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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相约同行

戏班一行人吃得也差不多了,班头面容温润,和蔼可亲,根本看不出已经年过六旬。他叫梅严,“严”字看起来与他的外表毫不相符,但那仅仅是外表。事实上,人如其名,他行事风格相当硬朗,班内纪律严明,任何成员都不得无故违背,否则就会被克扣工资,最严重的就是逐出戏班。除此以外,只要他觉得可以做得到的,他都会要求戏班的人去达成,如果不成功,就继续排练,直到熟练掌握相应的表演技巧为止。正是因为他得当的管理,所有成员无人不服,戏班表演质量出众,名气也遍布中土。

这时候,中年妇女领着尹清回到了座位上。与此同时,梅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样子也是吃饱了,见中年妇女坐了下去,便不温不火地问道:“韵嫂,什么事啊?”

中年妇女原本叫做李韵,是梅严已逝弟弟的妻子,所以被梅严称作“韵嫂”。她笑着说:“噢,没什么,两个乞丐而已。”

坐在李韵旁边的尹清一边吃一边偷偷看了一下李韵。李韵自然没有发觉,但是梅严看得一清二楚,他边捋着胡子边想,觉得没那么简单,说道:“不对吧。这大过年的,街上人那么少,能要得到钱吗?乞丐也没这么傻吧。”

“干爹,婶婶说得是真的,那两个真的是乞丐。”尹清没等李韵继续说话,想替李韵辩护,直接抢过话茬。

“偶?”梅严还是觉得可疑,再次想了想:“等我过去看看。韵嫂,你在这里先陪着尹儿把饭吃完。”

梅严虽然对戏班成员的要求极为严格,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有一颗关爱困难者的心。其实尹清就是他捡来的。那时候尹清一家是真正地遭遇了强盗,尹清由于躲在厨房的隐蔽角落,得以幸免于难,但是父母并没有那么好运,由于拼命反抗,直接被砍死了。待强盗走远,尹清才敢走出来,眼见父母双双气绝,不禁失声痛哭。而正在那时候,梅严的车队正好路过尹清家,听觉出色的梅严听见了尹清的哭喊,随即叫停车队。他推门一探究竟,竟然是一个小女孩,此时还惊魂未定,地上有一男一女躺在血泊中,不禁闭上了双眼,为死者默哀。尹清见又有人来了,惊得停止了哭喊,转而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梅严睁开眼睛,见尹清眼中充满了恐惧,便温和的说:“小姑娘,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尹清没有回答,只是抽泣着摇头。梅严不禁又为她叹了口气,转而继续问道:“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眼中充满了温情。尹清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抽泣着点头。梅严悲伤又高兴,悲伤的是,小女孩遭遇如此大难,没了父母,家里又没有其他亲人,眼看就要沦为孤儿;高兴的是,小女孩遇到了他,找到了依托,免于流离街头。他流着泪,笑着说:“过来,孩子。”边说边蹲下向着尹清张开了双手。尹清投入了梅严的怀抱。那一年,尹清仅仅四岁。

梅严前脚刚刚踏出饭店门槛,尹清就加紧吃饭,一番狼吞虎咽,一下子把两个脸蛋撑得鼓鼓的,脸部造型像极了正在打鸣的青蛙。

尹清在人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子吃饭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她对童歌有种特殊的感觉,不希望梅严对他不利,一定要目睹梅严要干什么。梅严一向疾恶如仇,她可不想童歌出什么意外。不一会儿,她就放下筷子,嘴巴还在咀嚼食物,用模糊的话音说:“我吃饱了。”

“哎哟,你慢点吃啊。什么样子嘛,一点都不像个姑娘。”李韵也是头一次见到尹清这般吃相,不禁为之一惊,这边都还没来得及劝,那边就已经放下筷子了。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没有被噎着吗?反正也没人看到,即使看到了也无所谓啦,以后都看不到了的。”边说边环顾了一下饭店全景,只见一个目瞪口呆的服务员。那个服务员估计在想:头一次见把吃相丑陋说得那么无所谓的,何况还是一个姑娘。这是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来这里用餐的客人一般都不会这么粗鲁。尹清对着服务员微笑了一个,转身就要走出饭店。李韵后脚也跟了上去。

身为一个清灵修士,梅严虽然没能够探清孙燃的修为,但是确认孙燃是一名修士还是可以做到的。修士的独特气息,只有修士才能感受出来。先不管会不会发生意外,反正这事他是管也得管,不管也要管了。离孙燃还有十步远的时候,他脸上就挂上了笑容,继而嘘寒问暖般说道:“敢问这位小哥遇到了什么困难,怎么落得这步田地啊?”

