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童话的结局

雅致的咖啡屋。宁静的钢琴曲。

水柔啜了口咖啡，淡淡一笑：“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们要见的人是谁啊？”

苏亚一脸诡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今天就拨云见日，让过去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寇约？”眼前人似曾相识的微笑唤醒了水柔对于往事的记忆。

寇约苦涩地笑笑：“是我。”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却仍然无法原谅自己。当年的事情告诉她，这世上确实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当年，她处心积虑地挑拨了水柔和江枫的关系，在水柔努力想要挽回江枫的时候，也是她处处从中作梗——她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江枫不但不肯接受她，反而对她厌恶至极；而许子谦则觉得受她利用，更是伤透了心。

苏亚的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她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苏亚玩了个“金蝉脱壳”。那两个人要晾晒陈年旧事了，她在旁边实在多余。

苏亚走进了咖啡屋对面的餐厅，许子谦正在临窗的位子坐着等她。

“你的电话真及时，我正觉得不自在呢。”苏亚一落座就开始抱怨。

许子谦笑笑：“这可是你自找的——”自从那次和他一起吃饭，偶然见过寇约一面之后，苏亚就一直好奇的问东问西。他不胜其烦，就把一些事情告诉了她，本以为她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就该适可而止，可没想到她却变本加厉、欲罢不能——还说服了寇约讲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苏亚不满的“哼”了一声：“水柔可是我的好姐妹，她有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哦？”许子谦挑了下眉，“你在讽刺我不够朋友？”

苏亚不说话，白了他一眼。

“苏小姐，你该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数落我的不是？”许子谦耸耸肩，不介意的笑笑，“想吃什么？”体贴地把菜单递过去，他看苏亚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迷朦夜色笼罩下的海一片寂静，只有潮水轻轻扑打海岸的声音若隐若现。水柔和江枫站在沙滩上，静静的望着夜晚的海出神，微弱星光映照下的海面，荡漾着魅惑的波光。

江枫偏过头，看了身边的水柔一眼：“你找我出来，不是为了让我陪你看海吧？”

水柔依然看着海面：“我刚和寇约见过面——”她神情平静，语气淡然，“我还有些疑问，想找你问问清楚。”

江枫沉吟了一下：“你说。”

“当年寇约怎么那么容易就说服你放弃了我？我努力想要挽回你的时候，你怎至于那么痛恨我？如果你爱我，你怎么忍心说那些伤害我的话……”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爱一个交代。

没有回答，只有风的叹息擦过耳际、飘向遥远。

“好，我告诉你。”江枫痛苦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我把一切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我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可是在我十岁那年，我妈妈出了车祸——她是一个儿科医生。有一天深夜，她去偏远的郊区出急诊，结果……她走后，我爸爸整个人都变了，他常常一整天一整天地坐着、看着我妈妈的照片发呆——后来，我爸爸被送进了疗养院——水柔，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江枫停下来，专注地看着水柔的眼睛，“直到我遇见你。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勇气和信心——这辈子我愿意与之相伴终生的女子，只会是你。”

水柔不敢抬头，江枫呼吸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心笙摇荡。

“那天，疗养院通知我说我爸爸病情恶化，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又没时间去找你，只好匆匆赶去照顾我爸爸……我一从疗养院回来就去找你，却先遇到了寇约——”

“她告诉你我过的很不好，你只是几天不在我就已经神不守舍，我依赖性太强，将来会成为你的负担——所以，你就决定离开我？”

“不是这样的，水柔，我一想到自己的事就觉得心力交瘁。你太单纯太美好，我怎么忍心让你跟我去过那样的生活？我怕给不了你幸福——我是个背负太多的人，水柔，我怕伤害你。”

“难道你认为只要你离开我我就会幸福吗？”水柔皱起眉，幽怨地说。

“我给不了你幸福啊，留在我身边，你就无法拥有真正的快乐。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有朝一日让你更加心碎，不如早日抽身放你……自由……”

“我不要你给我那样的自由！”水柔痛苦地呐喊，“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一个人吗？我爱你，我以你的快乐为快乐，也甘之如饴地热爱你的悲伤和苦痛——我只要你爱我，这是我唯一渴求的东西。有了它，哪怕历尽千辛万苦我也不怕！”

“可是我怕！你越是无怨无悔，我越羞愧难当。我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可以让心爱的女人背负那么多的东西？”江枫的情绪很明显的也激动起来。

“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只要我让你明白我只要你、其他的我都不介意，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可是我错了——”想起那些付诸流水甚至适得其反的努力，水柔满腔懊恼。

“你是个要强的女孩子，但内心却很脆弱。水柔你知道吗？我很怕面对你——分手以后，我不能再见你、不能再看你哪怕一眼——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又不可自拔的陷进去……”

水柔的泪无可遏止地流下来：“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肯再见我，甚至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

