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措左等右等也等梅砂也不回来，本来以为梅砂是不是在凤笙那里出了什么事，结果一过去就看到梅砂托着下巴坐在凤笙家门口的台阶上，神情呆滞的看着天空，甚至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微笑。
“喂！你魔怔了？”苏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朝着梅砂喊道。
“没事。”梅砂也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回家喽。”
苏措跟在梅砂身后，觉得自己真的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什么，刚刚梅砂那样子，还真的像刚见过情郎似的。
“怎么，那个小荣还没有来拿钱呀？”
苏措一回来就跟梅砂把小荣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梅砂先是笑了好一阵子，然后从屋里拿了十个银元递给苏措说：“给给给，下次跟小姑娘吃饭可别不带钱啦。”
“还没有。”苏措想起梅砂种种“恶行”，有些发寒。
“回头给人家送过去吧。我看小荣还是挺可爱的呀。”梅砂想捏捏苏措的脸，被苏措躲过去了。
“我看到你做的傀儡了，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样子来做？”苏措疑惑的问梅砂，梅砂以前说过，照着别人的样子做傀儡会不好。毕竟傀儡是死物。
“怎么啦？不好看么？我觉得我做的还行啊。”梅砂不在意的说。
“你不是说不吉利？”
“什么啊，你还信这个？吉利不吉利的没这回事啦。”梅砂有些忍俊不禁，苏措一直都板着个臭脸，只不过顶着这张臭脸说这种“不吉利”之类的话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对了，你回头把钱给小荣以后，帮我带几盒胭脂之类的回来。”
“我还没说要去。”苏措是真的不想再去见小荣那个煞星，一碰到她就没什么好事。
“顺便帮红花再带一串糖葫芦回来，她还挺爱吃的。”
梅砂完全没在意苏措想不想去，又自顾自的添了一句。
阿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的，整个背都从内而外的透着痛意，仿佛被黑皮汽车来回碾压了好几遍似的。
“好疼啊……咦？谁给我脱的衣服？”阿青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一段时间。
“醒了？”凤笙端着一碗正散发着非常不友好的味道的药汤靠近阿青，阿青连忙往床里面躲。
“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点不好的东西，梅砂治给你治好了，疼点是正常的，喝完了药，就会彻底的好了。”凤笙不容拒绝的把手里的药塞到阿青的手里。顺便还给他解释了一遍。
阿青就跟拿着烫手山芋一样马上就把药放到了桌子上，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
凤笙以为阿青察觉到了什么，马上想了一套说辞准备应付阿青下面的问题。
“哎呀！我的项链呢！”阿青摸了半天，一脸震惊的抬头对着凤笙说道。
凤笙有些无力，没想到阿青要问的是这个。
“在我这里。等药喝完了就还给你。”凤笙说完就不说话了，一直将眼神放在阿青脸上。
“喝喝喝。”阿青苦不堪言，犹如上刑场一般端起碗，捏着鼻子就是一通灌。
呕……真的是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
“公子，这里面放的都是什么东西啊。”阿青吐着舌头说。
“休息吧。”凤笙没有说，他要是说了，阿青得把昨天吃的饭都给吐的干干净净。
此时郑南星的办公室里。
“老板，这是那位今天发来的电报。”一个手下恭恭敬敬的将一张纸递给郑南星。
郑南星接过来略读了一下，扯了一下嘴角道：“看来凤笙也不过如此，这下那个古青也活不长了。”
“那件衣服给我收好了。确定没有人知道是你去买的？”
“没有，陈透的所有交易都是私下里秘密进行的，只要陈透不说，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只要陈透不说？”郑南星用手里的钢笔点了一下桌面。
“那就别让他说了。”
苏措正带着梅砂给的钱慢悠悠的往小荣家的方向走，其实他完全可以再走的快一点，但是一想到一会见到小荣，她肯定又要一口一个苏大爷小老板的叫，就觉得还是走慢点比较好。
“老荣那可是报应啊。”
约莫离小荣家里还有一两里左右，苏措就听见附近的住家说一些有的没的。
“老荣？”苏措记得当时那个店里的伙计似乎就喊小荣叫老荣来着。
大概是小荣估计在这附近得罪过的人不少，才走了没几步，苏措就听见好几次有人在讨论小荣了，也不外乎就是些报应不爽、天道轮回的话。
“请问，这个老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苏措终于忍不住问了两个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小荣的人一句。
“嗨，老荣啊，家里着大火了。”其中一个中年女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她们一老一小平时手里都不干净，这回可好。”另一个也是一脸快意的说道。
苏措听到这里就不想再听了，难怪小荣那么爱钱，却没有赶着来问他讨债，原来是家里着火了。
苏措其实是不太在意的，他跟小荣充其量也就是债务关系。
但其实，场面还是比苏措想的要惨烈一点的，他站在那个偏僻的小巷子的另一头，就已经可以看到小荣和陈透那个已经被烧的坍塌下来的、几乎只剩一个骨架的小房子。
小荣呆滞的坐在灰烬里，头发都烧焦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灰。
“我来还钱。”苏措不知道说什么，硬邦邦的把手里绑在红纸里的银元递给小荣。
“不要了。有什么用。老陈都没了。”小荣连看都没看，只一味的摇着头。
“他昨天叫我，说有生意，我就是一晚上没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小荣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眼睛也肿的不像话。
“我只是一晚上没回来啊！”小荣终于忍不住了，伏在灰烬里嘶喊着，喉咙大概是因为吸进了太多烟，都已经沙哑的不太能发出声音了。
苏措现在离小荣不远的地方，小荣就趴在灰烬里哭的浑身发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面前这一堆不辨形状的废墟和小荣惨烈的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