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要你求饶
他既要教得好，又不能对他们严厉。更不能让他们不高兴而归。同时，还要必须让他们记住所教的内容，以保皇上坐镇考文采时，他们能通过……
这个太傅之位，真这么好当么！
“今日我们学作诗，请大家先随意选题作一首呈上来，让我看看大家的底子。”
所有人都拿起笔墨，好像不用思考便信手拈来似的。
慕凉玥也提笔刷刷刷写下，苏苏继续偷瞄一眼，评价为：难看的字，不雅的诗……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交了上去，高太傅一看，赞许地道：“三皇子才华横溢是众所周知的。三皇子，您请自便，这课您可以不用上了。”
“恩。”三皇子并没有谦虚，而是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沉默着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六皇子、荆三公子、五皇子，都可自行离座。”
这一下，“F4”全走光了。
苏苏只觉“荆”这姓似有耳熟，一想，家中不就有个荆世贤吗？这样一想，再看荆三公子真与荆世贤有些相像，就是五官还要完美些。
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大概是荆世贤的弟弟吧？
父亲应该是高官，不然荆三公子也不可能跟众位皇子交情颇深的样子了。
高太傅正高兴大家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时，脸色大变。
“玥世子……”
“恩？”
“你也自便吧……”
“多谢太傅！小不点，走了！”
苏苏跟上，回头一望太傅实在是为他感到同情。
走到门口慕凉玥又回过头来没正经地念了起来：“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不想将军胆儿大，竟敢一夜风流跑！怒将将军床上绑，皮鞭棍棒加手铐！将军声声唤得娇，让朕全身如火烧。不留余地上调教，哈哈将军你哪里跑！——太傅，这诗怎么样？”
“……”
一眼扫去，座内众皇子脸铁的铁，青的青，五颜六色。
“……”太傅黑脸，却不得不说，“好……”
“……太傅，这诗怎么样？”
“我就知道本世子同样才华横溢呢，哈哈哈！”
苏苏无奈地低头。
还“哈哈将军你哪里跑”，慕凉玥你这个生在古代的怪胎还能想出更搞的来吗！
慕凉玥丢下一脸铁青的众人，得意地走了。到无人处，不禁回头对苏苏说：“小不点，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朕与将军解战袍……哈哈，怎么让你想出来的！高太傅那脸都快绿了！”
“呵……呵……”
可不是她想的。
新世纪能人太多，愣是把古人们的诗给窜了，什么“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啦，“床前明月光，对影成三人”啦，雷得人不行。
她只不过随口跟他提了下腐诗而已，哪有他厉害，学得游刃有余，三两下就自个儿把后面的全给补齐了……
他要没点笔墨，谁信！
“我们现在是去哪？”
“去武场啊！”
“武场？”
“可比学堂好玩多了！”
“……”那她更不放心了……
等到了武场，苏苏才发现先前离座的“F4”早就已经到了。原来大家是“弃文从武”来了……
六皇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慕凉玥，眼神一闪：“哟，玥世子怎么也来了！高太傅今日莫不是失神看走眼了？玥世子居然也能过了高太傅那一关，非齐真是非常好奇玥世子到底写了什么！”
他们若是愿意，慕凉玥自然是不介意把“神作”念他个无数遍。
三皇子和荆三公子正在练剑，看样子本不想介入他们的话题中，但耳朵没能及时关上，杯具地被污染了……
看着现场四人的脸五颜六色地变来变去，苏苏只能默念：六皇子，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慕凉玥！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六皇子终于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你别以为你是世子本皇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区区一个世子，居然敢嚣张至此——”