“是。我们最后一次通电话的时候，你哭了，我的心也碎了——可我却不能安慰你，因为那反而会害了你。我只能对你说绝情的话，那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是吗？让我死心，也让你自己死心？”

“水柔我别无选择。我不能害你，我给不了你幸福。寇约她说得对，你是个童话一样美丽的梦，我却是一把冷酷的剪刀，我会毁了你的——你越痛苦、越努力，我越觉得对不起你，也越想让你彻底放弃我……只有这样你才能快乐，我才可以安心。”

“你告诉我，我当年的那些努力，真的只是白费心机吗？”或许不该问，可她就是该死的想知道。

“不，它们至少可以让我知道你当年是多么的爱我——这几年，你为我做的那些事给了我很多的慰藉和温暖。”

“可你是恨我的，不是吗？”

江枫伸出双手，轻轻地扶住水柔的双肩：“傻丫头，这种话你也相信？”

水柔疑惑：“不能相信吗？难道你说谎话？你如果不是真的很恨我，怎么会说我们是敌人，怎么会要我忘了你？还说，你想杀人……” 难道他不知道她胆子很小吗？

江枫叹了口气，伸手捏了下水柔的鼻子：“你真是个傻丫头，我说的不是真心话啊。我当然想杀人，因为明明爱你心疼你却不能承认，还要对你说冷酷无情的话。”

“是这样的啊。”水柔轻轻叹息，“可是，因为你那些话，我难过了好久好久。”

“对不起，水柔，对不起！”江枫把水柔拉入怀中，轻轻抚摩着她的发丝，喃喃耳语，“水柔，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再也不要过没有你的日子。”

水柔一下子惊醒，飞快地挣脱江枫的怀抱：“不，我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破镜就算可以重圆，那些伤痕也不可能完全愈合的。

江枫急迫地再次抱住水柔的肩膀：“水柔，我们不走回头路。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水柔痛苦地摇头：“不，江枫，我们不可能了。”知道一个精心编织的梦破碎之后会有多痛吗？童话里王子和公主永远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而她却为了自己的爱情背负着不可救赎的“十字架”，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她做了那么多努力，才让自己的伤口稍稍复原，现在她怎么可以？

江枫黯然：“水柔我爱你。”在他的生命里，水柔无处不在，就好象是已经融化在了空气里一样，风流云动，处处散落。

“可我已经不爱你了。”无数噩梦纠缠的夜里，从泪湿的枕头中醒来，她就告诉自己，她不爱了，她全都放下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特别害怕天黑。白天她还可以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可是到了晚上大家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却只有她独自一个人，怎么都合不上眼睛。江枫的眉目总是鲜活得让她心痛。他总是活跃在她思想的最亮处，躲不掉，逃不离。

“这几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江枫的声音忧伤而沉郁，“我试过忘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散步的时候，那树上的绿叶是你；看书的时候，那页面的文字是你；听音乐的时候，那跌宕的音符是你；看海的时候，那飞溅的浪花是你……”

水柔的眼睛湿润了。校园的小径、城市的街道、繁华的商场、清冷的荒原，也曾经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这使她常常失魂落魄泪流满面，每每于不经意间揭起最痛的伤疤。那些曾经在他脸上飞扬过的表情，曾经从他唇齿间吐出来的词句，往往在她的心不设防的时候，混合着蜂蜜和胆汁的味道溜进来，击中她最最脆弱的部分。

“真正失去你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抽烟、酗酒，用作践自己的方式来平衡失去你的痛。可是烟麻痹不了我，酒也不能让我沉醉。我清醒地痛着，撕心裂肺、痛断肝肠……我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每天早晨我都要提醒自己去努力呼吸……”

水柔哭着摇头：“江枫你别说了……”他痛苦，就可以冷漠绝情地对待她吗？他痛苦，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把所有的罪过都留给她吗？她就没有心没有灵魂吗？她就不会悲伤不会难过不会脆弱吗？但她明白她还爱着江枫，因为不爱就不会有怨；如果她真的不爱了，也就不会怨了。

天啊，怎么这么多的花！梦是的员工一早来到公司，都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大门口、走廊、办公室，变成了花的海洋，一束束的黄色玫瑰花，就像耀眼的小太阳一样闪亮着，让人无法忽视。细心人数了之后宣布：每一束都是88朵。有心人说这代表“我将用心弥补一切的错”。半个小时后，一个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伊韵儿公司的江总在追费总的特助米水柔！

苏亚看看水柔办公桌上含苞待放的鲜花，故意大惊小怪地说：“哇，有人送花给你耶。水柔你真幸福，快看看是谁送的。”

水柔翻开卡片。“水柔，我将用心弥补一切的错。”没有署名，却也没有悬念。

第二天，黄玫瑰换成了红玫瑰。11朵。代表“一心一意，我只属于你。”

