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倾帘被安排至一间客房里,一切摆设简单干净,仅仅一张软榻一张平常木桌加一个梨木柜子,平常人家的居住环境简陋却温馨。
“原来是这个意思。”凉倾帘单手托腮看着屋外杏树自言自语,虽受了两日暴晒却也换来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回凉府的权利。
如今,等自己身份处理好后,便同墨楚歌去冥幽救人,毕原说的没错,鄢城不能没有哥哥。
“吱”一声,凉倾帘闻声回头看,原先可爱的小男孩儿便推门而入,笑着糯糯叫声:“姐姐。”
“嗯?你怎么来了?你爹娘呢?这么晚为何还不睡呢?”凉倾帘蹲下回应他,往门外看了看并未见有人,于是将他的衣服理了理贴心问道。
他摇摇头,笑着,还未长齐的牙齿参差不齐,说话透风略带口吃甚是可爱,甜甜道:“姐姐,今晚我和姐姐睡好吗?我怕冷。”
于是便一个小肉团似的抱住了她,对于小孩子的要求真的是不忍心拒绝,不过终是不妥,难免他的爹娘担心。
“你睡姐姐这你的阿爹阿娘会找不到你会着急的,你忍心看你的阿爹阿娘着急吗?”凉倾帘抚上他肉嘟嘟的脸颊,细嫩光滑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
听闻他便嘟起嘴,推开她就往她的榻上去,小小的身子钻入棉被,让人又爱又恨,无奈,凉倾帘只得吩咐一位小丫鬟告知。
关上门,凉倾帘给他理了理被褥,怕他一个不小心生病了就不好了。
正当只手伸去时,猛地一股力量将她一拉,一个重心不稳便往他扑去,脑中只怕压住小孩儿却又抵不过力量,于是整个人便扑如了一个怀抱。
凉倾帘下意识起身,奈何却被双臂缠上控制住,细腻阳刚之声从耳边想起,温风刺激着她的整个身子。
“今晚就这样睡,别动。”
熟悉的声音让双手瞬间僵硬住,凉倾帘侧颜一看,肉嘟嘟的脸颊变为轮廓分明的棱角,五官端正熟悉,小小软软的身子也便得高大强壮。
“你怎么来了?”凉倾帘脸色绯红,这种姿势让人想入非非,于是撑手起身,奈何他却不肯。
“别动,我在你身边待了一日你都未曾发觉,要罚。”墨楚歌闭目养神,双臂极具占有力。
试图两下还是放弃,问道:“那个小男孩儿是你?那他的阿爹阿娘亦是假的?”
“都是真的,只是暂时被我利用了一下。”墨楚歌笑出声,侧颜看向她。
双目对视,凉倾帘停顿片刻别过脸,轻声道:“让我起来。”
“这样不好吗?”墨楚歌问道,不等她回答便翻身将她置于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瞳孔放光面带微笑,淡淡道:“浮烟可是从未拒绝过我。”
“我不是浮烟。”凉倾帘脱口而出,虽是前世,但终究不是同一人,还是有些介意,他更爱的是浮烟。
凉倾帘用力将他推开,起身顺了顺秀发,坐于木椅上直视他,提到重事:“我准备闯冥幽救哥哥,商量一下你要同我一起吗?”
墨楚歌单手撑着下颌斜躺于榻上,目不转睛盯着她,笑道:“冥幽!你以为你想去就去?幽意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无论前方路况如何,哥哥的安危我不能不顾,我一定要去。”凉倾帘坚持,各种理由是支撑自己的信念,幽意难对付,但终究有对付的方法。
墨楚歌长睫扑动,幽深的瞳孔极具吸引力,停顿片刻后道:“可知江太江阜都?”
