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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清者(九)

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心下惶恐万分。听清河又说:“你们拜我为师,是不是我的话你们都得照做?”清宴三人擦汗道:“鞍前马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清河轻笑道:“如果我要你们的命也给吗?”此话一出,立马激起群愤,底下弟子开始指着清河破口大骂,还有嚷嚷着抄家伙动手的,清宴急忙给压了下去,三人“扑通”一声,当即跪在地上。

清河笑而不语,撩衣坐下,笑看他们有何分说。

清宴拱手,停顿了一会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等打赌输了,按照约定,情愿拜你为师,当是唯命是从。如果违背,欺心当诛,望师尊明鉴!”

“说话算数?他们也算的数?”清河问道。

“愿赌服输!”三人斩钉截铁道。

“好!”清河拍腿道,“你们三个把这三粒化水丹吃了。”

清宴僵硬一会儿,缓缓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三粒化水丹,捧在掌心,跪在地上对清河道:“敢问师尊我弟子所犯何罪?”清河收拾宝物,起身,轻描淡写道:“不吃也罢,你我师徒缘分也就到此吧。”言罢,抓了一朵云便离开了。

清宴在地上跪走,含泪目送清河离去,转身又和清心、清迷抱团哭成一片,清宴哭泣道:“我等作孽啊!作孽啊!二弟、三弟,都怪为兄,那日争强,才害得你们落得这般田地!今日是老朽我自食恶果矣。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担着,不累你们。”说着,抱着清心和清迷二人又是一顿痛哭。底下弟子纷纷上前搀扶,心中多是愤恨不平,摩诃梵上前道:“师父,你且起来。待徒弟再和他一教高下,上次是弟子一时莽撞,没有看清他的套路,这次我定要他磕头认罪!”清宴直哭说:“怪我,都怪我。作为你们的大师兄,却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害你们至此!”帝释抢去说:“看我不把这该死的丹药毁掉地摇头摆手,硬是讲不出话来。鹤璃也道:“大师兄说的对!怪弟子不争气,让师父蒙羞。我同大师兄一起去寻他,就算赢不了他,也得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清宴拉着鹤璃的手说:“徒弟啊!不是你们不争气,是为师该遭此劫啊!”没奈何,与众弟子又哭成一片。不一时,宝吉祥边拿衣袖擦泪,边说:“前几天不才封的天师嘛!怎么今天就要送死?”

清心扬天哭诉道:“都怪为师那日犯了疑心,怀疑师尊,被他在天上听着,故此要惩罚我们!”他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哭道:“我不该猜疑师尊!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什么错,我一个人担着,不干其他人的事!”说着,抓起清宴掌心的丹药就往嘴里送,却被清迷一把夺走,他说:“二师兄,要找你这么说,我也有错,要不是我在一旁怂恿,你也不会如此,大师兄和弟子们也不会遭此一难!”言罢,自己就要全吞了去。清宴拉住他的衣袖,正要抢夺化水丹,却被帝释抢先一步。

帝释抓起三粒化水丹就往地上掼,祭出金刚杵,不等众人反应,朝着化水丹就是一击狠捶。化水丹并不是俗物,而且还有清河暗中观察,怎么可能轻易让帝释把化水丹砸碎。他使了多大的力气,就被化水丹反弹回去了多少力气。帝释毕竟没有想到过这一层,还未来得及闪躲,就被震得个四仰八叉。他说:“怪哉!怪哉!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言罢,举杵又砸,使出平生吃奶的劲儿,连一个芝麻大的坑眼儿都不见得,还是光溜溜,圆润润的。

众人愕然,不知这是何物做成,竟然如此坚固!想帝释的金刚杵那也是千锤百炼的宝物,落杵有声,砸铁有坑,今天竟然连三粒小小的丹丸都砸不碎!