“老六，”夙非原打断他，“玥世子只是个孩子，玩心大了些，别跟他计较。”
荆三公子摇了摇扇，也道：“非原说得对，非齐你年长他一岁，便让着他吧。”
“哼！”
慕凉玥完全不把六皇子的话放在心上，嬉笑着：“还是三皇子和荆三公子大量！”
“哟，刚没发现，原来今日玥世子还带了书童来？啧啧……玥世子的眼光一向高，怎么忽然降低了？”六皇子绕到苏苏身边，打量了她一眼，“怎么觉得这小子挺眼熟？”
一听，夙非原也将视线落在苏苏身上。
昨日的苏苏披头散发，脸上什么都有，别说苏苏只是个不重要的人物，众皇子压根就没正眼看过她，就是真认真看过，也根本看不怎么清楚样貌。
加上今日一洗簌，再换一身干净衣裳，众人自然是认不出来了。
夙非原倒是因为觉得这身形有些熟悉，再一思量昨日的事，便猜出来了。
“昨日那小子？”
他一提，其余三人惊得睁大了眼睛，齐道：“居然是他！”
六皇子异常开心：“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活着！嗨！五哥，这下好了，二哥这回输惨咯！”
“哈哈哈……”五皇子笑得更开心，“二哥这回不惨就怪了！小东西，算你识相，给本皇子争了口气！有赏有赏，过来！”
苏苏皱起眉头来。
有赏么？
他身边什么都没有，能赏给她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顾忌慕凉玥世子的身份，不好捉弄他，便拿她这个无辜者做替身吧？
她是他的书童，羞辱了她就等于羞辱了玥世子，既解了气，又不会惹非议，一举两得啊……
想到这，苏苏便心想慕凉玥这都是你害的！
见苏苏没有动，夙非笛有些火了：“本皇子叫你过来！”
苏苏抬眼看向慕凉玥，却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心知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为她出头的，便认命地向五皇子走了过去。
“抬起头来让本皇子好好瞧瞧！”
闻言，苏苏抬起头，却没有直视他。
“啧啧……好好的一张脸居然被这样一个胎记给遮住了……玥世子，你换口味了嘛？”
“只是个奴才而已五皇子，”慕凉玥笑说，“最近这些奴才越来越不象话了，净会惹人恼，我看这小子比其他奴才机灵，便带在身边好使唤。”
“哦？看起来很小啊……真这么机灵？”五皇子扬扬眉，忽然捡了根树枝扔到了前面，并对苏苏说，“去捡回来。”
“……”苏苏满脑黑线。
把她当什么了？
“本皇子叫你去捡回来，没听到吗？”五皇子一字一顿地道。
苏苏却只是低着头，忽然道：“五皇子不如杀了我吧。”
“什么？”夙非笛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有人都朝苏苏看了过去。
苏苏抬起头，看着五皇子，看似非常无辜地道：“五皇子与六皇子明明是有怒于玥世子嘛，却拿小不点寻开心，皇子应该是做大事的人，这么欺负小不点一点都没有做大事的人的风范。在各位主子眼里小不点只是个奴才，怎么****都没关系，可是对小不点来说，尊严还是很重要的，如果要小不点丢弃尊严而活的话，那还不如让五皇子杀了我呢，生有何惧，死又何惧。大不了一死，说不准来生也可以投身帝王家，只欺负别人而不被别人欺呢。”
夙非笛愣了一下，忽而举起剑：“小小人儿道理倒是多得很！本皇子不管你怎么说，不去捡就是死，你以为杀一个奴才，对本皇子来讲是什么难事吗！”
苏苏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更加无所谓地看着他道：“五皇子有听过杀人偿命这句话吗？事实上，小不点也是人呢，五皇子杀了小不点就等于杀了人，要是按照律法，五皇子不是也要给小不点陪葬？”
“陪葬？哈哈哈……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五皇子笑那么开心干什么，我从来没说那是可能的事啊！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都是狗屁，事实上就是强者说话，弱者听命，天子到底有没有犯法，那是天子自个儿说了算，说白了天子他就是法！所以别说五皇子想杀我，就是真杀了我，也压根不会与庶民同罪。几位皇子与玥世子关系不好，就算我今天逃过一劫，各位皇子日后还是会找各种机会找我麻烦，然后继续与庶民不同罪，那反正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又何必等到丢了尊严之后再死呢？”