孙燃一直隐藏着实力,所以梅严没能够看出他是什么修为。又因为他的修为实在高出太多,即使梅严想要掩盖实力,他也能够知道对方是什么修为。眼见梅严也没有什么恶意,又年长于自己,他也带着谦和的语气说:“劳烦这位老哥关切。在下姓孙名燃,实在没有什么事。敢问老哥如何称呼?”

“梅严是也。”梅严一听孙燃的声音,凭借几十年闯荡中土的经验,就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只不过是出了什么意外,带着旁边的男孩不好行事而已。即知道对方并无恶意,他定是要帮一把手,说:“想必孙兄也是路过此地而已吧,不知道要去往什么地方啊?”

“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是要去青雨城。”孙燃不想轻易就接受别人的好意。

“青雨城吗?”听到这个名字,梅严不禁一愣,“青雨城距离这座小镇将近2000里。不是我看低孙兄,这么远的路途,照着这个样子下去,恐怕还要拖一个月吧。刚好,我也顺路,敢请孙兄与我们一同赶路如何?”事实上,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青雨城。青雨城与圣城争着请他的戏班前去演出,奈何圣城权势大过青雨城,所以他们要先去圣城,参与当晚的跨年演出。但是青雨城在中土的地位仅次于圣城,他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在圣城演出之后,马上赶往青雨城,即使路途遥远也在所不辞。这不,今天一早他们就离开了圣城,午时来到这里。

童歌一听,什么?2000里,什么概念啊,这不是要走到腿断啊,不过有顺风车也好,但是不敢插话。“哎呀,孙某哪里敢劳烦梅兄。”孙燃依然不肯接受。

“孙兄不必客气,我也不瞒你,我们此行也是要去青雨城。”梅严看孙燃不想搭顺风车的样子,但是旁边的男孩似乎很想要搭顺风车,“孙兄若是不嫌弃,跟我们一起走吧。”

“既然梅兄有要事在身,孙某更不该劳烦梅兄了。”孙燃继续推辞。而童歌都按捺不住了,有顺风车可以搭,他才不想走那么远的冤枉路呢。

“哪里的话,同是走一条路,哪有劳烦的说法。你看,你旁边的男孩都想着赶紧上车了。”梅严转而对童歌说,“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童歌。”童歌应得非常干脆。

“你愿意搭我的顺风车吗?”梅严见孙燃不肯答应,但心底说,这个顺风车你们是搭定了,便换了个角度,把童歌当作突破口。

“当然愿意啦。大叔都不嫌弃我,我哪里敢嫌弃大叔呢?嘿嘿。”童歌说完便咧着嘴笑,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阿童,不得无礼。”孙燃坚持着拒绝的态势。

“哎呀,孙兄这就不对了。”梅严微笑着说,“既然童歌都答应了,孙兄又何必纠结于心呢?反正都同路嘛,路途遥远难免会磕磕碰碰,你我结伴同行的话,路上也有个照应。若孙兄还是不肯的话。我就立刻高价请孙兄为我的车队护航。”说完便要跪在孙燃面前。

戏班成员自然是看得一头雾水,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班头也求人了。眼看梅严就要跪下了,大吃一惊的孙燃赶紧向前扶住梅严双肩,稍带惭愧地说道:“请起!梅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哪里还敢拒绝?即使梅兄不介意有求于人,我脸上也挂不住啊。”

“这么说孙兄是答应为我的车队保驾护航啦?”梅严顿时欣喜,苦肉计使得刚刚好。

“保驾护航可不敢当。梅兄都说好了,我们只是同行,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就是这样而已。”孙燃也只能答应同行了,收钱可是万万不敢。

“好说好说。这样的话,我的车队有了孙兄的加盟,安全性自然增添了几分。”梅严与孙燃相扶着便要登上第一辆马车,随即挥手示意戏班成员各回各位,准备出发。

“太好了。”尹清笑着向童歌走来,“我们可以一起走。跟我来这辆马车吧。”说完率先登上了马车。

“好。”童歌边说边要登上第二辆马车,“哇,你们这辆好漂亮啊。”

“那是当然的。上来吧。”尹清语气中带着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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