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一角,霓虹灯闪烁留下了些许的间隙。路边旧楼的拥挤的小屋里,隔着一张不合比例的床铺。昏暗的桌边,小女孩在一旁看着窗外远处的灯光。
屋外事爸妈给姐姐过生日传出来的笑声,她漠然的低下头。从她记事以来,好像这种快乐的家庭活动,她都很少参加。甚至……她都从未过过生日。小小孩童的心被屋外的笑声狠狠地敲打着。那年,她才七岁。
“啪。”东西落地的声音在破旧的楼道里显得分外刺耳。云洲叹了口气,木然的走了进去。
“你就不能不赌了吗?”妈妈的哭喊声从里面传来。自从她十岁开始,爸爸就喜欢上了一种叫赌博的东西,那东西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自从爸爸喜欢上它以后,家里就一直吵打不断。
“弟弟啊,别赌了。”连姑姑都来劝了?云洲走进屋,看着眼前的狼狈。放下书包,云洲捡起地上的东西:“姑姑好。”
“哎。”姑姑硬笑了一下:“云洲啊,回屋呆着去吧啊。”
“哦。”她拿过书包回到了小屋,开始学习。或者是家里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外面的声音她都可以听到。
“弟弟,你看着家里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赌什么啊?”姑姑的声音欲加迫切:“何况两个孩子不都是要钱的吗!”
“孩子、又是孩子。”沐远志再次打翻桌上的东西,他指着在地上哭泣的妈妈:“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当初那个破心思。至于现在有那个跟屁虫吗?”
握着笔的手一顿,她茫然地抬头。跟屁虫,谁?她走到门口,颤抖着把门拉开一条缝隙,看着屋外的人。
妈妈用力打着爸爸的腿,哭的更凶:“你瞎说什么呢你。”
“我怎么瞎说了啊?我当初就说别弄,你非要耍什么聪明。这下好了,带回她这么着无底洞,你就等着往里填钱吧。”
姑姑在身后拉了爸爸一把,示意他说错了话:“行了。现在怎么办,总要把欠下的钱还上吧。”
“姐。”妈妈一把拉住姑姑的手:“我们实在是没钱了,你可不可以借给我们一些。”
“这……”姑姑抽了抽嘴角:“我也没有啊,你们也知道我家那个也是爱酗酒,不干正事。”
“对了。”爸爸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向一边的柜子,开始翻找起来。
“你干什么。”妈妈连忙上前拉住他:“你不能动那个钱,不能动。”
“我怎么不能动。”爸爸一把甩开妈妈:“我告诉你海荔,钱我一定要拿走。”沐远志的表情狰狞,将钱带上。夺门而出。
“不能拿走,不能……”妈妈不住抽涕着。“海荔啊,那钱是干什么用的啊,你不让他带走。”姑姑扶起地上的妈妈,一脸的疑惑:“现在这不让他还债才是最要紧的吗!”
“那,那是给孩子下个学期的学费。”妈妈抹去脸上的泪,她脸上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姿色,已与个中年妇女完全没有差别,甚至更老。云洲不禁有了一丝心痛,刚要上前安慰。
“没事,反正云洲也不是你们亲生的。这学啊,小姑娘家家的,不上就不上了。”姑姑挥了挥手,脸上透出不屑:“云荷能上学就行了,你还管她做什么。”
向前迈的脚步瞬间停下,云洲用力扶着门框。姑姑刚刚说什么,她不是爸妈亲生的,什么意思。
门口传来脚步声,沐云荷打开门:“妈,我回来了。”她看着家里的狼狈,冲不明所以的耸肩:“姑姑来了。”
“云荷。”妈妈一把拉过姐姐,将她抱在怀里:“你放心,妈一定会让你好好读书的。”她承认她自私,为了女儿,就算放弃云洲也无所谓。
“那妹呢?”沐云荷眨了眨眼。“你就不用管她了,你好好学习就行了。”姑姑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她要是不去上学最好。”沐云荷撅了撅嘴,一脸的厌弃:“谁叫她学习比我好的?”
云洲站在那久久没有动,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没人看见她在那,在想什么。只有她记得,那天她整夜未眠,没有疯闹,没有哭泣。那年,她十四岁。
之后,爸妈没有让她再上学,而是给她找了个为饭店洗餐盘的工作。她什么也没有抱怨,安然接受了事实。为此妈妈还说她懂事,她冷笑,懂事?她若是闹,照样也没法上学。倒不如干着这份工作,起码还能赚一些钱。
之后的生活很平静,只是她的话越来越少了。沐云荷依旧继续着她的学业,即使那可怜的分数让云洲都不忍直视,但妈妈依旧坚持着。她坚持无论学习好坏,有个学业总是好的,所以一直供她上学。
她每天回家工作回家都会偷偷复习学校的功课,她不会死心呆在这个又破又旧的地方,她要走出去,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