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僖嫔正坐在铜镜前施着妆粉,太监总领进来说道。
“好,扶本宫起来,今晚的除夕宴,怕是比中秋的盛宴还要热闹些。”僖嫔穿着件梅红色的袄子,衬得整个人娇艳万分。
外头风雪刺骨,这殿里头红烛高燃,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今晚这出戏,要开场了。
今日桑茶没有跟在宜妃身边服侍,而是接了御茶房的活,忙着张罗各位主子的茶水。
“动作都快些,今日宴席上来的王侯众多,可别出了岔子。”此前虽经历了许多事,但都化险为夷,掌事姑姑也是个迷信之人,便认为桑茶乃是个贵人,处处提携着她,这除夕的宴会乃是宫中重大的宴席,掌事姑姑自然也交给她负责。
桑茶也未曾想到,如今自己都能独当一面了。
“苏姐姐,月莹方才突然腹痛不止,怕是不能到御前去奉茶了。”一个宫女急急来报。
“腹痛?”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难道今日有事要发生?不得不说,在宫中久了,人会变得多疑,凡事都习惯留意三分。
“怎么办呀,马上就该给皇上和各位主子上茶了。”那宫女急得直打转,生怕皇上怪罪下来。
“没时间了,把茶给我。”桑茶接过茶水入了殿内,皇上的茶她不敢交给他人,生怕小宫女见到龙颜惶恐,失手触怒皇上。
僖嫔勾着嘴角坐在角落,期待着好戏开场。
”皇上。“桑茶将茶盏放在康熙的玉桌上,随即退到了一旁。
“今日怎是你来上茶?”康熙低声问道。
“平日里给皇上上茶的宫女杜月莹今日病了,这才换了奴才。”桑茶轻声回话道。自从经历上次养心殿的事后,康熙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不太明确,没有之前那般封赏加身,但似乎也没有将自己贬出宫的意思。
“皇上,尝尝御膳房做的这鹿肉吧,臣妾吃着觉得味道很是鲜美。”皇后笑着说道。
李德全见状,忙为康熙布菜。
“这鹿肉确实不错,传朕旨意,赏御膳房的厨子月俸加倍。”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润润喉。
“嗻。”康熙心情好,他们做奴才的日子也就好过些,李德全笑着应道。
“嗯......”突然,康熙蹙眉捂着肚子腹痛不止,手中的杯子也滑落在地。
“皇上!”众人大惊。
“快传太医!”皇后当机反应过来命令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众嫔妃小声私语着。
“方才喝了那茶水便如此了......”僖嫔引导众人将注意力放在那茶水中。
“确实如此,莫不是有人要谋害皇上。”众人大惊。
“方才是苏清越奉的茶,难道......“淑贵人借机说道。早就看那苏清越不顺眼了,若是能借机除掉她倒也不错。
桑茶见状,忙打开杯子检查茶水。
“这杯中的碧螺春被换成了贡菊!蓁儿,速去取细辛一钱、川莲五分煎水。”桑茶顾不得他人的议论,吩咐叶蓁道。
等太医赶来还需要些时间,鹿肉和贡菊茶共食的中毒急症可等不得。
“好,我这就去。”叶蓁连忙去御茶房,人命关天,确实耽误不得。她虽不知这方子是否有效,但她相信桑茶。
不久,叶蓁便端了煎水的茶过来。桑茶接过茶水便要喂康熙服下。
“大胆奴才,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谋害皇上。”淑贵人说着便要制止桑茶。
“皇上这是急症!若不马上解毒,即便太医来了也无力回天!”桑茶冷脸说着,霎时威严万分。
“你又不是太医,怎会懂得医理,若是你借此害了皇上又当如何?”淑贵人就是见不得桑茶这番得理的样子,于是不依不饶地说着。
“若皇上去了,奴才便殉葬,还请皇后娘娘恩准奴才喂皇上服下解药。”桑茶不想与淑贵人多做纠缠。
“好。本宫允了。“皇后见康熙昏迷不醒,拖下去只怕真的出事,眼下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桑茶喂皇上服下解药后,过了半柱香时辰,康熙才转醒过来。此时太医正着急忙慌地赶来,一个踉跄还险些绊倒在殿前的门槛上。
“还好皇上及时服用了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太医松了口气说道。
康熙揉了揉眼角,又服用了些温水,始终一言未发。
“皇上,这茶是苏清越上的,她又知道解毒之法,实在是过于凑巧了些,想必是故意谋害皇上,借此邀功吧。”淑贵人酸酸地说着。
“皇上,这茶虽是奴才上的,却也只是临时接手,未曾动过半分,还望皇上明察。”既然事情了了,桑茶也不愿随意背负这弑君的罪名。
“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康熙未看桑茶一眼,冷声问道。
“方才是盼儿将茶交给我,她可证明。”桑茶说道。
“传宫女盼儿。”康熙的语气依旧冷淡得很,瞧不出喜怒。
“奴......奴才参见皇上。”盼儿吓得直打哆嗦。
“方才是你将茶水交给苏清越的?”康熙眯着眼问道。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是杜月莹突然说是腹痛,我才将茶水端来问苏清越该派何人上茶。”盼儿哽咽着说道。
“那杜月莹可是养心殿奉茶的宫女,她若想谋害皇上,有的是机会,倒是这苏清越,当真可疑得很。“淑贵人还是不曾死心。
“皇上,臣妾有证据证明此事与苏清越无关。”柳如烟在这时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柳如烟走近来行了行礼。
“起来吧,方才你说你有证据?”康熙蹙眉问道。
“是。方才殿中大乱,臣妾见盼儿鬼鬼祟祟地离开,便跟了过去,却看到盼儿将余下的贡菊埋在了御花园的树下。这贡菊是江南苏杭进贡的,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清香,皇上可派人看看盼儿身上是否有杯中贡菊的香味。”柳如烟缓缓说道。
“我......奴才端茶过来,极有可能是不小心沾染上了贡菊的香味,这算不得什么证据。”盼儿望着康熙,眼神凄楚可怜。
“那你方才掩埋贡菊时在袖口沾染的泥土和贡菊的碎瓣可算是证据?”柳如烟似乎早就知道盼儿会狡辩,还留了后手。
“李德全,你下去查看一番。”康熙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