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以后再不允许出去打工了啊。”
“缺钱的话就给我们打电话，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几分钟了，花花和小静一直被妈妈们说道不敢还嘴。
“啊，好、是。”花花点了点头。她拿着勺子把自己凭着勺子接触都碗里的饭菜传递过来的触感将最后一点饭菜全部都集中在一块。
“陈妈妈，你们这样会惯坏我们的，我们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有手有脚，怎么还能伸手找你们要钱呢？”小静吃完饭把筷子横放在碗上面搭着，“那样我们不就是啃老了么？”
“就是就是……”找到机会了，花花也跟着附和。
“我说叫花儿不出去打工，没说你不能去。”
“就是，你想去就去，你要跟那什么、那个学长什么的，跟他把时间商量着调一下，你不在的时候就让他帮你顶班儿。”
“唔，这是什么嘛，什么叫我想去就去，太过分了，就知道欺负我……我是后妈生的么？”小静发起牢骚来。
“什么叫欺负你？你自己想去我们只是不让你带上花儿。”
“那你们就放心把花花交给学长照顾？”
“放心什么？”
“你们要知道，我们学长可一直喜欢着我们花花呢，要是我不在的话学长对花花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的话那怎么办？”小静义正言辞，拍着桌子迅速站了起来。
“额……”
“也是呢，不能把花儿让一个男人照顾。”
两位妈妈开始踌躇起来。
“小静，学长不是那种人……”花花小声地说。
“什么，他不是那种人？”小静用手背拍了拍花花的胳膊故意大声地说，“谁知道呢？他说不定就是那种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就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花花：“……”
“嗯，说得没错，这男人呐说不准的。”
“那也对，看来静儿还是应该在花儿身边好好照顾她才对。”
“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现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再说了，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专心把书读完，别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就是，看看你们……”李妈妈试着提了提地上的红袋子，“还这么浪费钱，买了这么多东西，啧啧啧……”
“李妈妈，真的没事，其实打工什么的没您想的那么困难，我接的工作一般只是坐在钢琴前弹琴就行了，其它的什么都不需要管，到点了就可以离开，而且时间也不长。”
“对啊，我兼职也不是一直在外面待着，偶尔出去拿东西、送东西就行了，一般都是在画室里画画，然后把作品送给别人再收取报酬，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卖出几幅画呢。”
“陈妈妈李妈妈，我们俩过得真的没您想象地那么辛苦，真的，所以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们……”
“你们看，我们长这么大了有让你们担心过吗？”小静接着花花的话往下说。
“有！”两位妈妈又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地说。
“你真是的、你给我闭嘴啦……”花花用力拉小静的手把她拉着坐了下来。
小静：“……”
“就是因为你所以我们才担心花儿……”李妈妈指了指小静。
“以前就是你一直带着花儿到处调皮捣蛋，所以我们就是怕你把花儿带出门去，还说什么‘有让我们担心过……’，你呀你……”陈妈妈点了点小静的脑袋。
“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不靠谱么?”
