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凶手就是我
虽然如此，但为了不吵醒他们两个，三人都尽量压低了声音说。
“不对不对……”夙非齐盯着他三个旁边的那个人，直摇脑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怎么也在？！他不是对小不点的案件一点不在意的样子么……怎么会……”
“呵，这还不简单吗，其实是很在意，但却不想被人看出来吧？”荆世稀自作聪明曰，“哎，真是可怜的小玥儿，一晚上没睡了呢。这回小不点要是没事了，可不得让他想想该怎么报答我们！”
“就是，为了他的事，大家都没睡好！”
“哎！？”
“怎么了五哥？”
“你们看，”夙非笛拿起桌上其中的一张纸，指着上面的某两个字说，“珍妃？珍妃的名字为什么会在这上面？谁调查珍妃了？”
他们二人都是摇头。
“那怎么会突然出现个珍妃？不对……这不是三哥的字迹，”眉头一皱，“不会吧……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线索，不会是慕凉玥查出来的吧？”
“你们看，这里还提到了翡翠耳环，”荆世稀拿起其中的另一张纸，“我们几人的报告中都没有这只翡翠耳环，想必是玥儿在小不点房中找到的，但没有跟我们说。”
“这个慕凉玥！居然私自藏线索，知道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啊不过话说回来，珍妃居然跟这件案情有关？耳环掉在小不点的房间里……莫非她就是——”
“不是！”荆世稀忽然指着另一张纸上的字，鲜有地露出惊讶表情，“你们看这里！”
二人一看，均是与他同一个表情，并一时之间没能压制住声音，大惊道：“珍妃——奶娘——母女关系？！”
夙非原被惊醒。
“三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珍妃和奶娘怎么会是母女关系？这也太惊竦了吧！”
转头一看，慕凉玥还在睡梦中，便冲他们做了个噤声手势，轻道：“看他应该也是累到睡着的，别吵他，让他继续睡吧，我们去那边，给你们讲讲昨晚的事。”
众人的表情与昨晚的那群侍卫一样，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
天，三哥居然关心起慕凉玥来了！
等他们一走，趴在桌上的人便睁开了眼。
是，他打从一开始便醒着。
第二天了，离七日之限又近了一天。
他得抓紧时间解决这次案件才行！
林念初……阿初……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听过，那么耳熟的样子？
到底是在哪里呢……
记忆就好像被阻隔了似的，就是找不到那个名字的来源。
等慕凉玥赶到别苑的时候，夙非原他们果然已经在问林念初的详细情况了。
那些跟着纳兰晴来到这宫里来的奴才奴婢们开始纷纷讲述自己所知道的。不过他们毕竟只是下人，有些事情他们也都不知道。
最后，无可奈何的，只好像现在这样，面对纳兰晴了。
不过好在有夙非原，她“三哥哥”在，基本上有什么问题，都会看在她“三哥哥”的份儿上，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
慕凉玥就乖乖地坐在一边做听客。
昨晚他们走之前，珍妃也说了些话，希望他们能找到杀害她母亲的真正凶手。当然，不用她说，为了小不点，他们也一定会找出这个凶手的。
“奶娘是什么时候开始照顾你的？”
“恩……我当然不记得啦，我父王说，我生下来没多久母后就死了，奶娘就是那时候来的，一直照顾我到现在，”说到这，又抹起眼泪来，“三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奶娘讨回公道啊……呜呜……奶娘死得好惨……”
“你先别哭，我们正在找线索，一定会帮你把凶手找出来的，”夙非原故意把“帮你”二字咬得很重，“所以，关于奶娘的所有事，你都要跟我们说，这才能更快找到凶手，懂？”
“恩！奶娘叫林念初，你们好像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奶娘是什么地方人士？”
“奶娘是夙国这边的，具体哪个地方，她从来没有明说。她好像有一个不怎么好的过去，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想再提起。只是过节的时候，她会一个发呆，小时候我跑过去请她一起来过节的时候，奶娘都会哭得一塌糊涂。大概是想家了。”
“继续。”他们几人干脆拿出一个纸笔，一人记一句话了。
“奶娘伤心的时候有说，她的老家跟我们那不一样，到了冬天便会很冷，还会下雪呢。她会和很多人一起堆雪娃娃，打雪仗，可好玩儿了。小时候我就特别喜欢缠着奶娘，希望她长大后能带我来这里玩儿。可是……去年这里没有下雪，今年冬天又还没到，奶娘就已经……我再也不能完成和奶娘一起堆雪娃娃的心愿了……”
看来是北方。夙非原如实记下。看她又落泪，终究是不忍，便替她擦了擦。
纳兰晴抬起泪眼，心里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教她怎能不嫉妒小不点？她可以每天都陪着三哥哥，那么近距离，那么幸福啊……
“奶娘那么喜欢我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奶娘曾经说漏嘴，说她有一个女儿，比我大那么几岁。可惜连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用说，活着，这个是珍妃，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听她的意思，大概奶娘也一直以为珍妃已经死了。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得知珍妃仍然还活在世上。想与她相认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
