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天这么一闹,身心疲惫的无力感让她彻夜无眠。
雾蒙蒙的天色微亮,凉倾帘面色憔悴看向远处,快入秋了,手脚微凉让她忍不住搓搓手。
这时大多数人都在入眠,而凉倾帘却觉得格外精神,冥灵这条路断了,暂时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距离天帝屠城,也就仅仅只剩二十个日子。
“好久未见柳颜兄和姐姐了。”
昙柳颜被顾尤眉带走后便久久未露面,按照昙柳颜现在的状况,二人意见分歧,真不知如今如何了。
想到这,凉倾帘不经冷笑一声,如今事情发展至此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担心别人也就只能心里想想,实际上并起不到作用。
曾经因担心屠城而产生的压力在此刻全然不现,忽如其来的短暂轻松让她觉着今日大概是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美好的清晨。
暂时的忘却让她觉着胃口甚好,她起身到小厨房,洗菜切菜小露了一手,不出一个时辰,便是眼前的玉米粥、煮鸡蛋、炒莴笋青菜。
闻着香味儿更让人觉着饿了,她小跑到墨楚歌的房门外,准备敲门时却停住了动作。
屋门紧闭,她透过新帘看向屋内,阳光微微照进竹桌,并未有其他动静。
大概此时他还在休息,想着便不打扰了,睡着总比像自己这样失眠要好,伤身伤神。
回到屋内,凉倾帘舀了一勺玉米粥喝了下去,暖暖的入胃很舒服,就这样安安静静用完了膳。
睡意袭来,可天已经全亮了,打在身上的暖阳让她很温暖,翠竹摩擦发出声响,墨楚歌也悄悄走至身后。
凉倾帘抬头注视他,和自己同样憔悴的脸色,红血丝在眼里行走,黑眼圈十分醒目。
她站起身,不经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我没事。”
“骗人,没事脸色怎会这么差?”
凉倾帘蹙眉,她是心疼,不知他又去了哪里做了何事?他总是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这让她很担心。
他淡笑,靠近她,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道:“一夜没睡吧!”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想深究了,现在的她只觉着好想睡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好困。”
凉倾帘只觉着意识愈来愈模糊,渐渐视线愈来愈近,呼吸平静有序,轻轻倒在他的怀里。
墨楚歌顺着她的青丝一把将她抱向床榻,见她熟睡的面庞,盖了盖棉被,眼神温柔,小声道:“好好睡一觉吧!”
窗外两个身影闪过,墨楚歌若有所思,两掌间幻化出透明屏障覆盖了阁楼,折身飞身而出。
君曲尘和矜优相视一眼,两人也是疲惫一夜,即使是神也有精疲力尽之时。
“你要瞒着她?”矜优半步上前,问道。
君曲尘也投来相同的目光,墨楚歌停下脚步,昨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深呼吸一口,回应道:“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墨楚歌不动声色瞟了一眼阁楼,眼底一冷,三人化烟消失……
……
不远处侍从大步流星,双脚踩得木板咯吱响,待到门外时,停步,迫切道:“易先生,门主来信。”
屋内燃着熏香,飘香四溢,同着烟雾般源源不断,似这沉淀了大半个月的心境。
软椅上易子冥仔细用鲛绡擦拭着风笛,耳闻门外话语,挑眉,痞气道:“进来。”
侍从鞠礼后推门而入,再次鞠躬,双手呈上信纸,又恭敬道:“易先生,苍术在几日前遭到了冥幽袭击,全城无一人幸免。”
易子冥拆开信封的手顿了一下,双目凝视,神色渐渐严肃起来,道:“去请门主的大小姐过来。”
这几日冥幽作乱,多座城池都已遭冥幽毒害,阴世和普法对立这人尽皆知,唯入心还处于中立阶段,这个时候门主让和冥幽合作去趟这趟浑水……
思虑间,沁澜推门而入,见他擦拭着风笛,一旁道:“易先生,有何事?”