陈妈妈：“对！”
李妈妈：“是的！”
“好吧，我闭嘴、我闭嘴……”小静捏着拇指和食指在嘴巴面前作拉拉链状横着一划。
“嗡嗡嗡”，小静的手机振了起来，她低头打开手机确认消息，是肖一诚给她发的消息，连续好几条消息，大致内容是问她下午能不能把花花带来的事。小静一边观察现场的情况一边回复消息，正好这个时候陈妈妈和李妈妈把重点进攻对象放在了花花身上。
“花儿，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那个什么来着……”陈妈妈一会儿就不记得小静和花花对肖一诚的称呼了。
“噢？您是说学长、是吗？”
“嗯，对，就是那个男的……”陈妈妈凑近了来，“他那个人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花花突然被这么一问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时，旁边的小静起身走开到一旁去发消息，陈妈妈也就直接坐到小静的位置上了。
“就是问你，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啊，心术正不正。”李妈妈顺着陈妈妈的话接着说，同时也是给花花的疑问做出了更详细的解释。
“啊？”花花愣了愣，“他对我、挺好的，哦，不对不对……”花花面对两位妈妈的疑问吞吞吐吐，“怎么说呢，诶，你们还是问小静吧……小静呢？”花花感觉到了自己左手边的人变成了陈妈妈于是便问道。
“静儿……”李妈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前边不远处的窗户边上操作手机屏幕回消息的小静，“她好像是有人在找她，在那跟人打电话在吧……”
“啊？”花花这下求援无望了。
小静在窗户边迅速操作手机给肖一诚回复消息。
“看样子下午是回不去了。”
“哦，没事，我也正是想跟你说一声的，庆典策划那边说是找我有点事，于是我就把琴房跟别人调换了下换到了晚上，你看……”
“好，了解，没问题。”
“哇，那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小静，下回请你吃蛋糕。”
“还有炸鸡排、炸鱿鱼、臭豆腐，我还要老曹家的姜汁燕麦豆花。”
“好！没问题。”
就这几条消息来看，徐友静似乎就把花花给当做某项与食物等价的物品给交换出去了……
先不说花花是怎么想的，像这种情况小静自然是拿捏得很稳，她心里自然是希望花花和肖一诚能够凑成一对，虽然自己不介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一直待在花花身边，而且花花的右眼有康复的可能，看不见东西的花花自己在她面前或许还能作为她的眼睛，一旦花花的眼睛恢复了，那自己在她面前还有什么用吗？那时候花花还需要自己吗？这并不是自己的臆想，所谓个人的三观也正是这样因人而异吧。
“……诶，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跟别人在一起的话也是一种负担吧……”
“这怎么行呢？”
“正是因为你现在身体不好，他还这么粘着你，所以他肯定是非常喜欢你的。”
“……”
两位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学长的形象从“衣冠禽兽”转换成“正人君子”了，而且还是花花专属的，现在还一个劲的要求花花和小静下次把他给带过来让她们瞧瞧。
“呃，我去把碗拿到厨房去了……”见势头不对，刚回到桌子面前准备加入话题的小静连忙收拾下碗筷来打算开溜。
“不用你收拾，放下……”陈妈妈一把抓住小静的手腕，“坐这里，待会我来收拾……”陈妈妈拍了拍之前自己坐过的凳子示意小静坐下。
“呃，这样不好吧，天气这么冷，现在不干净洗了的话到时候就很难洗干净了……”
“才几个碗，能费多大劲呢？”李妈妈侧过身子一手搭在桌子上看着小静说，“放着就放着吧，都到家了还要你收拾个什么。”
“呃，好吧……”
陈妈妈和李妈妈接着刚才的话题追问花花，看着花花一副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神情，小静也只有在心里给花花道歉了……
其实在一般人眼里，女生到二十岁左右就差不多到了这种被周围亲近的人讨论个人人际关系的时候了，尤其是年纪大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没差。
小静看到花花窘迫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花花从来不会与人争论，遇到事情不管对错总是第一个给别人认错道歉，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首先就不会把任何对象想象得很坏，只要是别人说的话她一般都会选择去相信。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小静也总喜欢捉弄花花、带着花花到处去恶作剧的原因，因为这是在是太有趣了！
