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莫非三个人一同出了酒店，叫了代驾直接回到了公寓。
三个人刚一进家门，刁总霸气电话又打来了，得知莫非在家，即刻抱怨起了莫非是在有意躲避他，莫非解释了一会儿，得到刁总的最后通牒——接他的车马上就到公寓楼下。
莫非独自一个人上了车，驶离了公寓。
李裁将莫非的手机插到卫生间的充电器上，嘟了下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孟旭朝洗漱完毕，看到李裁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不多时，两个人各守着一个沙发就睡着了。
小郭拉着莫非再一次来到了十墅，这次，后面没有那么多的车跟着，别墅外停的那辆车，莫非认识，那是宋大山的车。
莫非跟着小郭走进别墅，这次他们只是在客厅寒暄了一会儿，刁总就引大家一起到他的书房去品鉴他今天收获的宝贝。
进了书房，莫非发现这个房间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间很宽敞的小展厅，这让他想起了珍妮的那间办公室，眼前的这个书房与其比起来透着毫不掩饰的俗气，满屋子陈列着非常浓郁的‘价格观’，非金即玉的现代工艺品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而刁总今天的十五幅战利品一一被放到了画架上，与他们身边的那些‘室友’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不一会儿，莫琳引着上次见到的那个刘妈一起走了进了，还带了红酒和酒杯，随后，便和刘妈一道离开了。
莫琳刚一离开，老雕对大家说道，
“看看吧，这些画是我和老宋按照今天拍卖的顺序排列好的，特别是这第五幅，常峰，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莫非听了，见老雕、老宋和小郭对他投来了信任的目光，他有些迟疑。
“怎么？”老雕发觉了莫非的异样，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花那么多钱，是不是太离谱了点儿！”莫非说道。
听到是这个问题，老宋和小郭都笑着看向老雕，老雕忙说道，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这些都不是问题，时间紧迫，至少得在天亮前送你回去！”
听到老雕这样说，莫非忙先看向了第五幅画，他仔细的审视着自己的这幅画作，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怎么样？”老宋问道。
“没什么啊！”莫非皱着眉边看边说道。
“那为什么有人要花那么高的价钱买这幅画呢？”老宋追问道。
“是不是巧合？”莫非说道。
“在凯文，就没有巧合！”老雕肯定的说道。
听了老雕这样说，莫非说道，
“我真的没看出什么不同，会不会就是一个看好这幅画的人，要么，对这画上的地方有感情，要么，是对这幅画表达的情感和意境有感触，所以，对这幅画情有独钟。”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凯文这次真的只是为你开一次画展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图？”老宋说道。
一旁的老雕和小郭都没有说话。
“哎，等等！”莫非突然说道。
“怎么了？”几个人同声问道。
“你刚不是说没有问题吗？”小郭问道。
“看上去是没有问题，但是，”莫非说着，在一幅画旁站定，在画框上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小郭问道。
没多一会儿，莫非指着他旁边的那幅画说道，
“我敢肯定，这幅画一定是被换过了。”
“第十一幅？”老雕说着，和其他两个人都走到那幅画旁，上下打量起那幅画，接着说道，“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在钉这幅画的画框时，孟旭朝不小心伤了手指，上面不只有一颗钉子钉偏了，旁边又加了个钉子，而且，原来的那个钉子和画框上，都沾了些孟旭朝的血迹，我在画画的时候见了，还在想有些对不住孟师兄，虽然，那痕迹很小，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画呢？画有没有什么改变？”老宋问道。
“画，有！”
“什么改变？”几个人焦急的问道。
“这里！”莫非说着，指向画中长椅上看报纸的人，“报纸上的日期改变了，而且，这个人的表，时间也改变了。”
几个人听了，都朝莫非指的地方看去。
“今天？”小郭脱口而出。
“这是十点半吗？”老宋问道，“可是，如果按照画上的描述，应该是上午十点半，现在已经过了！”
“不，不是上午十点半，这幅画我画的是傍晚，你看，这里有只正归巢的鸟。”莫非指着。
“那，时间还有十分钟，”老宋看了看自己的表，说道，“我这表算是准的，可是，也许，在别人的表，这时间已经过了，没发生任何事情啊！”
“也许，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雕有些气愤的说道，“有没有地点的信息？”老雕接着问道。
莫非又仔细的看了看，他没发现任何新的信息。
“会不会是在其他画上？”小郭问道。
莫非听了，又匆忙的将其他的画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可疑的地方，大家看到他的表情，都知道了结果。
“看来，我们已经错过了这次机会，不过，也算是确认了我们之前的猜想，的确，他们的画是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向第五幅画发起攻势呢？”老雕不解的说道。
“他们会不会是在试探？”老宋接过了话题，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这次做的有些太高调了，他们一定是担心你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在第五幅画的时候试探了一下你的底线，最后，发现你根本就没底线，最终，放弃了竞拍！”
“我觉得宋总说的有道理！”莫非点头说道。
“但是，我们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啊！因为，开画展的决定权在凯文，下次画展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呢，要不抓住这次机会，我怕时间拖得太久了，只有全盘接收，才能查出这里的问题。”老雕解释道。
“看来，下次布展我也一定要参加了，否则，根本不知道画是在什么时候被换掉的！”莫非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怎么换掉的呢？”老宋说道。
“凯文有这个能力！”莫非说着，转向老雕继续说道，“上次不知道李裁和你们是怎么描述凯文的藏馆的，里面的修复工艺几乎就是在做艺术细胞的修复工作，所以，这样的画，在他们那儿，要做到一样，根本不是问题，但是，时间上恐怕就有些来不及了。”
“你是说他们将你的画送回总部，模仿完之后，将这些假画再送回来？”小郭问道。
“是这样！”莫非点头肯定道。
“也许，他们在这里也有那些设备和人呢？”小郭反问道。
“蓝城？”莫非不太相信。
“为了他们所谓的事业，我想，这些根本不会成为问题！更何况，凯文从来不缺少技艺高超的艺术家！”小郭说道。
