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婷意外地看了苏妙淼一眼,她没想到苏妙淼竟能一言猜中。她一想到刚才徐氏郑重告知的事情,心里就不能平静,“族里谁不知道,魏家的大少爷与我们彤姐儿从小就定了亲,如今魏家却又悄无声息地跟魏家大少爷定亲?他魏家与罗家都把我们苏氏当猴耍?”苏韵婷始终一副意难平的模样,显然对于这个素昧谋面的侄女,她的爱护之心不比苏妙淼少。
苏妙淼此时已经从一开始的诧异恢复了过来,只觉得百感交集。要知道,魏家的居心叵测让她的心里时刻像悬着一把剑,而如今,她既为苏妙彤担心,但更多的是为她能脱离魏家而庆幸。
她稳了一下心神,安慰道:“姑姑稍安勿躁,我们远在江南,京城的消息一时还传不到这边来也正常,魏家就算是要与罗家结亲,也不至于要做出如此欺瞒苏家之事,多半……”说到这里她便看了苏韵婷一眼,“苏家与魏家的亲事早已经作罢了……”只不过是他们被蒙在鼓里而已!
苏韵婷自然知道这些,以长公主的身份,没必要也不屑做出这样让人诟病之事,要怪就只能怪京城苏家出了这样的大事,竟然一声不吭。而罗家,估计也是吃了消息不灵通的亏,要不然纵然罗家脸皮再厚,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做出把罗毓菲送到苏家学规矩的举动,这不就等于是狠狠地打了苏家的脸吗?
但是明白归明白,苏韵婷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特别是当她想到过往的种种,再想到如今让他们难堪的局面,对于罪归祸首,新仇加上旧恨,总是让她失去了平常心。
“姑姑,强扭的瓜不甜,如今姐姐退了这门亲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苏妙淼一脸的感慨,语气里的如稀重负却是让苏韵婷不由感到意外。
要不是苏韵婷了解她的性情,很难不认为她此时是在幸灾乐祸。所以苏韵婷最后忍不住问道:“淼儿何以这样想?”
苏妙淼当然不会对苏韵婷坦言魏家的阴险毒辣以及谋害她之事,她沉思了一下说道:“淼儿只是觉得,魏家家风严谨,规矩多,姐姐从小沉稳懂事,自然是不惧这些,只怕到时候姐姐的日子会过得比常人拘谨些罢了。”
权贵与自由,向来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苏韵婷闻言不由一愣,只觉得苏妙淼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见地,真是让人意外。苏韵婷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怔怔地望着苏妙淼那张静谧美好的脸,一阵的出神……
她知道事已至此,如今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通过这事,让她心里的警钟越敲越响。
她觉得有必要尽快地安排好苏妙淼的终生大事了!
……
徐氏从苏韵婷那里回来后,一脸凝重地坐在那里沉思,半晌后才问旁边的洪嬷嬷:“老夫人那里有传出什么话没?”
洪嬷嬷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回夫人的话,老奴倒是没有听到老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要不派人去打探一下?”
徐氏闻言当即摇了摇头否决:“算了,既然老夫人那边不作声,我们也别去惹她不痛快。”
洪嬷嬷当即恭敬应是。
虽然这样子说,可是徐氏一想到京城苏御史府做的好事,再看到族老如今这副沉默的态度,心里就感到十分憋屈,她忍不住冷哼出声:“平常也就罢了,总归我们求他们的多,可是彤姐儿退亲这么大件事,怎么样也要通知一声吧?难道我们会到处嚷嚷不成?如今倒好,让外人看尽我们苏家笑话,他们也不是一样没脸?真是岂有此理!”徐氏越说越气,说道最后忍不住重重地拍了桌子。
徐氏对京城的苏御史府不满不是一两天了,此事更是让她把心里的愤怒推到了极点。只是如今长辈都没有表态,她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第二天临近晌午,却是老夫人梁氏派人前来请了徐氏过去。
老夫人为人和蔼慈祥,不忍晚辈们天天来回跑,于是就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除了逢年过节,只留了每个月初一和十五的两日。要是平时有事,就像今日这般,派了身边的人前来吩咐一声就行了。
“婷儿今早特意前来求了我,让我为淼姐儿的亲事做主,可是我这副老骨头闲了这些年,早已经挪不太动了,就想着把事情交给你来操办……”老夫人一脸和蔼地拉着徐氏商量,“我们苏家很久没办过喜事了,到时候务必要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徐氏闻言精神一振!
看来就算是一贯好脾气的老夫人也被京城那边气着了,如今这样一副完全把京城撇在一边,大包大揽的模样,颇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徐氏当然乐得看京城那边吃瘪,在她看来,一再而再地把家中的女儿逼得不得不回江南“避难”,就足够让她心里不齿了。只是,当她想到了苏欣月的婚期,不由有些迟疑:“只是欣姐儿那里……”
老夫人闻言却是不在意地挥挥手,“无碍,沐家是明理大度的人家,不会因此而影响到月儿的亲事的,总不能就因为她年长,就碍着妹妹的婚事吧?”
苏欣月的亲事实际上早已经定了下来了。一年之前,由苏二夫人的兄长保的媒,许配给福建泉州知府的嫡长子沐升平。苏家出于对苏欣月的不舍与宠爱,与沐家商定要多留苏欣月两年,等她过了十六周岁才出嫁,沐夫人是个爽利之人,不仅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还把婚期定到了年底,这样子一来,苏府上下都对苏欣月的这门亲事极为满意。
徐氏听到这里也就彻底放心了,顿时精神抖擞地拉着老夫人商量起细节来。
待傍晚族老苏怀超回了主屋时,有些漫不经心地像老夫人问道:“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此时脑子里却是想着今日晌午过后,苏韵婷前来拜访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