“江阜都和哥哥有关系吗?”凉倾帘不解,不明他为何岔开话题。
墨楚歌从榻上起身坐于她对面,倒于一杯茶玩弄于手中:“江太江阜都长有一种奇特灵芝,取名为幻灵芝,它对幽意有十分的杀伤力,若有此灵芝在手,救你哥哥,轻而易举。”
提到此处见凉倾帘多有兴趣,墨楚歌又道:“因幻灵芝对幽意有抑制作用,以至于冥幽四处找寻它以减少对自身的损害,如今,一株难求。”
“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幽意的对手吗?”若能单打独斗,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寻难以找寻的幻灵芝,目的不过为救凉宴尹,无论何方法救出来不就好了。
只见墨楚歌摇摇头,单手按于自己胸前,缓缓道:“内伤未愈,单凭你我二人,两败俱伤都是最好的结果,那能闲出手来救人。”
“那曲尘兄呢?我姐姐也可以一起去呀!”凉倾帘不死心,能缩短一日便缩短一日,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有了幻灵芝我们便多一分胜算,为何执意急于一时,晚几日便……”
“怎么说你都不愿随我去,好,你不去我自己去。”凉倾帘打断他的话,背过身去不理他,心中窝火,不明白难道对冥幽难道非幻灵芝不可么。
气氛在这一刻凝重,自从相识一来第一次发生口角分歧,双方都不肯让步,只得让时间消化此刻心中的火气。
墨楚歌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先是一愣,冷静片刻后缓缓出声:“曲尘他要照顾你姐姐,你姐姐在天庭受了伤,腾不开手来……”
“姐姐受伤了?”凉倾帘震惊的再次打断他的话,着急迫切的看向他。
“所以这样你也要他们下来帮忙吗?”他冷言道。
“姐姐她到底怎么了?”凉倾帘忽略问题,直逼心中急切。
“只不过不方便下凡罢了,别担心。”墨楚歌伸手准备扶她脸颊,却被她别脸躲过,修长的五指停留于半空之中,随后尴尬收回手。
“过两日我便带你前往江太江阜都寻幻灵芝。”墨楚歌淡淡出声,起身拉开门停住,侧颜看向依旧在生闷气的她,呼吸加深又折回身站于她门前,蹲下于她同高。
“凉宴尹对你来说意味什么我当然了解,同样对于我来说我跟你一样担心他的安危,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出事。”
凉倾帘依旧不说话,但朝他说的方向去想,也确实是那样,不过还有一点:“幻灵芝可以对付幽意,为何我不知?”
“她能让幻灵芝大白于天下吗?那样她还要不要活了?”墨楚歌被她的问题逗笑了,两人达成共识后,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江太江阜都寻幻灵芝。
退去门的墨楚歌只身站于门口,看着细影在屋内来回,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暗道: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很自私。
同一时刻,凉倾帘将右手枕于耳下,回想起和墨楚歌的话语,幻灵芝能对付幽意,怎么说也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墨楚歌的为人她是清楚的,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是对他的评价,但寻幻灵芝的途中,难免耽误几日,现只愿哥哥能平安。
……
大醉过两日两夜后的棠梨轩,君曲尘睡于竹桌之上,一旁昙柳颜一手拿医书一手持针研究,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绾灵在一旁研磨,二人都未发觉慢慢清醒过来的君曲尘。
头痛,疲劳,思绪模糊是此刻最深刻的印象,君曲尘揉着脑袋坐起来,沉吟出声。
绾灵闻声见状,停下手中的动作楼下端上一碗醒酒汤,端于他面前道:“醒酒汤,喝了会好很多。”
“你醒了?醉酒的滋味可还好受?”昙柳颜目不斜视,用笔记录下眼前的重要信息。
君曲尘看了一眼棕色的醒酒汤,拿过鼻尖嗅了嗅,一口干下去,拭去嘴边汤渍,道:“我睡多久了?”
“两日两夜,你居然能在这桌上睡这么久,也是辛苦。”昙柳颜为他醉酒的时日感到好奇,平常厉害的不过一日一夜都算久了,睡了两日两夜也是奇葩一朵。
绾灵接过空碗,君曲尘起身走向窗前,蒙蒙的雾水显然才刚天亮,道:“你的酒太烈了,我只饮了些许便不省人事,但你怎么没事?我记得你喝的比我多吧!”
“我是谁你是谁,滴酒不沾的人还学什么喝酒,还是好好研究你的棋局,就你醉酒后的模样,赢你十遍简直不在话下。”昙柳颜抬头瞟了一眼他调侃道,这一幕看起来和谐十分。
“你竟敢嘲笑我失态,那都是你的好酒惹得事。要不现在你便与我来一局挣个高低?”君曲尘不服,直径走于他面前双手置于竹桌上直视他等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