第三天，仍然是红玫瑰。20朵。代表“永远爱你，此情不渝。”

第四天，红玫瑰100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第七天，红玫瑰144朵。“爱你日日月月生生世世。”

水柔把江枫约了出去。她可以忽视那些花的存在，她的同事们不能。

躲开江枫望过来的热切眼神，水柔嗫嚅着：“江枫，我——”想直接跟他说不要再送花到公司了，却无法开口。

“你什么都不要说，水柔。”江枫和缓而忧伤地说，“我不敢请求你原谅我，也更不敢奢望你接受我。这是我欠你的，让我弥补你——”

“不，你不欠我。”水柔摇头，否定了江枫的说法，“你什么都不欠我。”他们谁都不欠谁，只有这样，才能只当陌生人，不再有任何交集。

江枫哀伤地看着水柔抗拒的表情：“难道你都忘了吗，水柔？我们的‘寻梦角’，我们的‘坠落凡尘的天使’，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是你要我忘了的。”水柔哀伤而无力地抗拒着，“可是我没忘，我一直都记得，我们共同的梦想，那条带着你体温的长凳，那块我们一起漫步的草坪……我一刻也不曾忘记过。那些幸福的点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化作眼角的泪珠，不期然的滚落下来。失眠的夜里，除了伤感的泪，陪伴我的就只有它们了。”

江枫的男儿泪安静的坠落下来：“水柔，以后就让我陪伴你、温暖你，好吗？”水柔，我再也不让你流泪，再也不让你心碎，再也不让你失眠了。

“太迟了……”水柔背过脸，让泪在脸上纵横成迷茫的雾，“江枫，即使我们再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不能复原了。”

“你跟我来！”江枫霸道地抓住水柔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这——”水柔呆住了。江枫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她的画像。微笑的，哀伤的，安静沉默的，调皮地眨眼的……她一时看花了眼。

“还有这些。”江枫打开柜子，从里面抱出厚厚一摞素描纸，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还有雕像，你看！”江枫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是整齐的一排“水柔”，“刻得不好，不怎么像你——”

水柔的眼睛湿润了，轻轻拿起一尊来看；半晌，喃喃而语：“像，很像。江枫，你……”

“我每次想起你，想起我对你说过的那些混帐话，我就好心痛——我一幅幅地画，画我见过的各种表情的你，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好过一点……我渴望着你梦想着你，给你画像就像和你重新面对面了一样……水柔，我一直在心底请求着你的原谅，我每天都对你的画像说无数遍的我爱你，我无时无刻不在祈求上苍让我再次遇见你……”眼泪滑过江枫英挺的鼻梁，涂满他俊逸的脸。

水柔泣不成声：“你别这样，江枫——”她不要他伤心不要他落泪，当初她违心地答应忘了他，也只不过是不忍心看他痛苦罢了。

“水柔我爱你，只有你温暖的手才能融化我心里的冰冷和孤寂。我需要你的爱。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当我想要你拥抱我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冷漠的转身；当我对你说爱的时候，你说我们是敌人；当我勉强让自己淡忘你的时候，你再次出现，打破了我的平静生活……江枫，我已经心力交瘁——现在你说你爱我，可你要我拿什么去爱你……”

没有爱你的能力，只有放弃爱你的机会。

手机振动了一下，显示有新短信息，苏亚气定神闲地拿起来看。呷一口茶，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打开窗子，故作惊讶地喊：“水柔你快来看啊！”

“怎么了啊？”水柔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看一惊一乍的苏亚。

很大的桃心形热气球在半空中飘浮着，上面悬挂着红色的大宽条幅对联。上联是“在天愿作比翼鸟”，下联是“在地愿为连理枝”，横批是“今生今世只爱你”。苏亚唏嘘不已不住感叹，水柔却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水柔你听。”苏亚启发着水柔。耳边依稀传来熟悉的乐曲，是《月光》。水柔疑惑地探出头去，看到了办公楼下玉立着的江枫。江枫正偏着头投入地演奏着，乐曲正从他肩头的那把小提琴里缓缓地流淌出来。很多人在那里围观，其中有不少是水柔的同事。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啊。”苏亚笑着催促水柔，这个场景可比想象中要震撼多了啊。虽然亲自参与了策划和准备工作，她还是感动得想要流泪。

水柔不说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踱回办公桌前坐下。

苏亚着急地跑过去把水柔手中的文件夺过来：“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江枫他——”

“不要说了。”水柔的声音疲惫而低迷，“我和他缘分已尽。”水柔暗暗告诉自己，她不爱了，不爱了，不爱了。

“可是，”苏亚咬咬唇，话锋一转，“你不去我去，你就等着看江枫被人耻笑的狼狈相吧。”