“你是说，那些艺术家最终都会成为凯文的工具？”莫非惊恐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否则，常峰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离世，居严为什么离奇发疯又莫名冻死，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他们接受不了的，那么，就一定有些艺术家接受了。”
“那按照你这么说，那些现在依旧在为凯文效力的艺术家很有可能都是凯文的帮凶！”莫非分析着。
“我的判断，是这样的。”小郭点头说道。
“那，我！”莫非有些焦虑的说道。
“也许，目前，凯文还在对你进行考核，或者培养期！”小郭笑着答道。
“那，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告诉我一些我接受不了的事情呢？”莫非追问道。
“无论告诉你什么，你都要接受！”老雕突然严肃的插进话来。
听到老雕的话，莫非看向老雕，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是说，让我做一个坏人？”
老雕欲言又止。
“孩子！”一旁的老宋说道，“只有知道谁是最大的坏人，才能将坏人一网打尽。很多人说，你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什么，但是，我们这些人认为，这句话说得并不完全，因为，对于我们来说，你心里的目标是什么才最重要，必要时，你要做坏人的一员，甚至对自己的战友开枪，这样，你才能赢得坏人的信任，只有站在坏人身边，你才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才能知道他们的软肋在哪儿，才能取得整个战役的胜利！”
‘你要做坏人的一员！’这句话，在莫非的耳边不断的重复着，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他能清楚的感到胸口疼痛。
“常峰，常峰！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老宋发现了常峰的表情有些痛苦，慌忙关切的问道。
莫非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边的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应该是证明他现在还在人间。
他看到李裁红着眼睛坐在身边，见他醒了，忙抹了把眼睛高兴的说道，
“你，你醒了！我去叫大夫！”
随后，还没等莫非开口说话，李裁已经跑出门去。莫非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最后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是在老刁的别墅看画，然后，发现了画有改动，然后，然后是发现了画上标注的时间，再然后是老雕让自己当坏人！对，就是到这儿，自己突然胸口疼痛，可是，现在，他并不觉得胸口疼痛，他觉得自己右侧的腋窝下，有些不舒服，他用自己的左手去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腋窝下好像是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晕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胳膊？而且，是摔伤了腋窝？怎么这么倒霉！这是摔哪儿了，能弄伤了腋窝！可是，身边这些仪器也太夸张了，等等！莫非看了看窗外，天已经是大亮，而且，看样子至少有十点钟了，难道自己一直在昏迷？老雕他们呢？他们在哪儿？他们不会是已经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破了案了吧！
不多时，大夫和护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李裁和孟旭朝，最后面，还跟着小郭。
大夫看了看仪器上的数据，又问了莫非几个学龄前级别的问题，最后，对李裁和孟旭朝说道，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多注意休息，现在这种手术很成熟，再观察两天，要是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莫非听到自己居然还做了手术，他更奇怪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居然还动了手术，可是，目前为止，他除了右侧的腋窝不舒服，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异样，哦，除了身上那些看似有些夸张的线和挂在旁边的吊瓶。
“谢谢，谢谢大夫！”李裁听了，像是得到安慰的小媳妇，声音带着抽泣拉着大夫的手不放，搞得大夫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谢，好了，你们好好照顾他吧，不过，以后要多注意休息！”
大夫和护士走了，李裁带着笑坐到了莫非眼前，孟旭朝则是和小郭都站在那里看着莫非。
“我，这是怎么了？”莫非问道。
“还怎么了？你，”李裁说着，忽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常老师，你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做过手术，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个消息，莫非疑惑的看向李裁，说道，
“啊？李裁，你刚说什么？我有心脏病？”
“是啊，大夫说，你曾经做过心脏手术的，不过，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最近可能是因为太劳累了，所以，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胡说！”莫非有些激动，旁边仪器上的数字瞬间蹦起了高。
“哎，哎，你别激动！”后边的小郭忽然说道。
“我胡说，我胡说好了，我都胡说！”李裁马上服软道。
看到眼前这些人的举动，莫非知道，李裁并没有胡说。
自己居然做过心脏手术？莫非从小到大在规范的教育环境下没有漏掉过一次体检，因为，体检就意味着不上课，不上课就意味着未知的有趣的事要发生，他怎么会错过！难道，那些常规体检根本查不出心脏病这样的问题？在莫非的记忆里，他实在是找不到自己有心脏病的痕迹。难道？他忽然想到自己腋窝下有一个胎记，小时候淘气曾经问过老雕，自己那儿怎么有个疤，老雕说，那不是疤，是胎记！这个记忆碎片，像是开启关于自己有心脏病的疑点库的钥匙，瞬间，他又想到每次学校有运动会，莫琳都会叮嘱自己不要参加，理由是一旦受伤就不帅了！还有，每次出去旅游莫琳也会再三叮嘱一些注意安全的话，他当时只以为那是作为妈妈的通病！现在想起来，原来是因为他们都向自己隐瞒了自己有心脏病的事情。这一切，恐怕只有老雕和莫琳能给自己一个清楚的解释。莫非想到这儿，心中又有些生气，之前只觉得老雕对自己不公平，现在发现，居然连莫琳也是他的同伙！自己不知道还有多少事被蒙在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