不过一直让花花处于这么被动一个局面还是不太好，花花脾气好，那也是对其他人啊，唯独对自己这个好友她偶尔还是会发发牢骚的，花花什么都好，只要一唠叨起来的话那就没完没了……
“呃，好吧，看我来救场吧。”
小静把身体后后面一靠把双腿从桌子下面抽出来侧身唠叨陈妈妈的背后帮她按起肩膀来。
“哟，静儿这是干嘛呢？”陈妈妈转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您这么辛苦这么累，来帮您按按摩。”小静笑着说，“怎么样，舒服吧？”
“嗯，舒服。”陈妈妈闭着眼睛左右摇晃着肩膀一脸享受。
“花花，你还坐着干嘛……”小静伸出右脚对着花花的凳子狠狠地踢了下，弄得花花一脸懵转过头来，“快去给李妈妈按摩去。”
正说着，小静停下手中的活便把花花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花花刚一开还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待小静把她推到李妈妈的身后将她的双手拿起放在李妈妈的双肩上的时候她就懂小静的意思了。
“诶，我就不用了。”李妈妈摆手道。
“没事的李妈妈，平时照顾那些小家伙们辛苦了，我们这么大了都不能给你们帮什么忙，趁着现在孝顺下你们也是应该的。”
小静抿着嘴憋着笑，她也没想到花花居然领悟地这么快。
“李妈妈，咱家花花的手艺不错吧？”
“嗯，非常好，非常专业。”李妈妈称赞道。
“是吧，我们家花花的手那可是、妙手回春……”
“噗，妙手回春可不是这个意思。”陈妈妈捂着嘴说。
“诶，静儿也说得没错啊，‘妙手回春’，被这双妙手按过后我的状态就像回到了春天的样子，没错。”李妈妈对小静伸出了大拇指。
“那是，我们花花是弹钢琴啊，不要看那些电视剧啊电影啊什么的，弹钢琴要手指纤细、修长，长度那是不假，但是真正要弹奏起来的时候为了把握每一个都能精准到位，手指就必须要有力，我们花花的手指虽然看着很细，实际上力道什么的都很强劲的，按起摩来当然舒服啦，这‘盲人按摩’肯定是名不虚传的嘛。”
“去！”花花用肩膀撞了撞小静。
“又在这瞎说。”陈妈妈反手就对着小静的手一巴掌。
小静说着往花花旁边靠了过去。
“怎么样，以后有兴趣开一家按摩店么？”
“走开啦你！”
“嘿嘿！”小静一脸得意，“两位妈妈，你们看看，你觉得你们还有必要担心我们的未来吗？你看看、你看看，看看我们花花，这手艺，以后开家按摩店的话都可以包养我了。”
“……”
“哈哈，就你嘴贫。”李妈妈把身体往上靠了些让花花的手不用更费劲。
小静食指在陈妈妈的冈上肌附近用力抓、捏、按，陈妈妈惬意地眯起眼睛来。
“陈妈妈，你们就知道担心我们，我先倒是很担心你们的将来了。”小静这会儿找到机会转移话题了。
“担心我们？”
“嘁，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没儿没女、无牵无挂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怎么会不担心你们啊？”小静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以后要是行动不方便了的话怎么办？”
“不方便了我们就去养老院不就行了？”陈妈妈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诶，不对吧……以前任妈妈不是说你能可以就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的么？这里房间也还有很多啊……”花花问道。
陈妈妈和李妈妈相视一笑。
“任院长以前是给我们这个承诺。”
“怎么了？新来的那个院长不同意？”小静大声地问，语气像是要跟别人打架似的。
“不，那倒不是，以前在工作的合同上就注明了，那个她管不了。”陈妈妈说的那个“她”指的是新院长，“毕竟这个‘幸福家’的所有财产全部都是任院长个人的，任院长生前就有做过准备，去世后她的财产就全部归入孤儿院，所以新来的院长自然是相当于继承了这笔遗产。她人也经常不在这里，心思估计也不在这一边，虽然我们平时相处得还算可以，不过说起来我这个人、就我个人来说还算是比较念旧的吧。”
“这几年也没有孩子送过来，现在等这剩下的十二个孩子出去了之后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虽说这里现在是被政府接管，如果说政府把这里好好规划一下以后还是能够对社会上的那些可怜的孩子提供一个好的环境的。”
“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在这里住的话也比较自在吧，毕竟这么多年了，环境也熟悉，大家也可以经常回到这里来一起热闹热闹呀？”花花不太理解她们的意思。
“那跟我们搬去养老院有什么关系么？还不是可以去养老院看我们的嘛。”陈妈妈笑了笑。
