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夕阳将天空染的越来越红,像极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照在满目疮痍的船舱之上,我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凄冷。
“好久不见,萧煞。”似笑非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望,却见慕容烨已经站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他静静走到我身边,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兰香。
他竟将这邪术破了。
却只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慕容烨却并未在意我眼底的讶然,准确是那双妖异的眸底是万物皆空的琉璃色,让人心底发寒。他只淡淡道:“萧煞师弟的功法见长。”
说完,不等萧煞啰嗦,抬手便是凌厉的杀招。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慕容烨的招法,身形快如鬼魅,瞬间便移至我的前边。重重叠叠的身影搅合,我眯了眯眼,待慕容烨斩出那一剑之时,我才看得清楚他的招式。
好剑术!
我心中赞叹一声,忍不住抬了抬头,方看到慕容烨那柄闻名天下的佩剑。
那把剑上流光溢彩,此时被内力驾驭,闪烁着如主人一般噬人的气息。
我瞬间被逼至甲板上,看看被刚恢复过来的祁绝拉住。只见祁绝轻声道:“离烨太子远点,他动怒了。”
我不解的望向祁绝,可是看祁绝的模样像是并不想多说,只是静静的盯着前方。
刚刚我站在慕容烨的身边,只是闻到了慕容烨身上的君子兰香气,却并未深究,现下才发现出不对来。此时慕容烨一招快过一招,招招皆带着凌冽的杀气,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杀气竟能如此凝化成实质一般,不由得一激。
“快快,陛下在那,护驾!”我一抬头,便见连枝引着一队御林军过来。
远处的箭矢已经停止射出,那一群身着戎装的御林军正提剑飞了过来。
“别动。”我喝了一声,看到士兵不忿的面上,解释道:“此处内力外释,过来也是徒增伤亡。”
可是我的提醒那些人并未放到眼中。
“违令者,杀无赦。”旁边祁绝淡淡道,目光却未向这里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光影斑驳的对决。
祁绝此话一出,将领便低下了头,打了个手势示意不在向前,只是跪在地上,对着身后的兵将道:“原地待命。”
一瞬间,士兵们皆黑压压的跪倒一片。
我压抑着满腹疑问,淡淡的收回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江边气息翻腾,有罡风自慕容烨那一边刮来,我拨了拨凌乱的发丝。经过一番缠斗,我倒是并未受伤。
“砰!”有水花溅起,洒落在船上。
我立刻抬手,用内息将祁绝面前的水花挥去,以免溅到他的身上。
抬眼间,祁绝似笑非笑的眸底对上了我,轻语道:“不必如此,朕还没有那么脆弱。”
我一怔,尴尬般别过头去不在看他。
就在我转头之际,却闻见萧煞隔空对着慕容烨咆哮道:“染!砂!我不过是用了个术法压了压你,你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吧?我们各为其主,你只要别挡我的路,我何须算计你?”
“……”
这一出口,刚刚营造出的深沉瞬间破灭。
此时,船的北部,那密密麻麻的箭雨早已停下,也未有人影闪动,看样子要么是逃了,要么被御林军杀尽了。
身为刺客,一击不成,便算是失败了。
那方慕容烨悬在半空,眸中无半分波动,隐隐有杀气萦绕在慕容烨的周围,他墨丝微扬,唇角勾出一丝嗜血笑意:“欺我者,杀。”
剑气激荡,慕容烨一扬手,磅礴的内力携着杀招向萧煞攻去,竟未留有半分情面。
“哗——”江面竟起了狂风,将原本静止的船体吹动了起来,我微微一震,险些向后歪倒。
“我……靠!”萧煞此刻却是笑不出来了,低咒一声,本想抬手化去这凌厉的杀招,却在一转身之际,露出了破绽。
慕容烨神色不变,可那双可沉进万里山河的琉璃般的眼眸,却有几分猩红之色。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萧煞,血衣妖娆在风中四处飘飞,身影快如鬼魅,我甚至只看得到他自空中飞过的残影,然后趁萧煞躲闪之时,稳稳的击在了萧煞心口。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传闻中慕容烨残暴至极,往日他虽一直对我冷嘲暗讽,却也算是平和,现如今,我才终于知道见识到他的手段。
这一击,慕容烨应是用了七分的内力,看样子不将萧煞的五脏六腑搅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噗!”萧煞瞬间被慕容烨从空中打下,重重地落在船上,口中喷出大量鲜血。
此刻船体早已摇曳不定,慕容烨自空中徐徐落下,一身红衣狂傲张扬,我现在才注意到慕容烨,他的眸色竟变得血红。
“师弟,”慕容烨缓缓自我身边走过,那浓郁的花香使我有些不安,略略让开道路,只见慕容烨蹲下身子道:“你应知道我的规矩。”
我微微垂下眼眸,掩饰住眸底那一抹淡光。
慕容烨的规矩,普天下皆知:手下败将,杀无赦。
“呵……”倒在地上的萧煞却忽的粲然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得逞的喜悦,只见萧煞缓缓道:“染砂,结论不要下的太早。”
我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萧煞。
“萧公子为何意?”
祁绝站了起来,眸光不变,声音依旧带着温和的气息。
萧煞但笑不语,眸中眸中闪动这诡异的暗光。
“呼——”就在这时,我感到刚刚平息的狂风大作了起来。只那么一瞬间,船上的人都被这一声喊的慌乱起来,漫天满地的狂风中,好似只剩下了脚步声。
祁绝错愕的看向萧煞。
我心中的不安瞬间被放大,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却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船头有人传来惊恐的声音。
“风暴来了!快退下!风暴!”
“护驾!护驾!保护陛下!”祁绝身边的将领立刻拔剑,挡在了祁绝面前,中气十足的对着船面喊了一声。
霎那间便觉天昏地暗,狂风逼得我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我一把抓住甲板上栏杆,失声对着萧煞道:“你在干什么?”
可是萧煞却并未答话,甚至无视了我。他抬眼看向慕容烨,笑道:“师傅说的果真没错,染砂,若无你相助,这一场局可就布不了了,还是要多谢你啊……怎么样,我说过,莫要妄下断言……哈哈哈……”
说着,萧煞“啪”的一声,从胸中掏出金丝软甲,扔在了地上,大笑而去。
我的脸瞬间煞白,脑海中赫然间闪过了一句话:
计中计,谋中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