“你——”事实上，夙非笛是有些被绕晕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苏故意将他们与慕凉玥的关系戳破，好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夙非笛就这么望着苏苏纯真的眼睛，居然真的踌躇住了，拿着剑不知道是挥下去好还是怎样好。
慕凉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小不点……
就在这时，三皇子忽然放下手中的弓箭，走到他们面前，提手将夙非笛的剑轻轻地挥开：“老五，收起来，你无缘无故杀一个孩子，传了出去难免会有非议。先搁着，我有话问这孩子。”
夙非原一发话，五皇子自然是非常顺从地把剑给收了起来。
“小东西，你叫小不点？”
苏苏努起嘴指了指慕凉玥：“玥世子给我起的。”
“你不怕死？”他问。
怎么又是同一个问题……苏苏心想。刚见慕凉玥的时候，他也特别喜欢问她这个问题！
虽然心里是无数个不耐烦，但笑容依然非常甜美：“当然怕啊，五皇子的剑那么亮，随便一挥小不点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呢！”
“那你还敢不听话！”
努嘴说：“小不点当然不敢了！可是，怕不怕跟敢不敢，是两码子事呀。”
“呵！我今日若是不在，以老五老六的个性，你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与我说话？”
故意停顿了一下表示自己在思量，然后微笑道：“小不点就是看三皇子在才敢跟主子们讲道理的呀！”
“我？”
“恩！”孩子重重地点头，“上次就是三皇子把小不点从玥世子的剑下救回来的呢，所以在小不点心里，三皇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三皇子很善良！”
夙非原的眼睛明显得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说是笑又不算。他提手摸了摸苏苏的脑袋，轻轻一拍：“小不点是吗，记住，善良这两个字永远不能用在皇家子孙身上。”
苏苏一愣，险些露了原形。
为什么她会觉得夙非原身上，有一种她说不出名目来的感觉？
他又接着道：“我救你纯属偶然，你最好别把‘善良’做为我的代名词。所有人都知道我罚人从不心软，你若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错了事，照罚不误。”
果然是生在帝王家啊……苏苏感叹。她又何尝不知道，善良这个词从来与皇家无缘？再善良的人，生在皇家之后也会被磨灭干净。即便真的还有心，也不能让别人看透。
或许他们曾经善良过，正在善良中，但绝对不会有即将善良吧？
除非，他们舍弃江山。
但怎么可能呢。
斗赢了，你说谁善良，谁敢不善良？
似是懵懂地看了看三皇子，眨眨眼轻道：“哦……小不点一定会很乖，不犯错的……”
“哦？是吗？可是你已经犯了错。”
苏苏瞪圆了眼，她哪里犯错了？
夙非原解释道：“你刚刚说我善良，可是我不善良，你污蔑了皇子，犯错。现在，你认不认错？”
“……”不是吧？说人善良也算污蔑！？看来她之前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今天才见识到古人瞎掰的能力啊！
说到底就得怪慕凉玥，不是他非逼着她进宫来，她也不用遭受这些罪了！
苏苏心里吐糟了上千遍，但还是低头道：“认……”
“好，认错就好。念你年小，又是初犯，就罚个轻的。”
三皇子亲自罚人，其他几位自然是兴致满满地看着，苏苏乘他们一个不注意，狠狠地瞪了慕凉玥一眼，却见他飞快地别过头去，一副“我什么都没干不关我事”的无辜样。
只见夙非原拿来一炷香，点燃插在地上。
看到这苏苏已经猜出了一二。
看来今天她不断手断脚都不可能了……
果然，夙非原要她在香上方扎马步，还提了两水桶挂在她的两只手上，眼看他一松手她就要倒的样子，夙非原摇了摇头，把桶里的水给倒掉，算是仁慈了。
苏苏勉勉强强地做好姿势，便听夙非原面无表情地道：“只是轻罚，但倘若香没烧完，你就撑不住的话，重罚你的，就是你自己了。”
言下之意，屁股被烫的话，那完全是你自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