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米隆昌被老宋放开，转过身，忽然跪在了老院长面前。
“小米，你，你这是干什么？”老院长被米昌隆的这一做法吓了一跳，一边去扶他，一边问道。
“老院长，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米昌隆向老院长央求道。
“你快起来，你快起来！”老院长在张院长的协助下，将米隆昌扶了起来。
米隆昌此时的双眼已经沁满了泪水，哀求的看向老院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面对老院长一连串的问题，米隆昌几乎泣不成声。
“老院长，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成了这样，我只是帮助了一个人！”
“帮助了一个人？谁？”老院长问道。
“方宇！”
“你是说那个画家？”老雕问道。
“对，是画家。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当画家，他有一个孩子，是先心病，又没钱动手术，他妻子和我是一个医院的，他们夫妻经常来找我，但是，这个病手术是最好的方法，没有钱，我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尽我所能帮他控制。”
“你是说，你和方宇关系很好？”老雕问道。
“算是吧！后来，他成了画家，而且，是很有名的画家！就有钱给孩子治病了。我建议他到中心医院找老院长做，毕竟，我当时的医院和我的个人技术并不是蓝城最好的！但是，他对我很信任，于是，就在我们医院，我亲自给做的。”
“等等，你只是给他做了手术？”老雕说着，用镊子镊起了那个小东西，举到了米隆昌面前。
米隆昌先是一愣，接着说道，
“这个，是我放的，不过，那不是我要放的，是方宇让我放的。”
“你是说，这东西是方宇让放的？”老宋问道。
“这是方宇给你的？”张院长追问道。
“是。”米隆昌点头说道。
米昌隆看到众人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是真的！”米隆昌有些急了。
“你继续说。”老院长做出了耐心的表情，对米隆昌说道。
“是真的！”米隆昌又强调了一句，“我当时也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问过他这是什么？可是，他对我说，‘我不知道最好！’”
“那你就答应了？”老宋插话问道。
米昌隆顿了一下，舒了口气，眼神中透着尴尬说道，
“其实，是他说，如果我这样做了，他会给我拿出国学习的钱。”米隆昌说着，看了看老院长，继续说道，“我当年很想来中心医院，可是，我，我运气不好，后来，在那边，我又没关系，就，我们医院的条件和中心医院差的不是一点儿两点儿，所以，我就想找出路，想着，也许出去学习会是个出路，这个我之前闲聊的时候和方宇说过，没想到，他成名居然记得。所以，当时，我想，反正他是他亲爸，又不是什么毒药，我就在给孩子做完手术之后，偷偷在病房里把这个东西放了进去，当时，他们夫妻都是在场的，是周云给我当的助手。”
“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老雕问道。
“据我所知就是一小片假体，对身体不会有伤害。”米隆昌说道，“但是，我也知道，事情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方宇不会让我放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既然，他说我不知道最好，我当然不问是最好的了。”
“你，只为方宇做了这些？”老雕追问道。
听到老雕的话，米隆昌有些迟疑，看了看老院长，说道，
“我，后来，还做过一些事。”
“什么事？”老院长好像猜到了米隆昌要说什么话一样，急切的向米隆昌征询着他心中的答案是不是和米隆昌想要说的正吻合。
“老院长，您在二十年前，捡到过一个孩子吧！”米隆昌问道。
“是。”老院长简短的答道。
“其实，那孩子是我放到您家门口的。”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老院长对刚刚米昌隆说是他放的孩子好像已经不意外了。
“是这样，我拿到了方宇资助我的钱，就开始筹备出国的事儿。有一天，正在班上，接到一个电话，是方宇的妻子周云打来的，她向我求助，说她要生了，我说我又不是妇产科大夫，得马上叫救护车，可是，她说来不及了，只要我去她家里，而且，只能我一个人，还说，会付我很多钱。”米隆昌说到这儿，顿了顿，不好意思的又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继续说道，“我就去了。我到了她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孩子，已经出生了，她和孩子的情况都不太好。我发现方宇不在，周云说，方宇出车祸去世了！我一听，吓了一跳！因为，她说那话的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是，她的确很虚弱，我想着也没时间问再多了，我就要叫救护车，可是，她却阻止我说，千万不能叫，让我只救救她的孩子就行，还递给了我很多钱，让我把孩子第二天一早七点放到莫院长家门口。我当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又知道这个周云是不会告诉我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的，当时，我能做的就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事。我，收了钱。我抱起孩子，才想起来，方舟也没见，我禁不住又问她，她只是催我快离开，而且，一再叮嘱我这件事，谁也不能说。我抱着孩子就走了。我知道这事儿肯定不一般，所以，就没敢回家，直接去了医院。找了个妇产科的护士，帮我照看孩子，说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是来治病的，我和那护士都看到那孩子腋窝下有个小伤口，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周云在那孩子的腋窝下也藏了什么东西，但是，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把那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没有去证实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当天晚上，我就看到了方宇去世的新闻。第二天一大早，我按周云说的，把那孩子放到了莫院长家门口，见莫院长出来，把孩子抱进去我才离开。第三天，周云去世的新闻也出来了。”
