飞这样的人才一旦进入了官场,要是用得好了自然是个经世治国的好官,要是用歪了,绝B是个搅乱官场的妖孽。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怀揣着对梁文中的滔天怨恨,周正一看赵书文被质疑,立刻果断的站了出来。
而梁文中一见堂堂济州府尹周正竟然也来参加栾飞的开业典礼了,当即吓得一机灵,他已经意识到局势变得越来越糟了。
周正缓缓走到场中,盯着梁文中,语气平静,但是目光中却透出阵阵寒意:“梁老板,既然你质疑赵大人的公正性,那就由周某来审理此案,这样你可还服气吗?”
梁文中一呆,自己与周正可是无冤无仇的,他实在没想到这周正竟然一来就替栾飞站台。
略微一沉吟,梁文中立即恍然,明白过来刚才自己在这里张牙舞爪叱责赵书文,等于无形之中也把同来参加开业典礼的周正给得罪透了。
想到这,梁文中暗暗后悔,虽然济州府尹这个职位,他本来不必太怕,但是当他知道自己已经把济州府尹周正得罪透了,周正这次就算不整死自己,肯定也会让自己掉几层皮的时候,梁文中还是觉得阵阵头大。
周正岂容梁文中继续得瑟下去,立即断然喝道:“还不拿下!”
早见朱仝率领着捕快走到跟前,二话不说,将梁文中按倒在地。
危局面前,梁文中反倒镇定了不少,他睁着着抬起头来,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栾飞身上,冷哼了一声说:“姓栾的,你有种,梁某人低估了你!”
栾飞摇了摇头说:“不是你低估了我,而是你太张狂了。”
梁文中一呆,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确实过于张狂了,由于急于想拔掉栾飞这个眼中钉,竟然一下子把郓城县令、济州府尹都给得罪透了,甚至把郓城县令、济州府尹全都逼到了绝路,逼得人家跟你玩命,这不是张狂又是什么?
想明白了这点,梁文中盯着栾飞,冷冷的说:“受教了!下次必定不给你翻盘的机会!”
周正眼见梁文中成为阶下囚,竟然还如此嚣张,寒着脸喝道:“还不带走!”
朱仝领着手下将梁文中押走了。
栾飞望着梁文中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人都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自己给梁文中都扣上了“通敌卖国”的大帽子,而周正也对梁文中恨之入骨,这种情况下,梁文中就算不死也要掉几层皮,但梁文中竟然还如此的有恃无恐,难道梁文中的背后,真的有深不可测的背景?
栾飞目光中透出阵阵杀机,这梁文中竟然还想有下次?嘿嘿,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赶尽杀绝了。
而周正看了眼赵书文,笑了笑说:“赵大人,借用你县衙的人帮忙把人押送到府里,你不会介意吧?”
赵书文笑呵呵的说:“怎么会呢?一切全凭府尹大人安排,我们郓城县坚决服从命令就是。”
周正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笑呵呵的对栾飞说:“栾公子,恭喜你的酒楼开业,周某顺路来讨两杯水酒,没有打搅栾公子的开业典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