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丽说的?”忧滨一怔,她在搜集贞裴衣婚约者的资料时,看到过一些负面材料,当时以为是谣言,可若是作为好友和丽家族家主的梦·丽都如此说,必然有的放矢。
忧滨皱眉更深,既然梦·丽都知道的事,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便如此,也要将裴衣嫁过去吗。
“滴滴滴…”
宽大的桌面闪过幽光,通讯链接接入,忧滨看到联系人,脸色微变。
“是家主。”
贞裴衣对忧滨一点不怕,还有很多小手段,但对她外公,罗斯查尔德家族家主,却有发自内心的恐惧,迅速的从忧滨怀里跳出来,钻到她身后,缩了起来。
忧滨将心中忧虑压下,她安慰着身后躲着的贞裴衣,一边将通讯链接接入。
“总是要面对的,没事,妈妈尽量帮你说话。”
三维通讯接入,桌面上,一道影像投射而出,那是一个身着华贵蓝衣的老人,不怒自威。
蓝色丝绸编织的衣料犹如细腻水纹,老人带着身居高位的气质,饱含精光的双目看来。
衣袖领口绣着一个复杂图案,那正是「罗斯查尔德」家族的族徽。
罗斯深厚的目光投来,他看到恭敬肃立的忧滨和后面缩成一团的贞裴衣,冷哼道:“裴衣,你这无法无天的丫头还晓得回来,罗斯查尔德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光了。”
贞裴衣隐藏在忧滨后的粉色发丝颤抖几下,没有敢回应。
罗斯的目光严肃隐有怒意,贞裴衣打定了主意躲在忧滨后面不露头,把身体藏在后面,不敢对视罗斯。
忧滨眼看此景,心中轻叹,她只能出声道:“父亲,您别逼迫裴衣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罗斯苍老的目中冷光一闪:“你太护着她了,忧滨,你看看,只是这么件小事,从小乖巧的裴衣就敢离家出走,要是再惯着她,还不知道出多大的乱子。”
忧滨感到贞裴衣在严厉言语下越发瑟缩,知道裴衣是彻底不敢面对父亲,她只好柔声劝慰。
“父亲,您也说了,裴衣从小一直很乖,这次只是意外,太突然让她没有接受,您看着裴衣长大,也知道她是那种最让人省心的孩子。”
罗斯没有一点缓和的意思:“这么说来,就连你也赞同她?”
忧滨摇头:“父亲,我怎么敢呢,在家族中,没有人敢违逆您,只是如今婚约已经解除,您作为裴衣的外公,对她的幸福慎重一些,不好吗?”
罗斯面色骤止,仔细看了忧滨几眼:“看样子,你打探到了一些不知所谓的消息。”
“并非不知所谓,只是事关裴衣幸福,对于对方人品作风,了解一二,总好过所托非人。”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错了?”
忧滨面色微变,她知道自己这次逾越冒进了:“不敢。”
罗斯冰冷一哼,居然没有追究忧滨对他的质疑,转而道:“裴衣不听管教,擅自离家出走也就算了,但她居然为摆脱婚约,胆敢失身陌生人,简直荒谬!她既然将家规和所受教育置之不顾,那也别怪我施以惩罚。”
忧滨清楚的感到,贞裴衣身躯明显的颤抖一下,想必对于族规惩罚非常害怕。
“还有那个小子,‘侥幸’卷入其中,破坏两家联姻,玷污罗斯查尔德家族继承人,让他再活在世上,就是我罗斯查尔德家族的耻辱!”
忧滨蓦然一惊,就要脱口而出,后来却想到什么,将话语生生压下,眼眸有些复杂。
贞裴衣脸色大变,一股莫名的情绪汹涌而来,她不知为何从忧滨背后闪出,直面威严的罗斯面庞,有些发颤。
“外…外公,您不要为难神座,他他是受害者,都是裴衣的错,他是无辜的。”
罗斯看到贞裴衣反应如此激烈,眼中划过一丝异色:“怎么,你看上他了?一个刚觉醒不到一年的初觉者?”
“不…不是。”
贞裴衣此时感到一阵阵惧意,直面她从小就害怕的外公,让贞裴衣几乎不敢抬起头,但一想到神座要因她而被愤怒的罗斯杀死,不由脑海一片混乱,勉强挺起腰背。
“神座…他…这件事是我的过错,我利用了他,编造一场戏,他只是不知情参与其中的演员而已,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斯十分好奇,他向欲言又止的忧滨一摆手:“忧滨,你什么也别说,我要听听我这叛逆的外孙女想怎么编。”
“裴衣才没有编。”贞裴衣气急,她跺跺脚,她继承忧滨的温柔,却又没有对方掌舵家族的冷酷,一想到神座将受到生命威胁,她怎么也要站出来,将真相说明。
“那天,我从古堡跑出来,为了躲避妈妈的手下,从小路进入了卫星监控最少,也是最为混乱的缇芭雅城区…”
“我看到他,当时心烦气躁,就想着孤注一掷,解除婚约就好,就选择了他,反正他看着醉的不醒人事,什么也不会记得…”
“布置好之后,我就离开了酒店…”
“后来…”
贞裴衣有些犹豫。
“怎么,那小子和你天差地别,怕是这辈子再见不到,还有什么隐情不成。”罗斯听的还挺投入,看到贞裴衣停下,严肃道。
听到罗斯严厉的声音,贞裴衣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咬牙接着道。
“裴衣也是这么想的,何曾意料,阔别不到一年,在梦·丽阿姨的古典音乐会上,竟然又见到了他,他…”
贞裴衣似乎回忆到什么,淡淡温柔的声音突然止住。
“后来也没什么,我就回来了。”
“是吗?连我都没想到,裴衣,你后来和神座又遇见一次,真是奇妙。”忧滨有些奇异的看了贞裴衣一眼,好像要看到自己女儿的内心。
“哪有妈妈说的那么奇妙,巧合罢了,他都这么说。”
贞裴衣被忧滨奇异目光看的一颤,心绪莫名,她转头看向罗斯,有些急切。
“外公,您相信了吧,神座他是无辜的,您不要杀他了。”
罗斯好像从漫长的讲述中回过神来,他冷冷的盯着贞裴衣:“他他他,你就把注意力放在那小子身上,你自己呢?”
贞裴衣低着头,嗫嚅道:“裴衣有错…”
“什么错?”三维投影出的罗斯眼神严厉。
“我不应该离家出走,更不应该为了摆脱婚约,把他卷进来,演了一场虚假的戏,做出那样有辱家族门庭的事…”
“错了。”
罗斯低声道,他痛心的望着恭敬看来的忧滨和隐有恐惧的贞裴衣,说出让她们怀疑人生的话语。
“真是气死我了,你怎么能和他演戏,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这丫头心思精巧,怎么这次这么傻,万一被发现戳破怎么办,你当时就应该假戏真做,和那小子结合,这样,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忧滨愕然,贞裴衣呆滞,呆愣愣的昂首看着虚拟的罗斯面部,像是被施了定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