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看了阴雪澜一会儿,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其他的妇女也都慢慢地把自己旁边年纪小的孩子抱到了怀里,有的甚至自己敢闭上了眼睛。
阴光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年轻那会儿最出名的就是他的耳朵,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他的耳朵也比普通人要好上许多。
当阴雪澜几人被包围时,便印证了他依然宝刀未老。
一百多人围着五个人,这场面怎么看都有些一边倒的倾向,对方似乎也是胜券在握的样子,领头的扛着大刀得意地晃了出来,“说,你们是什么人?老实答了,老子给你们留着全尸。”
一般这样的情况,几人当中发言的都是卓类,但今天阴雪澜有点让人意外,她先开的口。
“我们是丞相大人的人,他听说最近这边总在商队被劫,特派我们来调查,原来就是你们这帮土匪啊。”
阴雪澜刚说完,那人就笑了,然后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就像是阴雪澜说了一个相当可笑的笑话一样。
阴雪澜静静地看着他们,半眯的眼睛冷得结成了一层霜,那人笑过多了,然后用一种看着傻瓜的眼光看着她,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傻,你说是中原候派来的我都可能信,偏偏说是丞相派来的,哈哈哈哈哈……”
卓类这时有点看明白了,他凑到阴雪澜面前,贴耳问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阴光这时说道,“他们用的刀,那是去年阴家卖给丞相的私兵,那批兵器因为原料的问题,成品的颜色不太一样,发黑发暗,本来是想要淘汰的,刚巧赶上黄介来阴家,看上了,便低价买走了,世上仅此一批,绝无仅有。”
卓类听完乐了,“这老家伙头脑倒是挺聪明,这揽财的法子,我都没有想到哎,佩服!”
阴雪澜回头瞪他一眼,“好好干活,干得好,明天就能带着你去亲自表达你涛涛江水般的佩服之情。”
看他们明明被包围了,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那里聊天,那领头的当下就觉得丢脸,这简直是不放他在眼里,于是当下什么也不说了,大手一挥,“都给我宰了。”
在秋冬的时候,正午的阳光会让人舒服,可是到了春夏交替的季节,正午的阳光已经烈得让人莫名有些烦燥了。
本来一片绿意的山坳已经染成了红色,正午的阳光从枝蔓的树丫中透下来,将红色染得刺眼,笼子里的女人们已经吓傻了,她们完全忘了自己是活着的,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阴雪澜蓝衣似月,可以与白天正午的太阳一较高下的月光。
她的身上沾染了血迹,这让她的心情不太好,但她还是阻止了卓类对那个领头的下最后的杀手。
卓类不点不满,但他还是及时的收了手,然后回头看阴雪澜走过来,用着不高兴又有点不正经的语气说道,“你不会是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这位老哥风流倜傥,看上他了吧?”
阴雪澜没有搭理他,走到那个领头的面前,然后慢慢地蹲下来,盯着那张满是血污,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脸,用一种十分温柔的语气问道,“你是黄介的亲兵吗?”
那人虽然受伤颇重,但是身为人类本能的求生欲望还是让他努力去听阴雪澜的话,当听到她这样的话时,他赶紧点头,以为丞相大人可以救他一命,可阴雪澜见他点头却突然说道,“哦,那就更该死了。”
“不,不,我只是他最近招揽的山匪,其实我们只是拿钱干事儿,我们不算黄介的人,真的真的,少侠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阴雪澜后退一步,躲过他欲伸过来抓她裤子的手,然后转身,看了卓类一眼,卓类冲着她一乐,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而阴雪澜连头也没有回,朝着那个关着妇女小孩儿的笼子走了过去。
那群女人看着她走过来,明明那张脸是那么秀朗,可是她们却感觉到发一种可怕的气息,直觉地,她们都退到了笼子的角落。
阴雪澜看也没看她们,直接拿出自己的剑,在锁上轻轻一砍,锁落了,她转身了。
其他四人已经在不远处等她,她走过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血,有些不高兴,“我得洗个澡,换件衣服。”
“行啊,之前我们来时,我听到这山里有水,应该是泉水或溪水,你可以洗个够,反正你现在回城也没地方。”卓类笑说。
阴雪澜慢慢地瞅他,他则一副你别冤枉人的表情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不偷看你洗澡,春儿比你有看头。”
他话刚落,一条软鞭就从后面袭了过来,吓了他一跳,赶紧跑开。
“春儿,春儿,我这是夸你啊,你别闷声就打人啊。”
空气中响着挥鞭的声音。
一行人慢慢地离开了这个山坳,那些妇女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虽然惊恐,但也敢慢慢地动了。
而这时,一紫一黑的身影又走入了她们的眼底,穿着紫色华服的男子走在前面,他的长发随意地以一支宝石簪子固定在身后,随意的发丝垂到颊边,随着微笑轻轻地飘摇着,为他那张带着异域色彩的脸增添了一抹神秘感,当他走近时,这些女人们发现他的眼睛竟然在阳光下闪着绿色的光芒,这让他们吓了一跳,又缩回了笼子的角落。
那紫衣男人看着她们,似乎有什么不解的问题,然后他很快就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刚才人家救了你们,你们还把人家当洪水猛兽,你们大商国人都是这样的吗?”
