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夫人紧皱着眉，一个简短活泼的Entrechat“击腿跳”，在芭蕾动作里，这是一个五位起跳，在空中击打小腿，两脚交织的动作，四人各自的技术动作都完成的很好，配合在一起却高高低低不成样子，那两个拼命的蹦，这是要跳起来吃人吗！
露易丝额头青筋直冒：“韩娜娜，夏菲！配合，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吗？你们这是跳舞吗，我以为你们在做跳高练习呢，需要我给你们报名参加跳高比赛吗？”夫人气场爆棚，震得四只小天鹅变成了小鹌鹑。
夫人平时还是很优雅温和的，但一涉及到工作方面，马上变身女暴龙，口喷“毒液”，眼射“利剑”，中者立亡。韩娜娜和夏菲两人，相互不服气，总想着压服对方，处处争强好胜，这下踩到了女暴龙的底线，连累艾眉和姬香也乖乖立正听训。
艾眉心中吐糟，夫人说得是法语，四人里就夏菲听得懂，另外三个都是鸭子听雷啊，听不懂啊亲。露易丝夫人发完火，抬下巴示意四人继续练习，她就站在这儿盯着看。
这下，韩学姐和夏天才乖巧了很多，四人终于能跳得像样子点了。夫人点着头，用手打着拍子，嘴里还喊着口令：“一，二……好，就这样，一，二，Pas couru‘小跑步’……”嗯，简单的芭蕾术语还是能听懂的，本来芭蕾术语就是法文的。
虽然芭蕾起源于意大利，但十七世纪国王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的热爱，使芭蕾在法国发扬光大，后来法国成立了皇家舞蹈学校，规定了芭蕾的基本术语，所以术语全是法文的。
伴着一声声拍子，露易丝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这四个女孩儿无论技巧还是身形，都是极合适的，跳起来确实非常轻快可爱。等她们跳完一段，夫人终于大发慈悲，让她们去喝水休息一会儿了。
韩娜娜拿着毛巾拭汗，嘴里还嘀咕：“也不知道刚才骂我们什么呢，法语说得又快，完全听不懂，叽里呱啦一大串儿。”
夏菲翻个白眼儿喝口水：“让你别像只青蛙一样只知道蹦跶。”
韩娜娜将毛巾一摔：“我要是青蛙，你就是蛤蟆！又丑又恶！”
夏菲也将水壶一扔：“你才是蛤蟆呢，还是只老蛤蟆，那么一把年纪活到蛤蟆身上，活该跳不过我！”
韩娜娜怎会认输：“谁跳得过你啊，你是蛤蟆成精嘛！！！”
姬香和艾眉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面无表情地左右摆头，真是精彩的相声表演啊。
隔壁小练功室里，马雅和楚诺刚跳完一段慢板。楚诺小时候曾在东都皇家舞校训练过一段时期，马雅正是当时舞校里的第一名，还给他做过一些训练指导，两人也算熟识。J?吕利大师点点头，让他们休息一下。
马雅轻吐一口气，慢慢调节着呼吸，双手叉腰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楚诺你昨晚半夜才飞过来，今天又一早就训练，现在也不喘不累的，你都不用倒时差的吗！”
“哈哈，年轻人体力好嘛，”大师乐呵呵地说到：“你的状态也保持的很不错，看来不用启动备用方案了。”
楚诺点头：“我们看过学姐的训练视频了。”
马雅心里松了口气，她其实清楚，大师对皇家推荐她来担当主演并不是很满意。现在大师亲口肯定了她的位置，她怎能不高兴。
“说到视频，昨天皮埃尔先生将那场精彩的比试发给您了吧？”马雅笑盈盈地说到：“很厉害的小女孩儿们啊，看来这一届的不得了。”
普通人眼里的十分难得的技巧，其实在大师他们眼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反而是一些训练达不到的，或者没那么好训练的东西，一些天生的，无法复制的东西，更能引起他们的关注。
就像那天的比试，三个小女孩跳Fouettes “挥鞭转”，似乎比主演还厉害了，她们都可以上台演黑天鹅了，当然不是这么回事。
一台舞剧要跳几个小时，像黑天鹅这一段，是女主演在进行了三个小时的表演后来跳，一人饰两角，当时主演的体能情况，音乐节奏，前后情节连贯，情绪调动，舞伴配合等等都要考虑进去。
在舞台上表演和在练功室来一段，能一样？就像在高考考场上答卷和自己平时在家里做试卷练习，能一样？
不是说能跳Fouettes “挥鞭转”多不得了，也不是说跳Fouettes “挥鞭转”没什么难的。而是，这些技巧层面上的东西，是有核定标准的，经过勤学苦练专业舞者是能掌握的，但不是每一个舞者都有机会有能力去舞台上跳。
马雅转头问楚诺：“你看了吗，有何感想，我们这儿也出了个不逊于你们PBA的天才哦。”PBA，Paris Ballet Academy，法国巴黎芭蕾舞团附属学院的简称。楚诺正是从此校毕业，直升进入法国巴黎芭蕾舞团的。
楚诺微颔首：“表现力和感染力都不错，能想到用表演掩盖技术上的不足，脑子也不错。”
“噢，能从你嘴里听到‘不错’这个词真不容易啊，”大师点着下巴：“是的，这个小女孩的确有天赋。但太小了点，以后的路还长，能达到什么境界，还要看她的成长如何了。”
楚诺也道：“年龄是优势，也是劣势。”
马雅却对艾眉很看好：“我对她有信心，这个女孩子是能静得下心的芭蕾舞者。身体一流，心理沉稳，表现力与感染力惊人，还很聪明这么多优势集于一身，她拥有成为顶级舞者的资质。”
大师摸摸下巴：“嗯，你这么说也没错。”拍拍手，大师调侃：“好了，小孩子们以后能怎样，你们不知道，但你们再聊天拖延休息时间，想偷懒的话，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我能怎样了。”
马雅和楚诺一个耸肩，一个挑眉，没有和老小孩讲理，因为他是不讲道理的，你只需要乖乖行动就是了。
小厅里关于天资的讨论到此为止，大厅里女孩们继续陷入水深火热的排练中。芭蕾舞剧的排练，艰辛劳累，疲惫枯燥，舞台下无数的痛苦，舞台上绝美的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