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嬷嬷的话,张小茹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那首饰不过是我入宫当天从头上拆下来的啊。一个胭脂铺子的家里,能有什么越制的东西。”
张小茹万没想到这金银首饰还能有那么多讲究,一时间有点慌神。
李嬷嬷听了,脸色越发沉重,“那坏了。丫头不是我吓唬你,这里面八成是有事。”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张小茹给她的那个布包,又塞回张小茹手里,“那个最大的步摇,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凤,凤上镶红宝石,这是要顶替皇后......大不敬。要拖下去乱棍打死的。”
张小茹听了,突然想到自己那天如果没有把首饰都扯下来,那岂不是进宫第一天就被打死了。
好歹毒的心!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
李嬷嬷看着张小茹变得发青的脸,知道她也明白过来了,宽慰了几句。
“出宫的事我还是会帮你打理的,但是丫头,你现在该小心了。说句不该说的话,也许这宫里,是你目前最安全的住所了。”
张小茹反应了半晌,冷冷的笑了一下,“嬷嬷您不用担心,谁想害我都没关系,十年我都这么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逃避的。您的恩情我记下了,以后必定报答。”
李嬷嬷虽然不太赞同她一人出去面对,但是又想到这女孩野狼似的眼睛,心中暗自想,也许这女孩,将来能有翻天覆地的能耐。
恢复一下情绪,李嬷嬷把手中的单子递到张小茹手里,“报答就不必,先去多宝阁说一声,盯着让她们按着单子上的目录准备一份送到丽婕妤宫里。”
张小茹答了声是,拿着单子出发了。
一个多月的跑腿任务下来,张小茹已经认清了大部分的路。丽婕妤品级较低,但是偏偏性子温柔,所以张小茹最喜欢去她宫里,这条路也最熟。
过了中门直走,再过三个门后右拐,从洒扫馆中穿过,然后左拐就到了。
张小茹算着路线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面跪了一片。
本来想绕过去,无奈这条宫道笔直,没有可以绕的岔路,按规矩她又不能直接转头回去,只好磨磨蹭蹭的凑到前面行礼。
不过显然堵在中间的人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也没有让这些宫人起来的意思。
看着这两位主子,张小茹惊讶的发现其中一个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丽婕妤。平时温和的丽婕妤不知怎的,被气的脸都白了,两滴泪珠挂在睫毛上随着眨眼晃晃悠悠。
对面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衣着华丽,头发胡乱的垂下来,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
张小茹本想问问周围人都出了什么事,但是看着那些人死死低着头的样子,生怕惹事,也不好问什么了。
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那小男孩好像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伸手一指,“把那个奴才给我拎起来,先掌嘴二十。”
“诶,等一下。”张小茹感觉自己这是流年不利,碰上的奇葩真多。猛的反手捏住那太监的手腕,使劲的在他手腕内侧一弹,疼的那太监捂着手腕跪在地上诶诶直叫。
好在这一个月来天天吃的好吃的饱,张小茹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再加上她流浪十年来学到的阴毒损招,一时间竟然没人能怎么样她。
那小男孩一看,急了。指着张小茹大骂,“你这个贱婢,凭什么打我的人。”
张小茹也不甘示弱的回骂,“你这小屁孩,无缘无故便要掌我的嘴,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也许这个时期的小男孩自尊心都特别重,最后的那句男子汉大丈夫让小男孩脸憋的通红。
张小茹看他卡了壳,赶紧又追上一句,“是男子汉你还欺负丽婕妤一个弱小的女子,你的廉耻去哪里了?”
“你!来人,给我把她带走。”小男孩被她气的暴跳如雷,跺着脚指挥一边的宦官们围住张小茹。
丽婕妤被这阵仗吓得连眼泪都忘了擦,但是也没忘记是这个小宫女为自己解围,反应过来赶紧拦住,“十殿下您别和这小宫女计较,让我来教训她就好。”
十皇子是真想把张小茹带走好好教训一下,可是没想到这女孩那么厉害,几个宦官一时都无法近身,觉得丢脸,但是又不好直接放弃。这时候丽婕妤一劝,他也乐得找个台阶下,冷哼了一声带着几个宦官离开了。
“额,丽婕妤,小的多嘴连累你了。”看十皇子的背影消失在宫道的拐角,张小茹才起身又给丽婕妤行了个礼。
“你起来吧,也是你救了我。”丽婕妤小脸惨白,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是轻声吩咐身边的轿夫,“回榆林坊,姑娘也跟着吧。”后面一句话是对着张小茹说的,从称呼上来看,丽婕妤很是抬举张小茹了。
一路沉默着回了丽婕妤的小院,张小茹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的跟着。等进了屋,丽婕妤挥退那些下人,看着张小茹的眼神才变得有些恐慌。
“这位姑娘,看你身上的服饰就知道你是外面来的女官,今天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但是十皇子他生性顽劣,又极其受宠。他虽然今天没对你做什么,可以他对待宫女的手段,姑娘你这是把自己陷入了死地啊。”
“这么严重?婕妤您是宫里的主子,他虽然是皇子但也没资格那么下你的面子啊。”张小茹糊涂了。这不都是主子吗,一个小男孩还能厉害到哪去。要是搁外面,早被人打的屁滚尿流的了。
“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丽婕妤着急,“你应该庆幸他今天没有问你叫什么,趁着他现在还没有找上来,赶紧回你们小院找嬷嬷商量一下把你藏起来,如果他真的抓了你,我想拦也拦不住的。”
“没事的,婕妤你就安心吧,那么个小孩子我还是不怕的。”张小茹挥手,把本来嬷嬷让她交的单子直接递给丽婕妤,“这是让多宝阁给您备的东西,小的来不及去了,您自己叫人跑一趟,小的就先走了。”
说完,张小茹不怎么认真的行了个半礼就走了。丽婕妤愣了一会,赶紧让自己的宫女跟着把她护送回去。
刚回到癸字组的小院,李嬷嬷就看到张小茹身后跟着个品级比较高的大宫女,以为张小茹又犯事了,紧张的迎上去。
“姑娘怎么来了,是不是张小茹又犯事了?”
“不是的嬷嬷,张小茹刚刚帮了我们主子,所以婕妤吩咐我护送她回来。”那大宫女说的乖巧,也不废话,人送到了就离开,后面李嬷嬷想再问什么,也来不及了。
“你这丫头,你到底干嘛了?”这做了有功的事,有领赏的有升迁留用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奖励是被护送回小院的。肯定不对劲!
张小茹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值得让李嬷嬷瞎操心,摆摆手含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