那些个成年的妇女在听到他这话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都慢慢地低下了头,而男人似乎对她们并不感兴趣,而是转头看看地上一片的尸体。
他问身后的黑衣人,“他为救这群人,杀了这群人,这就是大商国人所说的什么执雷霆手段,行菩萨之事吗?”
黑衣男人没理他。
他又说,“不过要是按他们的想法来说,这些被杀的人的家里人不是也很可怜吗?”
他就像是个好奇的学生一样,研究着阴雪澜他们这一行人的做法。
可是突然,他又不说话了,目光慢慢地盯着一棵树的后面,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有趣的笑来。
接着,一抹红色的身影就从树后晃了出来,娃娃脸的笑容显得格外的可爱,两颊边的酒窝显出醉人的深度,他笑嘻嘻地朝着这两人走过来,而那个没有表情的黑衣人,无声地站到了紫衣人的身前,手中握剑,已成戒备状。
卓类歪着头看看黑衣人,一脸的好奇,“咦?你不会是我家巴大哥在外面的私生子吧?怎么和他一样闷葫芦的表情,还穿黑衣服,看着就让上火。”
黑衣人没理他,其实和黑衣人完全与巴峰起不一样,巴峰起只是一种不擅言辞的沉默,而这个年轻的黑衣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锐利,就像是一把刚刚开刃的刀,碰一下可能就会流血,但卓类就喜欢这种感觉。
卓类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在这时,他身后有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更是他刚才八卦的巴峰起。
背后说人坏话被人逮到,他并不觉得心虚,他回头对巴峰起说,“巴大叔,你快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
巴峰起不搭理他,而是看了紫衣男子一眼,然后说道,“别给少爷惹没必要的麻烦。”
“这可不是没必要,人家刚才可是在上面看了好一阵咱们的热闹,怎么也得收点演出费吧!”
巴峰起放在他肩上的手重了一些,却没再说话。
卓类回头看了黑衣男人一眼,然后又看向紫衣男人,突然就笑了,他对紫衣男人说,“你这人可真复杂,我们家少爷做事一向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救就救,想杀就杀,哪那么多想法。还有啊,下次再看热闹记得交钱啊……”
卓类尾音还没落,就被巴峰起给拖走了,等两人再次消失时,紫衣人才说话,他摸着下巴,站在尸体中间,笑得那么春光明媚,看得那些笼子里的妇女们都有些呆了。
他说,“海子,这个小少爷越来越对我味儿,我们去找他们玩吧。”
海子默了默,最终说了一句,“人家未必喜欢和你玩。”
“怎么可能?我这么讨人喜欢。”紫衣人对着海子做了一个可家的表情,海子默默地把头转过去,心中默默:如果你在杀人的时候也不摆出这种表情可能会更好一点。
然后他默默地为那个其实还没死透,却被那紫衣人有意无意的踩了一脚的人送了一秒的同情。
卓类被巴峰起给拖了回去,阴雪澜已经换好衣服,这一回是白色的,她偏爱白色与蓝色,所以衣服大多只有这两种颜色。
卓类跳到溪边的一块石头上,说,“两个人,一黑一紫,黑的的武功不错,我对他很有兴趣,但是紫衣的我看不透,有可能什么都不是,也有可能深不可测。”
阴雪澜把湿发甩了甩,然后随意往脑后扎了一下,然后便坐到石头上晒太阳,听到卓类的话,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说道,“这两人应该是在上面站了有一会儿了,上来时都看到脚印了,而我们却一直没有发现,特别是阴伯的耳朵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听到,你说是什么都不是,还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