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我一点没客气,基本上是有多大力气,就用了多大力气,恨不得把对她的厌恶全镶嵌进她的脸里。
但是,这一巴掌并没有如愿地拍在苗佳佳的脸上,而是被她半路接住了。
苗佳佳抓着我的手,惊慌失措地问:“你要干嘛?要打人!”
我想拽回我的手,但没拽动。
单身生活就是好,还有时间锻炼呵。
像我这样的家庭妇女,除了愁出一脸横肉,以及累得虎背熊腰外,其实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肌肉的。
我突然觉得很尴尬,气势锐减。
苗佳佳也松开了手,我讪讪地把手收回,揉了揉手腕。
苗佳佳鄙夷地看着我,“想打架啊,这么野蛮啊。”
我本来是没有说话,转过身想走,但一听到苗佳佳又在拱火挑衅,我停下了脚步。
空气凝滞了几秒之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一个180度花式旋转,顺势抡起左手,准确无误地“啪”的一声,抽在了苗佳佳还未收回嘲笑的脸上。
打得伊人惊叫了一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大张着嘴,忽闪着眼睛,傻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我搓了搓打疼的手,低头念叨了一句:“化了这么厚的妆,手都粘了,切。”
肖博闻声赶来,看到苗佳佳一脸委屈的样子,赶忙捧住她的脸左看右看,眼里全是关心与询问。
我站在他俩的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感觉很不真实。
不管是我,还是他们,大家都好像在演戏一样。
苦情的女一出手打了卑鄙的女二,懦弱的男二跑过来保护女二以显示他对她的忠贞爱情。
那么男一呢,我的男一呢。
可能在我的剧本里,不会再有男一了。
肖博仔细看完苗佳佳的脸,然后唰地转过头来对我怒目而视。
我看到肖博的两条粗黑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嘴角抿起向下使劲地扯着,牙关用力咬起,好像正面对世间的大奸大恶。
但我觉得他的表情太用力了,表达得有点夸张,导致一张脸十分滑稽。
我便禁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好像被点了什么穴道,最后竟哈哈地笑出了声音,弯着腰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肖博和苗佳佳这对儿鄙人诧异地盯着我,他们定是以为我疯了。
小年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扬起小脸,开心地问:“妈妈,你笑什么呢。”
呵,小孩的心思真简单,笑就是高兴,哭就是伤心。
小年的出现,一下子把我拉回到现实。
我霎那就不想笑了,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对小年说:“没什么,我笑错了。我做了太多的错事,连笑也会笑错。”
小年不明白,跑去找哥哥玩了。
小百到底是大孩子了,看出事情不对,连饭也没吃,就跑进卧室,关起了门。
本来也拉着小年的,但小年听到我的笑声就跑了出来。
肖博的父母也走了过来,他们以为我们会打架,所以要过来拉架。
我对肖博的父母说:“你们听到了吧,这个第三者要把房子孝敬给你们,顺带附赠两个孩子……呵呵。”
我冷笑,“不过你们都听好了,孩子,是我的!谁也带不走!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我辛辛苦苦舍弃事业回家抚养他们的。是我,是我!”
说到最后,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
“你们现在都给我滚,全滚!”我一边大哭一边使劲地往外推这些人。
什么肖博,苗佳佳,连孩子的爷爷奶奶也被我使劲地往外推。
他们应该是怕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并没有留下来,都走了。
苗佳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也被肖博拽走了。
我砰地关上门,背靠着大门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嚎哭起来。
本来以为我不会再哭了,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只觉得委屈极了。
这么多年的夫妻,说赶我走就赶我走,天天算计如何抢孩子,爷爷奶奶也不说一句公道话。
真正做到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隐约觉得自己哭了好久,眼泪都哭没了,只剩下抽噎。
我抬起头,不知道何时,小百和小年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小年看我抬起头,高兴地对哥哥说:“妈妈不哭了。”
然后扑进我的怀里,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我的下巴。
我欣慰地亲了亲他的小脑袋。
情绪平复了许多,但面临的现实问题一下子涌了上来。
人都被我撵走了,明天谁来照看孩子……
那哪里找房子住,租金我能承担多少…
小百上学怎么办……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我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对孩子们说:“都是大人的事,你们该怎样还怎样,别耽误自己的学习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