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没戴口罩,只戴了顶白色的棒球帽,帽檐往下压了很多,从侧面看只能看到被挡住一半的眼睛。
“来了。”
站在片场门口的蔺秋招呼了一声。
顾九快走了两步到蔺秋身边,细长的手指把帽檐往上弹了弹:“他们呢?”
蔺秋一手插兜,另只手递给她一杯还热乎着的豆浆:“在吃饭那地儿呢。”
顾九道了谢才接过,和蔺秋边走边聊:“昨天晚上就想问了,云凉为什么来剧组?”
蔺秋闻言轻笑,栗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出近乎耀眼的光芒:“来找你的。”
顾九一惊,刚吸到嘴里的豆浆毫不留情的冲进气管,顾九瞬间咳的昏天黑地。
蔺秋连忙轻拍她的背,看着恨不得把五脏六腑一起咳出来的顾九说道:“你慢点,不用这么激动。”
自懂事起,顾九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身边总有人怀疑她是泪腺堵塞。
而在此刻,顾九终于力破谣言。
不是我不会,是我不想。
顾九过了两分钟才缓过来。
她抬眼看着蔺秋,因剧烈咳嗽而流出的生理泪水将她的眼底染了些红,而本就比常人红上几分的眼尾也更红了些,显得冷感诱人:“我没事——他来找我做什么?”
“准确来说,云凉并没有说他是来找你的,”蔺秋解释道:“是你经纪人告诉我的,说云凉跟他说要来见你。”
顾九挑眉:“所以说,迟宿不仅和云凉认识,而且很有可能俩人狼狈为奸?”
蔺秋问:“怎么说?”
顾九一本正经:“不然云凉为什么连这都跟迟宿说。”
蔺秋笑出声来,随后同样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他们俩一定是狼狈为奸。”
二人相视一笑,但都在触到对方眸底的刹那移开了眼。
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
而这一移开,气氛似乎变得微妙起来,刚刚还能因为一个玩笑一起笑的两人,在此刻仿佛连普通的对话都难以进行下去了。
接下来他们都没再说话,,一个沉默的吸着豆浆,一个沉默的低头走着路。
盯着他们背影的时间长了,总让人恍惚觉得这一场景和《信仰》里,言沉西与朝行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慢慢重合,是一样的放松一样的缓慢。
然而看似亲密无间,两个人肩膀间的缝隙,却是这世界上最近也是最远的距离。
是最让人心灰意冷的距离。
·
等这气氛不太对的二人到约定地点时,云凉和迟宿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可算来了。”
像迟宿这种老江湖,第六感已经比女性还要准了。
他一眼便看出了顾九和蔺秋间微妙的气氛,为了不让旁边好不容易视察一次工作的云凉觉得自家员工内部不和谐,便在云老板还没有发觉的时候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蔺秋很捧场的“嗯”了一声,然后抢先在迟宿对面坐下。
于是当顾九想去坐的时候才注意到,桌边只剩下一个位置,还好巧不巧的在云凉对面。
顾九:……
问君能有几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