“你看看。”易子冥起身将信递给她,缓步道,“其实入心已经替冥幽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上了这条贼船,现在门主让我们停手,不容易啊!”
沁澜拆开信封,薄唇微动:“置身事外。”
“继鄢城后,朝北的苍术遭了阴蚀水的侵蚀,现在冥幽还在不断地在扩散目标,估计周边封城以及我们禹城,也快了。”易子冥玩弄着风笛,挑眉,道,“你有何想法?”
沁澜将信封放在一边,入心位于禹城一处相对隐秘的地界,按常理来说找到中心并不易,并且近年来入心同冥幽交往甚密,幽意若是念旧情,该不至于对入心赶尽杀绝。
“按照父亲的思想,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不过问冥幽不插手凡间,一顾及了在凡间的地位,二又同时得到冥幽做靠山,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迟早要做抉择,与其将来挣扎,不如另择一条佳路。”
沁澜道出自己的己见,就算同门主的指令背道而驰,可也不失为保全入心的一种方法。
“另择一天佳路?”易子冥拿起信封,四个黑体大字醒目,还未到在大义或入心中选择那一天,一切都还有变数,他摇摇头,“不急。”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谈站位还为时尚早,静观其变。”入心怎么也是凡间三大组织之一,混迹多年,各界人脉也牵扯了不少人,此时任何决定都将影响入心未来趋势,需慎重。
“那你的意思是?”沁澜疑问,虽然二人各持己见,但看在他和父亲意见相同的情况下,终是妥协。
半个月来待在入心等消息早就坐不住想出去查探一番,易子冥咧嘴轻笑,道:“我们出去看看。”
禹城还是被其他城池影响,人心惶惶多数人都不敢出门,街上人烟稀少,只有那少许被迫谋生的人还在街上叫卖。
禹城城主高太爷现高寿八十有三,家财万贯但却是个病秧子,如今府内还由两个姨太太在照顾,膝下有一独子可惜不成器,管理禹城也是马马虎虎一日不如一日。
见此状况易子冥也稍显不快,入心明里暗里扶持禹城不少,平日里也和高府一直保持密切往来,念在昔日旧情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一声哀叹。
转眼途径封城,城内依旧是老样子,老百姓都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街上熙熙攘攘,二人游走在人流中。
“封城不愧有不老城这个名号,女子年轻貌美,男子朝气蓬勃。”沁澜还是不由得感叹这里高颜值的城民,出门走了这半个日子,正午的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她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出来是想看什么?”
易子冥正想回答,突然涌动的人群将二人挤向街道角落,正当疑惑,
一眼过去一片身着白衣手持权杖的普法人士大摇大摆走过。
“这是?”
易子冥的随口一问便引起了身边一中年男子的回应,他身着朴素,道:“他们这是离城,好像是去那什么地方集合来着,其他城池的普法师都去了,许是针对近日其他地方闹得惶惶不安的阴蚀水。”
这大量的普法师离城,封城便少了一大助力,莫非这向氏兄弟想到解决阴蚀水的办法了?
易子冥心内疑问,见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他瞥了眼沁澜,道:“我们去鄢城走一圈。”
临近日落,二人抓住黄昏最后一角,踏进鄢城这片土地,它无处不透露着苍凉、寂静的气息。
二人寂寥的身影,出现在这片毫无生气的大地上,似乎显得突兀了,仿佛这里,不该再有生气。
空无一人的地界,枯叶随处而见,街上杂乱不堪,连一只活物都未曾见着,沁澜也被眼前这副景象惊住了。
“这里的人呢?”沁澜疑惑出声,就算是中了阴蚀水的行尸走肉也该在这片地面上游荡才对。
有同样疑惑的易子冥观察着四周,店铺外有未关全的门栓,街道的混沌店锅里还有泡在汤里烂掉的混沌,宰鱼宰到一半鱼身上卡着的刀,这些等等都还正在做却未做完的景象都在告诉他这些人不是预谋,而是凭空消失的。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将一座城的人转移,再且,他们消失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