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后,贺昱、章嫣和胡媚急匆匆赶往曾国富的家中。
民欣家园已经戒严,一群围观群众站在警戒线外,指着曾国富所在的楼层窃窃私语。
守候在警戒线外的民警看见贺昱他们过来,急忙招呼道:“贺队,你们来了。”
贺昱问:“现在什么情况?”
“法医正在做死亡检查,初步断定,是自杀。”
“自杀?”贺昱皱眉,“那他儿子呢?”
民警道:“小家伙受了刺激,哭个不停,被白姣和李文博抱走了。”
贺昱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我们先上去看看,你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他们三人才刚走到曾国富家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章嫣胃里一阵抽搐,没忍住捂着嘴就开始干呕。
贺昱担忧地看着她,轻轻给她拍了怕后背:“你下去吧,一会儿有什么发现,我告诉你。”
章嫣按住胸口,摇摇头,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倔强:“我总要学着适应。”
闻言贺昱笑了,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一粒小拇指大小的丸子,递给章嫣,说:“吃掉。”
章嫣想都没想直接接过来放进嘴里,清新酸甜的味道瞬间将又泛上来的恶心感压了下去,便问道:“这是什么糖?”
“不是糖,是丹药,可以暂时屏蔽掉你的嗅觉。”
来的人里面,只有她是新人,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这丹药是为了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谢谢队长。”章嫣十分感动。
“啧啧啧。”胡媚抱臂倚门,“黏黏糊糊的,真是没眼看。”
章嫣瞬间想起早上看到的画面,面色一僵,尴尬地解释道:“不是的,胡哥,是队长心善,可怜我才帮助我的。”
胡媚幽幽地开口:“是啊,柔弱的女孩子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越解释越尴尬,章嫣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就先进了门。
胡媚“咯咯咯咯”笑得愉快得不得了,看见贺昱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心下一骇,摸了摸鼻子,眼睛四处乱转,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贺昱。
贺昱扯了一个冷笑,不再理胡媚,大步走进了房门。
胡媚扁扁嘴,嫌弃的嘀咕道:“切!有时间同我计较,没时间解释两句。明明自己就挺享受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闷骚!我可怜的小嫣儿哦,被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看上了,迟早被啃得渣都不剩。”
曾国富死在浴室里,整个人被泡在盛满血水的浴缸中,除了手腕处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痕外,身上的其他位置没有任何伤口。
看见贺昱进来,一名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正在认真检查曾国富尸体的男子,起身把口罩一拉,对贺昱道:“你们可算来了。”
贺昱问道:“怎么样?”
男子道:“如果你们能把一切未知因数都排除的话,那么我可以肯定是自杀。”
“怎么说?”
“他是失血过多而死,刚死了两个小时,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很明显是手腕上的伤口造成的。凶器就是掉在浴缸里的那把美工刀,刀口和伤痕完全吻合,刀柄上留有一枚残存的指纹,经过比对,与受害人右手拇指指纹完全一致。再加上房间里所有门锁完好无损,房内也没有第三人来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鬼上身,或者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以我的角度来看,就只能是自杀了。”
贺昱注意到一旁沉默的章嫣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对男子道:“辛苦你了明华,叫人打扫现场吧!”
杜明华笑道:“客气。你赶快把人家美女带出去吧!刚入职就让人家来这么残酷的现场,你还有没有点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啦!”
章嫣反驳道:“不关队长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
“美女你不用替他说话,这家伙就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就毫无风度可言。当初白姣来的时候比你还惨,出的第一个现场就遇到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尸体被水泥封到墙壁里,尸状极其恐怖,吓得白姣整整一个月没睡好觉!”
是这样吗?章嫣疑惑地歪头看着贺昱。
贺昱面不改色地说道:“玉不琢不成器。既然加入了这一行,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啪啪啪。”
胡媚鼓着掌,打趣道:“贺大队长这一手双标玩儿得可真好,刚才叫人家下去的又是谁呢?我真替姣姐难过。”
章嫣被他说得羞红了脸,偷偷看了看贺昱。贺昱可不像她脸皮那么薄,泰然自若地拉过章嫣的手腕,出了浴室门。
路过客厅时,章嫣不经意间瞟到散落在地上的一件东西,眸子一闪,惊讶得倒退了两步。
贺昱连忙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皱着眉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只用木头做成的人偶,古人装扮,五官刻画得惟妙惟肖,左手上托着一座小塔,身上的披风和铠甲被染成了暗红色。贺昱不解的问她:“有什么不对吗?”
