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那!”
“快抓坏人!”
几个人一愣神,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听外面走廊里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呐喊。这声音显得是那么凄凉和恐怖,具有极强的震撼和穿透力,顿时把整栋大楼的寂静撕得粉碎。
我听出这正是春苗的声音,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红着眼冲着汪建国大喊道:“快包围药房,人在那里!”
药房处在医院大楼正门的大厅左侧,与这东边的急诊室只连着几十米长的走廊。我感觉女儿生命已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已危在旦夕,此时只想救出春苗,没几步就跨至了门口,用手一推门里面反锁呢。隔着门就听吴四在里面喊:“别进来,进来我就捅死她俩!”
汪建国见状无奈地说了句:“政委,咱不能强行破门而入,罪犯在里面已经绑架人质了。”
“赶快调人包围医院,伺机救出人质!”听吴四刚才那句话,我判断他手上没有枪,觉得抓捕的难度相对小些,便下命令道。
这个药房在大楼的阴面有个窗户,但已装上了防盗的铁栅栏,罪犯是无法破窗而逃的。绕过门口到右侧的付药窗口,透过大玻璃窗我一眼就看到了墙角药柜边惊恐万分的春苗,她身边还有位矮小的姑娘,吴四右手握着匕首,用左胳膊将俩孩子的脖子紧紧地揽在了一起。她俩现在已成了他手中的羔羊,都被吓得不停地抽泣着。
细一瞅这吴四果然是五大三粗,胳膊跟小杠子似的,足足有两米的个头。知道门外警察到了,他一脸横肉,正凶相毕露瞪起眼睛把锋利匕首直逼在俩姑娘的咽喉上。
这些年每当在影视剧里见到这种场面,我总是不由心跟着低落起来,咋也没想到这一幕会真实地再现在眼前,而且人质就是自己的女儿春苗。
恐惧和担心令我丧失了理智,不由脱口冲着屋里大喊道:“吴四我们是警察,快放下刀,不许你伤害两个无辜的孩子!”
“爸,快救救我啊!”春苗听出外面是我的语声,感觉来了救星一样,求生的欲望促使她冲着窗外大喊道。
孩子这一喊不要紧,吴四狞笑着马上把刀架在了春苗的脖子上:“哈哈,有警察的女儿在我手里真是天不灭我也!”
汪建国到此时才明白,里面的人质竟然是我的女儿,他扯了下我胳膊说:“政委那是你女儿呀!可别让他狗急跳墙伤了孩子,来日方长,不行今天咱就放吴四一马吧?”
“吴四,你要是个爷们儿的话,有话冲我说,赶快放了我孩子!”我没功夫理会建国的提议,心里清楚也不能那样做,做为局领导为了自己的女儿放掉罪犯,岂不被人笑掉大牙,于是怒目圆睁,冲着吴四就是一声大喊。
吴四觉得手中的姑娘就是他逃生的本钱,冲我奸笑着嚣张道:“外面的警察你听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识相的赶快放我一条生路,再逼紧了老子就跟你闺女同归于尽!”
“爸,我害怕,你手里不是有枪吗?还跟坏蛋啰嗦什么?”春苗听吴四一说,恐惧极了,哭着冲我喊叫道。
孩子大声求救把吴四惹恼怒了,他把手中的刀紧紧地贴近春苗脖子上一划,恶狠狠地吼叫:“小兔崽子,你再不老实,四爷就送你上西天!”
就见女儿脖子上顿时划出了道血印子,春苗被吓得又嚎啕大哭起来,隔着窗口她那恐惧的表情几乎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场面若是翠花见到了她立马就得疯。
一想到女儿遭这么大的罪,全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一手所为,我在孩子面前简直就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瞅瞅春苗,让我的心如刀割般的难受,我恨不得勾起板机一枪打死吴四。
“吴四你也算个明白人,说吧,放了人质啥条件?”汪建国见春苗一脸痛苦的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声喊道。
“啥条件你还用问吗?放我走,大家都好,不然我就跟这两姑娘同归于尽。”
听吴四这一说,汪建国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政委,狙击手我已安排到位了,要不咱找准机会一枪击毙他得了。”
“吴四若是死了整个案子链条就断了,他身后的黑幕就永远挖不出来。”事到如此,我觉得不能便宜了徐世俊,坚决反对说。
吴四见外面没了动静,他觉得哪有当爹的不心疼女儿呢?天真地以为自己已抓住了警察的软肋,便进一步嚣张起来了:“赶快给我备车,加满了油,放我出城,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你女儿!”
“吴四你听着,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附加条件,你得先放了另一个女孩子。”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先把另个女孩子解救出来,少了一个人质就会给抓捕创造更多的机会,便冲着吴四讨价还价。
“那不行,你女儿一个人可抵不住我的命,别跟我讨价还价。”吴四强硬地回答说。
汪大队过来冲着我小声劝道:“政委,孩子快撑不住了,咱们还是先救你女儿要紧。”
“不行建国!咱绝不能放走罪犯,你听我的吧?”我说着瞅了一眼女儿,泪就含在眼里了。想了想便对屋里喊话道:“吴四你别再抱什么幻想了,现在你已被重重包围,可以说是插翅难飞,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应该知道好歹。实话告诉你,如果我下死手,狙击手一枪就可以打暴你的脑袋,你想想到时候你还有机会去索我女儿的命了吗?”
听我讲完这番话后,就听屋里一阵沉默。
汪建国知道吴四这是往心里去了,马上趁热打铁喊话道:“吴四你也不想想,我们鲁政委若是没有诚意,能答应用自己的闺女给你做人质吗?你也有孩子,哪个天下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鲁叔叔,我不走,我愿留下来陪春苗姐一起出去。”另个小姑娘受感动了,他天真地以为来了这么多警察,自己已脱险,哭着非要留下来。
经过一阵的沉思,吴四终于开口说话了:“鲁领导,行,我答应你的附加条件,你要说话算数,去给我准备车吧?”
“吴四,看你也是条汉子,应该兑现前言。等着吧?我马上就派人给你准备车辆去。”
“建国你赶快弄辆吉普来,给他加满了油。”见吴四答应了,我大声吩咐说。接着又把汪建国拉到一边,对着他的耳朵就细节上的问题又小声嘱咐了一番。
很快一辆加满油的吉普车便停在了医院大厅的门外。我冲屋里喊话:“吴四车来了,你出来上车吧?”
“爸,我不跟他走!我想见到妈妈。”吴四左胳膊搂在春苗的脖子上,右手握刀逼着她往屋外拖,孩子绝望地哭喊着。
她觉得我这个爸爸疯了,为了抓坏蛋完全撇下了父女之情,非常无助,此刻她突然想到了妈妈,觉得若是妈妈在肯定会救自己的。
听了女儿的话,我心如刀割般的难受,眼里含着泪安慰她说:“春苗听话,爸爸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坚强孩子,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后退!你们警察赶快退出大楼,不然我就杀了你女儿!”吴四象一头红了眼的困兽,推开屋门站在门口嘴里大声嚷嚷道。
我后退着把吉普的钥匙抛给了吴四,回头吩咐汪建国说:“一会你安排人把那个姑娘送回家,不要阻拦吴四,赶快让咱们的人后退至医院大门外。”
“爸爸快救我!”吴四拖着春苗上了吉普,女儿登车前回头瞅着我绝望地大喊了一声。
“怎么把罪犯放跑了?那他杀害人质怎么办。”就听身后不知哪个民警小声叨咕了一句。
汪建国转头回应说:“懂个屁,领导的事你们少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