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圣族的角门边分道扬镳，戴慕晴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倒在被子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是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如走马观花般重演了一遍又一遍。
掌控身体，抹除神志。
为了造出一个有着修炼天赋又无痛无惧的战斗傀儡，戴尔东可真是煞费苦心。
强行为一个身体已经成年的男子彻彻底底地洗练出近乎完美的筋脉骨骼，戴尔东找来了上好的灵材和足以完全控制隆岙焦的阵法，还有罕见的符咒师。
洗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洗练出完美。玄城大陆这么多年来，之所以没有人做到去洗练自己的筋脉不是因为材料稀缺，而且因为洗练的痛苦无人能熬得过去，除了在幼时吸收一些利于日后修炼的植灵，比如初觉草之类的东西外，所有的可以提升修为上限的行为伴随而来都是足以彻底毁灭一个人意志的痛苦。
这反抗的不仅仅是人体本身的上限，还有这茫茫的天地规则。
昨夜隆岙焦撕心裂肺的嚎叫直至喉咙沙哑都没能停歇，她和叶涵芷，在隆岙焦愤怒、恐惧、痛苦的神情里，眼睁睁看着这个力压全场的天才少年，湮灭在二族的贪欲里。
整整半宿的洗练足以全面摧毁这个葱绿少年的精神意志，更勿提接下来的“清理身体”。
那是什么样残酷的处理？一面使用特殊的符咒将他的性命保住，一面无视受害者的痛苦将人的内脏活生生地取出。一个完全的杀人工具不需要不必要的七情六欲，也不需要有多余的弱点。
除了修炼会用到的关键血脉脏腑，剩下的所有都被残忍地剔除，等他神志清醒地接受完毕这过程的痛苦之后，才开始的神志抹除。
戴尔东想用这种傀儡做出来什么戴慕晴并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二族的将士如此之多，天才者也绝对不少，从表面上而言根本犯不着去用这等会被人唾骂的法子来造出来一个工具人。
既然不是表象，那么依照二族目前的计划，需要这个工具人做什么不言而喻。
戴慕晴到底是从一个科技遥遥领先的普通位面穿越而来的人，这等只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刺客或多或少也在各种影视剧和小说里见过。比起被条条框框拘束着思想行为的玄城大陆人，能够更快地接受现在发生的事情。
眼下她虽忘不掉隆岙焦死前狰狞的面孔，却也能静下心来思索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去走。
昨夜的事情也让她认清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事实，这个世界的文化经济等等，可能真的全面落后于她原先生活的世界。思想的顽固，社会迂腐的制度，还有街头巷尾的风俗都处处体现出浓浓的奴隶制度的气息，连封建社会都算不上！
戴慕晴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在百般思绪里沉沉地睡去。
消息没过多久便被游子卿安插进二族的探子递了出来，彼时他正在陪着顾璃嫣逛街挑选衣服。
早先顾璃嫣那些带满渊红宗血神女特色的服饰已不能穿了，近两个月的奔波不是在乡野就是在林间，根本没有为她添置衣服的机会。天梦灵固然洁白似雪功效无双，但顾璃嫣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又怎么能一直只穿着一件衣服？
别说顾璃嫣自己愿不愿意，游子卿自己也不允许。
“嫣儿。”游子卿收起了与部下的通讯水晶，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般说道：“隆岙焦，算是死了。”
在服装店里一件一件翻看的顾璃嫣满不在意地应答道：“嗯。”
“据探子发来的消息，是清除了他的神志，让他成了二族一枚暗处的刀。”游子卿说着，从架子上拿出来一件青莲色银丝勾边的下裳，又挑了一件亮牙色袖口边绣着羽毛的对襟上衣，递给顾璃嫣，温柔道：“去试试看。”
顾璃嫣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却没有去急着试衣服，只是对着镜子在身上比了比，觉得不错便笑着传回了游子卿手里。
今天要买不少衣服呢，一件一件试过来多慢啊！
见顾璃嫣不讨厌，游子卿也自然而然地将衣服递给旁边的掌柜，道：“包一下。”说罢，也不管掌柜那殷勤的目光，兀自又拿了几套不同花色款式图案的衣裳递给顾璃嫣让她瞧瞧。
游子卿的眼界和审美自然是不差的，选得几套放在顾璃嫣身上都是颇为精致好看。只是顾璃嫣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嘟哝着嘴拉着游子卿的手似是抱怨实则撒娇地说道：“能不能给我挑几个鲜艳活泼的颜色嘛？”
游子卿捏了捏她的脸蛋，示意在旁候着的掌柜把这些衣服打包，转身从架子上取出来好几件鲜亮的颜色，像什么粉红、樱草、缥色、藕荷、鸭黄、亮蓝，一片五彩斑斓，瞧上去好不精彩。见顾璃嫣略带欣喜的模样，笑着打趣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要穿这些小孩子的颜色，拿去试试吧。”
顾璃嫣开开心心地应了下来，旁边的掌柜却是暗暗佩服游子卿的眼神毒辣。
乍一眼瞧上去这个男子只是顺手去了一排排的衣服中的几件，其实每一件的尺寸都是刚好与眼前的这个少女所匹配的码号，更勿提这被挑出来的几件花样衣料都算是店里挂在架子里最好的几个了。
若不是同行，那就只可能是身居高位的贵人们了。
想到这一层，掌柜的将脸上的殷切换成了尊敬。开始二人刚刚踏入店里的时候，他瞧着俩人身上都没有证明显摆身份的装饰，顿时起了轻视之心，见游子卿出手阔绰才谄媚地凑过来，企图怂恿游子卿当个冤大头，用便宜料子做出的衣服卖出不俗的价格。现在看来还好没有自作主张！不然得罪了这些贵人自己以后还会有好日子吗？
游子卿懒得理会旁边的掌柜心里作何想法，就算知晓也只是不屑一顾。
暂时是逛完了一家，等下带嫣儿去买些首饰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