米隆昌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出了国，一切都就都过去了！但是，没过多久，凯文的人就找到了我，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我在病房给方舟偷偷做手术的事，问我做了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就拿我家人要挟我！我只说按方宇的要求，给方舟植入了一小片假体，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米隆昌说到这儿，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语气中带着委屈和愤怒，
“直到前些日子，我才被安排做今天的事。”
“就是说，你和凯文的人说了你给方舟植入假体的事，你就被他们控制了？”
“是。”
“那周云和方宇的小儿子的事，你说了吗？”老雕思索着问道。
“没有，没有，新闻报道里说，周云难产死的，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什么小儿子了，并且，他们问我只是方舟的事，他们并不知道我去找过周云，我也并不知道，那孩子到底能不能活，毕竟是早产。所以，我除了他们问我给方舟做手术的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在那儿，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米隆昌答道。
“那你，被他们带去了哪儿？”老雕问道。
“不知道，他们带走我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那，就是个地狱！”
“你是说，在国内？”老雕继续问道。
“当然。”
“那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来取常峰的那个假体？”
“对。”
“他们是怎么知道常峰就是方舟的？”老雕试探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和我说，如果这次成功，就可以放了我，不过，我想，这可能就是个托词，也许这次做成了，他们就不再需要我了，他们可能会杀了我！”
“那幅接头的画是谁画的？”
“画？什么画？”
众人看到米昌隆的眼神，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画的事。
“常峰是怎么晕倒的？”老雕换了个话题。
“他喝了些不该喝的东西。”
“是你配制的？”老院长问道。
“不是我。”米昌隆摇着手说道。
“你们分工不同，互相又都不知道同伙是谁？”老雕继续追问道。
“至少我不知道。”
“嗯，那，你在那儿只是被他们关着？”老雕问道。
“开始，就被关着，后来，就做苦力！”米隆昌苦笑着说道。
老雕听了，不禁又看了一眼米隆昌那双满是老茧的手。
“做什么苦力？”张院长关切的问道。
“运土，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米隆昌说道。
“运土？你确定是运土，不是运煤，或者别的什么矿石？”老宋问道。
“我觉得是在挖地道。”米隆昌说道。
“挖地道？还有其他人？”
“嗯，有很多人，不过，我们不能说话，说话，就活不了了。”
几个人听到米隆昌的描述，都现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嗯，”老雕听到这儿，想了想说，“外面那三个跟你一起来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医生和司机吧！”老雕说着，看向米隆昌。
“他们是看押我的。”
“这样说来，如果我们救你，不让你回去，我想，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他们会找机会杀了你！所以，你一定要回去。”老雕对米昌隆严肃的说道。
“回去？”米隆昌的语气里带着惊恐。
“你如果不回去，恐怕他们都不会让你走出这个医院！”
“哪怕把我送到太平间充当死人，也比回去强！”米昌隆哀求道，忽然，米隆昌的哀求停了下来，说道，“对了，还有我的家人，他们，他们会去找他们对不对？”
“隆昌，”此时，张院长对米隆昌说道，“当年，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你突然患了精神性疾病，而且，具有攻击性的那种，你们医院很多医生和护士都看到了，是精神病院的医生把你从医院直接带走的，老院长还托过人找你，但是，打听了很多精神病院也没有你的消息，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精神性疾病？”米隆昌的样子完全不相信张院长的话。
“是啊！你家里后来还报了案，却一直没有查到你的下落。”张院长说道。
“我家里？那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儿？他们还好吗？”米昌隆急切的向张院长追问道。
“我听说，你妻子带着孩子出国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出国了！哦，对，是该出国了！”米隆昌说着，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你和家里人之前说过这些事情吗？”老雕问道。
“没有，我不想他们担心。”
这时，老宋看了看时间，提醒老雕道，
“时间差不多了！”
听到老宋的话，刚刚还沉浸在回忆里的米隆昌忽然又紧张起来，老雕知道，他的内心对回到凯文充满恐惧。
老雕想了想，对米昌隆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也许，你可以不用回去，但是，非常危险！而且，你即使不回去，一段时间内也不能露面。”
“我不怕危险，还有什么比回去更危险的？”米昌隆像是看到曙光一样，对老雕渴求的说道。
“他们两个是不是吸毒？”老雕问道。
听到老雕这样问，米隆昌愣了一下，随即，摇着头说道，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看那个开车的，有点儿像！”
“我看你更像！”老雕盯着目光躲闪的米昌隆说道。
听到老雕这样问，米隆昌瞪大了眼睛，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一会儿，出去，手机就不要带了，问你，你就说是忘在更衣室了，不过，你要偷偷带上这个，”老雕说着，将老宋手中的那把柳叶刀递给米隆昌，米隆昌疑惑的接到手里，老雕继续说道，“你就按我说的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