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年，再回到公司，居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前台的接待小姐已经换了，不过依然长得很漂亮，那身材凹凸有致的，不去当模特还真是可惜了。
我不知道她们认不认得我，不过看她们的表情，好像是认得的，要不然也不会对我这么客气了。
我坐在一楼接待区，环顾着四周，直到看到一面镜子墙里照出来的我。
时间还真是一把杀猪刀，如今的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自然是跟那些小姑娘没得比了。
而且我的后脑有块地方已经不长头发了，凸凸的一块，很是难看，虽然被上面的头发盖着，但我还是习惯出门的时候戴一顶帽子。
今天的装扮其实偏成熟，外面是一件米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半大的V领羊毛衫，搭配一条黑色格子裤，鞋子的颜色跟大衣的颜色一样，跟不太高。
“顾小姐。”
前台的美女给我送来一杯水，态度很是恭敬。
“谢谢。”
我微微颔首表示谢意，听到有人叫席总，我这才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席商衍像是刚从电梯里跑出来，神色略显慌张，当他看到我时，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我从沙发上起身，他像是回了神，立刻朝我疾步走来。
他显然不在乎员工们投来的各种视线，来到我跟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
我确实一下飞机就先打车来了这里，行李箱还在旁边搁着呢。
他也看到了，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便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先休息会儿？还是先吃饭？你饿吗？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他语无伦次地问了一大堆问题，我能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抬眸看向他：“确实有些饿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
席商衍爽快地应了。
我正准备转身去拎行李箱，就看见他朝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看了眼，表情有些窘迫。
“那个……你稍等一下，我上楼拿车钥匙和手机。”
我轻轻点了点头，朝他微微一笑。
他也朝我笑了笑，刚转身，没走两步呢就又突然返了回来，越过我，直接握住了行李箱的拖杆。
“行李先放办公室吧。”
“嗯。”
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地勾了勾唇角。
他太小心翼翼了，好像生怕我会跑了似的，还扣我行李箱。
不过，他今天的智商也确实没在线，这些跑腿的事儿他本可以叫秘书做的。
三分钟不到，他便下来了，速度还挺快。
“走吧。”
他想要牵我的手，像是一种习惯，可是手刚伸出来，就又怂地缩了回去。
“咳咳……”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以掩饰他此时的尴尬。
“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吧。”我跟他并肩朝外走去。
“粤菜？湘菜？川菜……”他问了一大堆。
“粤菜吧。”我微微皱了皱眉，随便挑了一个。
公司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粤菜馆，其实走着过去也才十几分钟的路程，更别说开车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服务生将我们领到二楼的包房，以前来这里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席商衍应该经常来，菜单都没看便熟练地要了两个菜。
“菠萝古老肉，脆皮炸鲜奶，再要一份香煎藕饼和一份鱼头萝卜汤。”
他跟服务生点了菜，随即又朝我看来：“你再点两个。”
我拿过菜单，翻看了两眼，然后将菜单合上，递给了服务生：“白灼广东菜心和三杯鸡，谢谢。”
其实，他点的都是我爱吃的，不得不说，他对我的喜好还是很清楚的。
“再来一大杯玉米汁，谢谢。”席商衍又添了一个。
服务生离开后，包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我，没话找话道：“我有去法国找你，但没找到。”
这件事，我听老爸说了，于是解释道：“在法国没待几天，我就去了意大利，后来又转去了瑞典。”
他苦涩一笑：“你英文不太好，我怕……”
我抿唇，耸了耸肩：“心中一旦无畏，语言不通又算得了什么。”
他突然低下头，沉默了良久，才小声地说了句。
“对不起。”
我并没有说没关系，我虽然能理解他心中的愧疚，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儿，包括我跟席商衍之间的恩怨和矛盾。
其实仔细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曾被蒙在鼓里，我们之间也根本不存在什么背叛。
我不需要他的道歉。
可那些过去就这样横亘在两人之间，它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它带给彼此的伤害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消掉的。
我或许可以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可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跟他都心知肚明着，夹在我们之间的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不是什么爱恨情仇，而是我妈的死，虽然跟他并无直接关系。
我轻叹口气，说道：“你不欠我什么，我欠你的……也已经还清了。
这几年，你对我所付出的，我全都明白，我并不恨你，真的。我还要感谢你，帮我照顾我爸。”
席商衍闻言有些激动：“兮兮，比起让你原谅我，我宁愿继续亏欠着你，我不想跟你划清界限。
我知道，现在提复合有点儿……但我会等你的，等你解开心结，彻底放下过去，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微微皱眉，他见状甚至都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你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一年两年三年都可以……就算让我等一辈子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