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疯狂的涌出，太极无极，两仪化形，三才化生，四象轮回接踵而至。
两人施展同样的剑法，一个用意，一个用力，一个连绵不绝，一个狂风暴雨，结果当然是方浊然占了上风！
天道剑势，本就不是狂暴的剑法，情绪越激动，出手越急功近利，就越是与剑之真意南辕北辙。
方浊然游刃有余，而夜阑，哪怕有着万灵珠的帮助，依然陷入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就这点本事，就算去了晋城，也是送死！”
方浊然冷冷的声音传来，犹如利剑刺入夜阑心窝。
他无法反驳，也无力反驳。
方浊然却不依不饶，冷言冷语一句接一句。
“追求师姐的人里面，不乏宗师高手，最差的，也是江湖豪杰！”
“你算什么，连俊杰都不到，一流高手，呵！”
“你可知道，在这江湖中有多少所谓的一流高手？”
“多不胜数！还邪灵谷掌门，你这样的实力，在道宗连杂役都做不了！”
“你说，你哪里配得上师姐？”
“除了伤害，你什么都给不了师姐！”
……
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一直都是冰冷平淡，所说的话也如同三冬寒冰，让人心凉。
夜阑本不会被对手扰乱心思，但这些话却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实实在在的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除了伤害，自己能给清尘什么？
只有一个爱字吗？
这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是否有东西可以衡量？
如果有，他的爱又有多少，能否比得过别人？如果没有，这种无形的东西是否只是存在于谎言之中。
自己能让清尘过得更好吗？会让她更开心吗？会让她无忧无虑吗？
不能！自从认识了自己，清尘内力尽失，名声尽毁。
她本是踏在虹桥上的仙子，却被自己拉下凡尘，踩在泥泞之中。
如果说这是爱，为何不放手！
爱一个人，怎能让她受苦！
配不上！
配不上！
……
再怎么努力也配不上！
与整个江湖为敌也配不上！
……
“剑锋之上，生死之间，几句言语就能让你走神，这样的你，实在让我失望！”
“回去吧，找个地方躲起来，好人也好，恶人也罢，你自去逍遥快活，师姐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就不要念想了。”
方浊然剑锋一挑，将夜阑的木剑击落在地。
哐啷一声，仿佛夜阑心碎的声音。
剑身上用瘦金体刻下的阑尘两个字，或许是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字体，格外显眼。
清夜阑尘，好剑，好名，假以时日，双剑合璧，武林佳话……
这绝谷，以后就叫做暮雪谷，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
找遍了谷底，只有这杜鹃花，我小时候吃过，味道比梅花好……
这鱼是梅花味的，真的，不信你尝一尝……
你要跳，那就跳吧，干脆我陪你一起死算了，反正出去也没好事……
我会在岚山之巅，守着那株寒梅，不问世事，一心求道……
岚山太冷，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登上岚山，登上那坐忘峰，尝尝你吃的梅花，吹吹你忍受的寒风，触触你坐卧的冰雪……
我会功成名就，独步江湖，我们的双剑，将成为武林佳话，传承万载……
这一切，便是爱，便是山盟海誓。
这一切，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爱有三种境界。
一为相濡以沫。
二为默默守护。
三为互相折磨。
若不能相濡以沫，便默默守护，若不能默默守护，就当潇洒放手，纠缠不休，只会互相折磨。
默默守护的，一般都是输给了现实的真爱。互相折磨的，一般都是输给了誓言的虚情假意。
夜阑希望相濡以沫，但现在，他在折磨清尘。
是的，折磨。
他的爱，是冰，他的守护，是霜，而清尘，就是那枝头被冰霜摧残的傲雪红梅。
爱的越深沉，冰霜结的就越厚！
那么，要放手吗？
曾经的誓言，就让它如冷风一般飘散吗？心上人的容颜，就慢慢遗忘吗？
不！
不能！
岚山太冷，清尘不能一辈子待在那里！
天道无形，不能让她将一生都毁在这虚无缥缈之上！
梅花也不好吃，不能让她吃一辈子！
不就是武功吗？不就是内力吗？
夜阑捡起阑尘，轻抚剑身，木剑轻轻颤动，似乎在回应夜阑的触摸。
给我内力，给我武功，给我施展……五…方…行…尽！
这第五招，就算在他内力充沛的时候，也施展不出，但现在，剑光闪烁，接连亮起，犹如点点星光，乍一亮眼，眨眼便不见。
方浊然不再冷言冷语，眉宇间有一丝凝重。
他并不是担心自己抵挡不住，而是担心夜阑。
五方行尽，不是随手就能施展的。
以一流高手之境，油尽灯枯之躯强行施展，这是自取灭亡。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夜阑似乎并没有露出颓势，反倒添了几分精神。
五方行尽，是一个剑之领域，在这一方范围内，剑光乱舞，生灵尽灭。
就算是宗师高手，也撑不住多久。
但方浊然毫不畏惧，依旧身在其中，在他身周，剑光犹如飞剑，划出六道残影，犹如惊鸿游龙，不停的围绕着他的身体环绕。
强攻对上绝对防御，铿锵声不断传出，处处亮光耀眼。
“六合独尊？”
夜阑嗤笑一声，“这天道剑势还真是一招降一招。既然如此，那就来试试这招七星拱瑞吧！”
夜阑连续刺出七剑，七剑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击向方浊然七个要穴！
“怎么可能！你如何做到的！”
六合如何防得住七星，剑光粉碎，方浊然险险避开，发髻被割散，显得有些狼狈。
若是在岚山上，这一幕定要惊落一地眼球！
但方浊然却不在意此刻的输赢，反倒震惊不已。
七星拱瑞，少了四重内力根本施展不出！
夜阑明明才是个三重内力的一流高手，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就是四重内力吗？江湖俊杰，也没什么特别的。”
夜阑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有万灵珠这个作弊器的存在，他根本不用下功夫修炼内力，连续几场战斗的锤炼，已经让他到了突破的边缘。
刚才情绪大起大落，差点走火入魔，却是否极泰来，最后关头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心结解开之时，也就是瓶颈突破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