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门口干嘛，还不快进来。”方萍招呼道。
“好的。”
杜子陵和沐雪换好拖鞋，走进客厅，把果篮放在了茶几上。
“子陵你还买东西，下次不许这样了。”方萍责备说。
“不是我买的，是小雪买的，她说不能白收您的红包。”杜子陵解释说。
沐雪恨不得一脚踢死杜子陵。
我是贪图红包的人吗？
在沙发上坐下后，杜子陵又问：“小敏爸爸不在吗？”
“不在，他等会儿回来。”
“萍姐，有个问题……”杜子陵迟疑道。
“男子汉，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直说。”
“我应该怎么称呼小敏爸爸，是康叔叔吗？”
沐雪偷偷剜了他一眼。
你和人家根本就不熟，连怎么称呼都不知道，就带我上门，也太草率了吧。
方萍笑了起来：
“也对啊，你叫他康大哥肯定不合适，叫我阿姨我也不干。”
“是这个理。”杜子陵也笑道。
“子陵，我一直有个打算，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方萍又开口道。
“您说。”
“你愿不愿意认我做干妈？”
干妈！
杜子陵愣住了。
要说不愿意，那肯定是假的。
方家有权有势，多少人挤破头想攀附他们家，却苦于找不到门路。他虽然没有什么名利之心，也知道认方萍做干妈究竟意味着什么。
退一步讲，就算他不贪图方萍些什么，但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方萍是唯一关心照顾自己的长辈，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仅从这一点，认她做干妈就不吃亏。
虽然她有自己的算计，但是哪个人又能没有自己的算计呢？
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沐雪也愣住了。
他不是和人家不熟吗，怎么转眼就要认干妈了？干妈可不是能随便认的。
“你不愿意？”方萍追着杜子陵问，不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作为一名政治世家熏陶出来的子弟，她有丰富的技巧让一个不愿意的人说出“愿意”两个字。
“不！不！不！”杜子陵忙说，“我当然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方萍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地问。
“如果认您做干妈，您以长辈的名义让我做事情，我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杜子陵苦着脸说。
小兔崽子，比泥鳅还滑，不过我这次抓定你了。
方萍打定主意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身为长辈，我是很开明的，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如果我说了，你也可以不听。”
杜子陵又说：“以后再给小敏补课，我做干哥哥的，也不好意思再收钱了吧？”
“你放心，钱照给，过年过节还有红包。”方萍爽快地说。
钱能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
“还……”
方萍板起脸说：“你要是再提条件，我就收小雪做干女儿，到时候我把她栓得牢牢的，你不听也得听。”
“干妈！”沐雪甜甜地叫道。
她冰雪聪慧，早就看出这个干妈子陵是躲不掉了，既然是子陵的干妈，也就是自己的干妈，于是提前叫了出来。
得！自己还在前线作战，大后方已经投敌叛变。
杜子陵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叫了声：“干妈！”
小兔崽子，还想跟我斗，我稍微一试，就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了。
方萍见沐雪这么乖巧聪明，越看越喜欢，对她说：“以后子陵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沐雪下意识点了点头，忽然又拼命摇头：“不会的，子陵不会欺负我的。”
方萍暗叹一口气。
这不就是当年的自己吗？一颗心全扑在明堂身上，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不仅推掉家里定的婚事，甚至差点和家里大人闹翻脸。
这一转眼，二十年已经过去，两个孩子也这么大了。
沐雪的这番表态，杜子陵十分受用。他偷偷做了个鬼脸，沐雪没有理他，过了一会儿，趁着方萍没注意，也还了一个鬼脸。
他俩这点小动作，根本没有瞒过方萍的眼睛，不过她假装没看见。
杜子陵又问：“萍……干妈，还是那个问题，我应该怎么称呼小敏的爸爸？”
方萍奇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你叫我干妈，当然也要叫他干爸了。”
“农村当然是这么叫的，但是我听说在干部家庭，认干妈就是认干妈，不等于也认了干爸。”杜子陵说。
“在我们家，一切我说了算，我是你干妈，他就是你干爸。”方萍霸气地一挥手。
沐雪好奇地问：“干部家庭？干爸是当官的？”
“什么干部，就是在政府里当个公务员，为人民服务。”方萍不屑地说。
“那就好！”沐雪轻轻拍了拍小心肝，“我一看见当官的就害怕，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见杜子陵在偷笑，忙问：“子陵，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杜子陵忙说。
沐雪总觉得他的笑与自己有关，但是当着干妈的面，又不方便细问，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杜子陵并不知道，认他做干儿子，其实就是康明堂的主意。
今天早上，京城一位身居高位的长辈给方萍打来电话。
“小萍，我是你陈伯伯。”
“陈伯伯，您好。”方萍忙说。
陈方两家世代交好，在战争年代，她爷爷和陈伯伯的父亲就是搭档，一个人负责政工，一个人负责军事。
陈伯伯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和她的关系也非常好。
“小萍，明堂最近的身体怎么样？”陈伯伯又问。
“明堂的身体挺好的呀。”方萍故意装糊涂。
“小萍，陈伯伯不是外人，你实话告诉我，明堂的头疼怎么样了，我听说他经常疼得揉额头，无法工作，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绝对没有，明堂就是工作太累了，有时候揉一下眼睛，哪里揉额头了？”方萍一口否认。
在这种原则问题上，绝对不能有丝毫犹豫。
“你这小丫头，鬼的很，我可不敢信你的话。”陈伯伯呵呵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