清宴躬身拾起地上的三粒化水丹,眼瞅着它们,滴泪道:“想我弟兄三人修行五百余年,一生育人无数,济世为怀。虽无大的建树,但上敬天,下礼地,中爱人;虽无尧舜之德,但也称得上是文王之品。五百年来,如履薄冰,兢兢业业,日日三省吾身,不敢稍有懈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洞前枫叶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我三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运气调神,调和龙虎,捉离补坎。辛苦修行五百年,才有了今日之寿数!谁曾想,竟因为一场争强好斗,白白断送自己锦绣前程!也罢!五百年了,云也看倦了,山也游乏了,水也玩够了,景也赏腻了,此生也算无憾了!”言罢,叹一口气,将三粒化水丹尽数吞了下去,霎时气绝身亡,没有一点痛苦。

清心和清迷二人一瞧师兄离自己而去,心生凄凉,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着,搂着清宴的头,捶胸痛哭流涕。二人安抚众人道:“你们弟兄也随我们三个修行多年。看在咱们师徒的情份上,寻一块风水地把我们安葬了吧!”又说:“师尊要的只是我们哥仨儿的命,我们死了,你们才会相安无事。若是想在这里继续修行,定要好生修练,不能有松懈;若是想回凡间谋一二差事,娶妻生子,福荫子孙,凭你们手段好比是手捻身边花般轻松!但是也不要忘记为师的生平教诲,毋灭我志!”

众弟子本已经心里悲伤至极,今有听这般言语,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宝吉祥用衣袖揩泪道:“师父哪里话!你把我们弟子都想成什么人了!我们弟子的平生脾性,外人不知,三位师父难道还不清楚吗?说什么福荫子孙,那都是凡人奔命劳碌的事,与我们又有何干!想师父教导徒弟无数,桃李满天下,多少下山匡扶正义,铲奸除恶,扶贫济弱,有几个是为了功名利禄而为之?又说什么相安无事,你弟子走了一拨,又来一茬,唯有我弟子二十四人舍不得师父,常伴左右,早晚请安,端汤送水,喊过几声冤屈?大师父已经忍我们走了,二师父、三师父难不成也要离我而去?就为了那个人的几句话而已?等我下次见面非手剥了他不可!”说着转身趴在红柱子上哭的更厉害了,肩膀抖动不知,宝光边擦自己的眼泪,边安慰宝吉祥。

清心道:“你们不知。当年一同上山学艺中,就我们三人感情最好,当初八拜为交,结为金兰,从此休戚与共,福祸同济,而今长兄走了,我二人也当相随。如此,才不算违背我等当初立下的誓言!”清迷一旁抽噎不止。二人环抱着清宴尸身再次痛哭良久。哭罢,纷纷提掌自绝命门!当场纷纷吐血而死!

众弟子不依,咬牙切齿,纷纷喊话清河,意欲拼死相搏,为师报仇。地神一拳头砸在地上,顿时地动山摇,听得似有山崩地裂之音!墨利智、树神等离清宴三人的尸首最近,急忙运转大周天护住!

地神恍惚过后,迅速运作大周天,蓄积力量,忽而双臂平撑,平息这一场动荡。宝吉祥责备道:“你早干嘛去了?这时候又来捶地,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一槌头把他楔到地里去?”地神想上前争辩几句也是欲辩无词!

“清宴、清心、清迷——”天边传来的是清河的声音,当即宝吉祥就跳出来叉腰骂清河,喊他出来领死。

“尔曹三人还不速速醒来,还等我亲自动手不成?”宝吉祥见他不理会她,气得直跺脚!

清河余音未了,三人缓缓起身,众弟子纷纷簇拥着扶他们坐起,相顾而望,经此一难,三人茅塞顿开!听清河继续道:“恭喜三位荣登无尘大宝!今日遭逢此厄,完了你们死劫,以全成仙大劫!从今往后,尔等此前所造诸多冤孽算是了清。今日过后便是长生不老之身,望尔等保持慈悲心肠,继续济世救人,教化众生!”话音将落,三人俯伏在地,叩头谢道:“多谢师尊相救!”二十四弟子也紧随其后,叩头谢恩。

又闻清河正音传来,“速来神兵阁,领取无尘岛法宝,好证金仙正果!”众人再叩头,齐至神兵阁。

神兵阁位于庄观西部,暗合五行八卦中白虎方位。白虎者,百兵之神,立于神兵阁门前两侧,张牙舞爪,神采奕奕,好不威风,真不愧是百兽之长!因而神兵阁,又得名“白虎阁”。高千丈,共有十层,占地方圆百里,遥遥望去,仿佛一座高山一般!与东方向的藏经阁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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