“那可不行，养老院的条件可差了，经常看到新闻什么的说养老院的人把别人老人怎么怎么着了……”小静学着之前陈妈妈的样子说了起来，“我是不同意你们去养老院的。”
“嗯，我也不同意。”花花也跟着点了点头。
“等过两年我们就都毕业了，到时候我们来给你们养老。”
“就是就是，我们现在还没出社会就可以赚钱呢，以后要是有了工作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
“呵呵。”两位妈妈乐了起来。
“你们俩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听到你们这么说陈妈妈我啊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其实啊，我们倒是无所谓，老王倒是特别怕寂寞的，他平常没事的时候总是扯着我们闲聊啊，带着孩子们在附近到处疯啊、玩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那‘唉，唉’地叹气。”李妈妈说着还学起王伯来。
“哈哈。”
“新院长也说过，考虑到我们的年龄后面也不会再收孩子进来……”
“不收孩子！？那‘幸福家’就放这？拆咯？”小静打断陈妈妈的话说。
“谁知道呢，看着像是为我们好，说不定是钱已经进账了，随后就随便了了呗。”
“诶，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个。”陈妈妈把李妈妈的大腿用力拍了一下，李妈妈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小静和花花听到这里脸上的神情开始凝固起来，这里是两人、是大家一起长大的地方，要是以后没了的话那不就是没有“家”了吗？
“你们俩不要这么严肃嘛……”陈妈妈笑了笑安慰两人，“我们几个老家伙别的没有，这些年来钱倒是存了不少。”
“就是就是，开销不用花自己的，吃住用公家。”李妈妈也赶紧说道。
“我们其实也跟老王商量了下打算一起去老年社会买几套房子……”
“哟，陈妈妈李妈妈，你们还真的是有钱咧，还买几套咧。”
“那是！”李妈妈得意地说，“都说了我们有钱！”李妈妈又接着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这里待久了就像家一样，你们这群家里面的孩子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舍不得这里肯定是正常的……”陈妈妈看着小静，同时抬起手来拍了拍花花的背，“我们这一把年纪的人都这么看得开、这么宽的心，你们这些年轻人可别这么惆怅啊。”
“就是……”李妈妈接过话茬道，“‘家’这种东西不是因为房子不在了就不存在了，只要我们人还在，到哪儿不都是一个‘家’呢？你们说是吧？”
“嗯。”两人点了点头，感觉鼻子酸酸的。
“你们俩现在要好好把握自己的机会，你们还有未来，还有时间，你们还可以去创造一个自己的‘家’，就凭这一点，你们也不要悲观……”
“到时候你们结婚了、成立家庭了，记得要接我们几个过去玩啊，哈哈。”
“顺便捎上外面小房子里的那个糟老头子呀，可别忘记他了。”
“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好了，说了这么久了，差不多要去干活了，再不干活待会儿孩子们就要醒了。”陈妈妈自己把椅子挪开站了起来。
“额，现在孩子们都是去学校上学，不是像你们那会儿请老师来这里帮你们讲课，虽然平时是省事多了，但是不上学的时候这群小家伙们还是不让人省心呐。”李妈妈抓住花花的手示意她停下然后也挪着身子起身出去。
“你们就在这里玩，不是还要跟小家伙们见面么？”
“他们马上差不多该醒了，你们到处转转。”
“这地方我们生活十几年了熟悉的很，还跟我们讲什么客气？”小静向两位妈妈挥手，“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噢，对了，小静，给陈妈妈和李妈妈的……”花花提醒小静她们给两位妈妈买的东西还没给她们。
小静也是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
“噢，是的，陈妈妈李妈妈，我和花花给你们买了些蜂蜜和糕点，你们……”
“先放那吧，吃的待会儿拿给他们一起吃吧。”李妈妈笑着说。
“对了，你们今晚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啊，你们要是不吃晚饭的话我们以后买了房子就不准你们进！”陈妈妈威胁道。
“是是是，我们吃，我们吃。”小静和花花连忙答应。
“下午的点心是玉米，你们是吃煮的还是烤的？”李妈妈问。
“哇，玉米！？”小静兴奋地瞪起了大眼，“我要吃烤的！我要吃烤的！”
“那花儿呢？”陈妈妈问。
“我随便，什么都可以啦。”花花微笑着说。
“那行，那就烤四个，其余的都煮吧。”
“噢耶，烤玉米！万岁！”小静抓住花花的肩膀使劲摇了摇，花花笑着任由她摇来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