江枫停下来，疲惫地笑笑：“水柔你终于来了。”那首《月光》，他已经拉了足足二十六遍，他的体力渐渐不支。还好，水柔还是来了。

水柔的脸上没有很明显的情绪：“江总。”人群里起了轻微的喧哗，水柔知道此刻每一双眼睛都在看着她。“是的，我来了。江总您可以回去了。”

“水柔，你——”江枫抿了下干涩的唇，“水柔我爱你，我愿意用毕生的时间来照顾你保护你陪伴你呵护你。请你不要拒绝好吗？”

苏亚在擦眼睛，周围的人则期待地看着水柔。

水柔敛眉，迟疑了片刻之后黯然地说：“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已经没有谈论的必要了。江总您请回吧。”不是不感动，只是……已经错过了花开的季节。

江枫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哀伤，但旋即恢复了自然：“水柔我爱你。如果你心里还有我，就请你不要再逃避了好吗？现在，我从一数到五，如果我数完了你还是没改变主意、你还是不肯接受我，我会离开。但是如果你还爱我，就把你的手给我——”

“一。”江枫边数边把手臂伸向了水柔。

水柔像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二。”江枫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水柔依然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微风拂过水柔鬓角的发丝，撩拨开一湖化不开的清冷，又沾染了愁绪飘离。都说是“无边丝雨细如愁”，却不知这愁又哪里是无边丝雨所能比拟的呢。

“三。”江枫的心一点点地向下沉，希望也一点点地流失、褪去、飘远。他的眼神越来越冷静，心却越来越不安地躁动。

“水柔，你快把手给他呀。”苏亚忍着感动的泪，拉拉水柔的衣角，小声提醒她。

“米水柔，快啊。”同事们被这感人的情节打动，自觉地组成了拉拉队，他们热情洋溢地喊着、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苏亚细心地发现有几个女同事眼圈红红的。

水柔的眼眶酸酸的，她眨眨眼把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

“四。”江枫的声音变低了，隐隐透出些沙哑。

许子谦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水柔！”

水柔闻声转过身去，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呆住了，她见过的所有玫瑰花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啊。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密密层层地铺满了江枫的私家车，使它看起来就像是个温馨别致的小房子。车子前部，是用在花朵之间留白的方式组成的“心连心”图案。许子谦缓缓地把车驶过来，停在人群之外。打开车门走出来，许子谦笑笑地说：“1000朵，意思是‘忠诚的爱，直到永远，至死不渝。’水柔，你还没有把江枫淡忘掉，不是吗？你为什么不可以勇敢一点，走出过去的阴影，迎接一个新的开始呢？”

“好浪漫哦。”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好痴情的男人啊。”细小的女声悄悄地嘀咕。

“接受他啊，水柔。”有同事笑着鼓动水柔。

水柔一声不吭。忠贞的爱，忠贞的爱……她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接受他！接受他！接受他……接受他！”拉拉队再次组成了，气氛空前热烈起来。有人还和着呼喊的拍子舞动着手臂。

江枫安静地看着水柔，虽然周围一片喧哗的热闹，但他的内心世界却静极了，静的让他能够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

水柔仍然沉默，虽然她的世界已经翻江倒海……

你可还记得

当初的最初

一起牵手的日子

唱过的歌

许过的愿

和最美好的

最美好的你的样子

白云已经飘过了

河流在唱着一支昨天的歌

我最爱的姑娘

你可还记得

我对你的爱

它从未消失过

苏亚的歌声带着淡淡的哀伤，伴着江枫的小提琴独奏袭击了所有人的心脏。有人开始啜泣。

水柔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情绪，不发一语。

“这是江枫为你写的歌。”苏亚有些呜咽，她真的不懂，有些人怎么突然那么“铁石心肠”，“水柔你不要死撑了好不好？你是爱江枫的——”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五。”江枫认命地喊出了最后一个数字。围观的众人也已不再有所期待，皱起了眉叹气，把无限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江枫——以后谁再说男人薄情，他们就可以做有力的反驳了。

“耶！”所有人眼前一亮，水柔竟然在最后一秒握住了江枫的手，真是太好了。

苏亚破涕而笑，兴奋地摇着许子谦的手臂：“水柔，水柔她答应了！”

许子谦笑着松了口气，欣慰地点头。他和苏亚总算没有白忙一场啊。最累的还是她，又是出主意，又是当“苦力”——许子谦爱怜地看看苏亚，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江枫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蓄满了笑意：“水柔你接受我了？”

“你跟我来。”水柔转过身，走出人群。

两人在无人处站定。

水柔咬唇，迟疑着开口：“江枫，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可能了。你不用再浪费心思了，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们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全新的生活。”有些话，虽然说出来她自己也会心痛，但也还是要说的。

江枫的表情如水般沉静，意料之中的结局。只是真的到来的时候，却是那样一种痉挛的钝痛，痛得让他想要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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