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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离·穿抵

阿贝拉星域被规律体设定了方向。

阿贝拉星域的核心被称为“死光之地”,那里的磁暴高度凝集,衍生出的光子大多以黑光呈现。

对规律体而言,黑光是磁力最低的光源,也是最危险的致命物,一旦被黑光射中磁体,规律性便即丧失,或迅速、或缓慢地衰亡。

所谓“福祸相依”,黑光并非一无是处,其内在的稳定性赋予了自身无可替代的品质。“死光之地”喷发的「黑束」具有方向性,其方向被规律体定义为“X+”。

阿贝拉星域不停地逆时针自旋,旋转的力量源于死光之地的无可匹敌的阴力,这种阴力被定义为“才“创域之阴”,它被很多规律体认为是阿贝拉星域集中的超量离子聚集引发的力量。

理想的“创域之阴”是均匀弥漫的,从中心向四周、在半径为88亿光子年的空间中递减,给予星域如不停搅动的深渊,拉引并吞噬一切束缚住的离子。

然而,在创世之磁的影响下,理想状态很难存在。久远岁月之前,在阿贝拉星域还是一片死气沉沉、无光无动的「古宇团」的时候,死光之地还沉沦在莽莽废墟里,而阿贝拉星域还没有“离子”,而是充斥着一种古老的“仪子”。

仪子是一种相对惰性的平面粒子,密度极高、体积极小,外层阴子高速自转以增加自体密度,用来阻尼内部强大的磁子。它的外层缺少“光子”,彼此之间以阴力作为最主要的作用方式。然而,这种稳定的粒子由于是平面粒子,在某种条件下、尤其是垂直于仪子平面的磁力袭扰下又会变得非常狂暴,尤其是在磁向高度一致、磁力高度集中的磁暴下,仿佛换了另一种属性。

所以,也就那么一瞬,当界限稍有模糊、空间短暂失衡的时候,强大的“纯粹磁束”闯入这片“古宇团”的瞬间,不可逆转的连锁反应发生了,“仪子”的内层磁子受到激发,外层阴子被内外夹击,绝大多数的仪子转瞬崩灭,只有一小部分仪子幸运的存活下来,它们内层的磁力抵消了部分纯粹磁力的冲击,外层阴子部分剥离,就像曾经的仪子源于纯粹磁子与纯粹阴子融合那样,剥离的阴子与纯粹磁子融合为“光子”,平面的仪子也蜕变为立体的“离子”,在浩浩荡荡的造星过程中存活下来,逐渐演化为今天的阿贝拉星域!

“死光之地喷发的黑束与阿贝拉星域诞生时侵入的「纯粹磁束」密切相关,通常认为「黑束」的方向与「纯粹磁束」的方向一致,但也许存在磁偏角误差!”当亚波二级穿梭器结束短暂却漫长的穿梭后,它需要一段并不算短的时间在星域内滑行,用来平衡稳定穿梭器各种设备的衔接。同时,也提供菲德尔卖弄学识的机会。

“你真是一个磁力旺盛的家伙!”艾芙琳坐在穿越箱的旁边,淡蓝色的磁触无力地耷垂而下。她显然尚未从穿越逆差里恢复,还要忍受菲德尔的喋喋不休。“那只是一种假说,毕竟没有谁能看见上千亿年前的事情,更别说推断和考证了!”

“喔,喔……艾芙琳,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很难想像你这样的高材生竟然也陷入‘唯本意识’的误区!”菲德尔惊叹着说道:“要知道,亚当界域早在上千亿年前就存在了,而规律体文明不过区区百亿年!规律体无法考证的便是假说,规律体不能感知的便不存在,如果所有的学术都按照‘唯本意识’推衍,那么请问,上千亿年的岁月,远在规律体出现的那些时间,是不是皆不存在呢?!”