章嫣咽了咽口水,抬手指着木偶,哆哆嗦嗦地回答:“那是,慧慧的木偶。”
“什么?”贺昱也有些吃惊。
章嫣道:“慧慧的爷爷是个木匠,手特别巧,慧慧小时候的玩具基本都是他爷爷自己做的。我记得慧慧说过,她爷爷临终前给她做了一套《封神演义》的提线木偶,慧慧特别珍惜它们,还专门买了个展柜放在书房里。只是后来和彭江立分手时,全被彭江立弄坏掉了,也是这个原因,坚定了慧慧报警的决心。这只木偶就是其中一只,李靖李天王。”
贺昱走过去捡起木偶,仔细看了看,就发现木偶的关节处还残留着断掉的线头,眯着眼睛沉思着。
章嫣从他手里拿过木偶,看了看,奇怪地说到:“咦?这披风怎么变成这个颜色了?”
“披风不都是红的吗?”
章嫣解释:“之前是大红色,现在都红得发黑了。而且这铠甲本来应该是金色的。”
“是血。”
胡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章嫣跌坐在地上,无语地说道:“你怎么老是这么神出鬼没的!”
胡媚罕见的没理人,自发拿过木偶,闻了闻道:“确定是血,而且是人血。”
说完就三下五除二将木偶的衣服脱下,只见那木偶除了头部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部变成了红黑色。
“啊!”章嫣惊讶地发出了声音。
“是血祭。”贺昱沉着脸开口。
“血祭?”章嫣问道。
“嗯。用活人的鲜血向邪灵献祭,滋养邪灵,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在这时,一名搜查现场的民警拿着两样东西来报告:“贺队,我在曾国富卧室的床底下找到了这些东西。”
贺昱定睛一看,一个是一只普通注射器,而另一个就不简单了,外表看似一盏油灯,但上面残存的法术气息告诉贺昱,这毫无疑问是一盏魂灯。
事情到这里越发扑朔迷离了。就在一切线索都指向曾国富时,曾国富死了,而且是疑似自杀。而曾国富不过是一名普通人,他的屋子里为什么会出现一盏魂灯?又是谁教给他血祭的法子的?
这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结论,贺昱只能让人把注射器和木偶的衣服都拿下去检查,自己将魂灯和木偶收了起来。
三人回到妖管所,刚进门就听见一阵孩子的哭声,接着传来了白姣无可奈何地求饶声:“小祖宗,能不能别哭了!李哥快想想办法吧!”
李文博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他打晕吧!”
白姣气愤:“就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做人家爸爸!”
李文博两手一摊:“哦,养孩子太累了,我和你嫂子打算做一对丁克夫妻。”
白姣看见三人进门,两眼发光,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样,三两步奔过来,将孩子放到贺昱怀里。小平安看着贺昱冷硬的脸,哭得更伤心了。
感受到贺昱不自在,章嫣偷笑着主动抱过孩子,贺昱心下舒了一口气,慢慢放松僵硬的身体。章嫣调整了姿势,慢慢拍着小平安的后背哄道:“宝宝乖,不哭了哦。”
或许是章嫣平易近人的亲和力,又或许是章嫣哄得好,小平安抽抽搭搭的,竟慢慢停止了哭泣。他紧紧地抱着章嫣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章嫣的肩窝处,软软地撒娇:“平安,饿!”
“欸,平安饿了吗?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哦。”
“嗯!”小平安乖乖点头。
“队长。”章嫣对贺昱说,“我先带着平安下去吃点东西,你们先聊。”
贺昱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章嫣甜甜笑道:“好!”
确定章嫣带着平安出了门后,白姣带着一脸八卦的表情对贺昱说:“哎呀呀,笑笑真的好温柔哦,以后一定是一位贤妻良母。这么好的姑娘,队长你可要抓紧了哦,可千万别让别的猪拱了去。”
胡媚大笑起来:“哈哈哈,别的猪,姣姐你的意思是说队长也是猪吗?”
贺昱面无表情地开口:“没有事干就过来汇报情况。曾国富的魂魄呢?”
李文博赶紧回答:“在刑讯室。”
“文博跟我来。至于你们两个,去给查木偶里的邪灵去哪里了,立刻马上就给我去。”
“是!”白姣回答,偷偷朝胡媚吐了吐舌头。
“恼羞成怒!”胡媚挤眉弄眼给白姣做口型。
“啪!”
“哎哟卧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胡媚捂着头不满地看着贺昱。
贺昱冷笑:“看你不爽。”
“行吧行吧。你是老大,你高兴就好。”生怕贺昱又是一巴掌拍过来,胡媚赶紧拉着白姣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