如果非要说规律体存在性特征,那么只有磁触上有迹可循。规律体的磁触上有磁纹分布,雌性规律体的磁纹呈现右螺旋,雄性规律体与之相反,呈现左螺旋。艾芙琳的青蓝色磁纹呈现右螺旋特征,而亚波二级穿梭器此次穿梭是以左螺旋磁增强推进的方式进行的,这让艾芙琳非常难受。

“界域之内,万物都是以波动式平衡而存在的,因此有时你很有理,但有时你会陷入迷茫。”艾芙琳用三条青玉色磁足沿着右螺旋方向抚顺磁触,说道:“你的所谓看上去很有道理的假说也许只是真理的冰山一角,当冰山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与其它什么碰撞的时候,所谓真理的一角很可能碎的体无完肤,所以千万不要想当然的妄作定论,否则会害死很多同类!”

“右螺旋果然保守,推崇稳妥、秩序、渐进、缓慢,强调旧习,所以我经常在想,阿贝拉星域的规律体研究为什么总比其它的星域,塔加利星域、盾萝星域、弗拉门戈星域,晚上半拍!”菲德尔高昂着磁触侃侃而谈道:“规律体世界正处在激烈扩张的新时期,积极革新才是正途!那些陈旧的、腐败的旧做法总会羁绊着光明和希望,早有一天会被新生的、勃发的新事物取代!”

艾芙琳笑了起来,在昏暗的磁场里靓丽夺目,但她发出的磁语波却随着磁体的逐渐恢复而愈加犀利:“好一个积极革新,那么请问‘积极革新先生’,既然您对革新这么推崇备至,却为什么对积极革新的先驱之子——考琳达·辰曦——冷嘲热讽?是批判他的父亲,还是妒忌他的儿子!”

考琳达·辰曦正趴在舱窗旁盯着漆黑的太空发呆,它就像凌空甩下的黑布遮盖了漫天的星火。曾几何时,他的父亲也如他一样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望着莽莽的空间发呆,思念家乡和亲人。

他没料到自己也被拖入口舌之战,最初装出充耳不闻,但菲德尔却来到他的身边,指着他的磁体说:“不得不说,考琳达·辰日的事迹感染着我,也激励了我,不止是我,那些与我一同成长起来的规律体,也将他视为崇拜的英雄!”菲德尔的语气慷慨激昂,如一位热血沸腾的斗士般道:“但一个考琳达·辰日并无法改变规律体世界的困局,千千万万的考琳达·辰日依然无用,因为正如我刚才所说,一旦‘唯本意识’在磁识中扎根,保守、退缩、畏惧必将接踵而至,规律体的命运将在混沌的涡旋中沦丧!”

“对他!”菲德尔指着考琳达·辰曦说道:“我并未任何诋毁之意,只是好奇伟大的探险家辰日的‘衔统’缘何沦丧!”

“够了,菲德尔!不要把辰曦卷进我们的争论!”艾芙琳阻止道:“你的磁语已然出格,已经丧失最基本的规律性!”

“我现在非常冷静而且清醒,既没有出格,也没有丧失规律性,因为我看的清楚,所以直戳问题核心!”菲德尔指着舱窗外面的黑幕道:“阿贝拉星域时刻都在扩张,黑暗也随之蔓延,留给规律体的时间已然不多,各种非规律爆发般扎根在各种星体上,就连这些偏僻的、孤独的、衰老的亡灭星团也不可避免。这是规律体的危机,更是阿贝拉星域乃至亚当界域的普遍危机,但你们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你认为我是处于妒忌,但恰恰相反,我看不惯堕落,看不起坐吃山空的规律体,可现实中,架空父母的奋斗和努力而坐以待毙的规律体层出不穷,他们住在高楼广厦之间,占据着最顶级的能源,享用着最好的磁聚体,高谈阔论、颐指气使,可悲的是它们正走向腐朽,跨入灭亡,拖拽着规律体文明倾翻在无垠的界域里。”

菲德尔的磁语波愈发高昂,穿梭器体也深受感染而剧烈地颠簸起来。

“行星带警告!行星带警告!行星带警告!”

“30阿贝拉秒后撞击警告!”

“29阿贝拉秒后撞击警告!”

“28、2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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