“除了这些呢？奶娘就没再提些过去的事儿？”
“让我仔细想一想……我对奶娘的过去很感兴趣的，所以我经常会问，奶娘说不定说漏嘴了也有可能的……不过不多就是了，奶娘不大愿意提起以前的事的。”
她想了有一段时间，忽然“啊”的一声，总算是想到什么了。
“奶娘之前好像是在夙国的哪一富人家做丫鬟的，和那家的主人感情特别好。奶娘说那家夫人对她就好像亲人一样，每逢过节都会请他们一家一起来团员的，吃年夜饭呀，做花灯啊，但后来那家好像出了什么状况，她就辗转来到我们国家，做了我的奶娘。”
“记不记得是哪一家？”众人趁热打铁赶紧问。
小嘴嘟了嘟，摇了摇满头粉的脑袋：“恩……不记得了……或许奶娘根本就没提到过……”
“没事，你要是想起了什么，就跟我说，任何一点细节都可以，可能对这次案件会有帮助的。”
“恩！只要是能帮到三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她说的好像要打开自己的脑袋找记忆似的。
富人家……丫鬟……年夜饭……花灯……林念初……
慕凉玥靠在门栏上，闭着眼睛想着这些关键词。
阿初……
阿初，看着点玥儿，别让他太淘气了啊，孩子惯不得，你就当管教珍儿一样，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阿初，年关便叫上你家相公，来我们家一起吃年夜饭吧，巧逢珍儿生辰，咱们一起办了。
阿初，我们带上玥儿珍儿去逛花灯会吧。
阿初！玥儿呢？玥儿怎么不见了？这孩子是不是又带珍儿出府去了？
初姑姑，乞巧节带我们出去玩嘛？珍儿妹妹也要穿红线，找个好郎君的！
不！娘，珍儿要嫁给玥哥哥嘛！
阿初，快走，带着珍儿走，这里不安全！
珍儿……珍儿你快出来啊……珍儿你在哪……
“慕凉玥？”
“玥哥哥？”
许久，那几只手在他面前晃了至少几十下，慕凉玥就跟呆滞了似的，双眼无神，望着一个方向整个人一动不动，还有点儿像中邪。
“玥哥哥——”纳兰晴喊了一身的力气。
“珍儿？！”听到记忆中的那声甜甜的带着稚嫩声的呼喊，慕凉玥蓦然醒悟，一个激灵四下查看，却看不到想看到的人。
“珍儿？我是晴儿啊玥哥哥！”
“慕凉玥你中邪了？”
不……珍儿，不就是珍妃？夙非原眯起眼睛看着他。
但慕凉玥却似乎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任何一个人，眼神一闪，大喊了一声：“初姑姑！”
喊完便转身就跑，不知道要去哪里。
老五看了一眼他跑开的样子，嘀咕了声：“三哥，你说这慕凉玥是不是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把脑子给想坏了？”
夙非原像是没听到似的，顾自嘀咕着：“珍儿……初姑姑……莫非！知道了，慕凉玥很有可能认识她们！”
反应慢的老五老六还是没反应过来：“认识谁们啊？哎——三哥你也要跑？去哪儿啊这是！”
“问那么多？跟上去不就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荆世稀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追了上去。
“哎？等等我啊！”
这时，荆世稀又停了下来，回头笑一个：“停尸间哦，晴儿，你确定要去？”
“……”
掀开那层白色的布，那张脸终于和记忆中的那张脸慢慢地重叠。
他不该的，他不该连初姑姑而珍儿都忘掉。
这么多年，他几乎将所有愉快的不愉快的记忆通通埋掉，不愿去触碰。
夙非原等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慕凉玥跪在奶娘的尸体前，没有表情地念着什么，他们听不清，只听见一声声“初姑姑、珍儿”。
夙非原做了个手势，把他们都叫了出去。“我现在明白了，晴儿说的奶娘口中的那个富人家，便就是慕凉诸侯府！”
其他人一想里头的慕凉玥，也终于恍然大悟：“啊！所以她口中的丫鬟……林念初在没有成为晴儿的奶娘之前，就是当年慕凉夫人的丫鬟！她的女儿就是珍妃，也就是从小就和慕凉玥认识，他刚刚一直念着的‘珍儿’！”
荆世稀算了一下，也点头道：“依玥儿和晴儿的年龄来算，奶娘差不多就是在诸侯府惨遭灭门之后离开了夙国的。大概是奶娘躲过了那一场浩劫吧。”
“三哥，我心里总有些疙瘩，”夙非齐看向停尸间里面，“当年诸侯灭门案，真的只是刺客所为吗？”
夙非原也看向里面：“我只知道，不管是不是刺客所为，他都一定认为不是。”
记起了林念初后，这起案子，即便不是为了救小不点，他都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他想不到，珍儿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妃。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看完奶娘后，慕凉玥准备去找珍妃，可就在这时，夙非齐从外面冲进小合院里，大喊道：“慕凉玥！”
见他刚好要出门，便头一点道：“正好！快走，快去刑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什么事？”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夙非齐慌慌张张地来找他。
“我父皇要立斩小不点！他们都已经火速赶去刑场了！”
“什么？！”慕凉玥大惊，“七日之限不是才过去了两天了吗？！”
“快走吧！具体情况路上说，晚了小不点就死定了！”
不敢再耽搁，二人火速赶往刑场。
路上，夙非齐边跑边同他说，不知道父皇怎么回事，突然就说不许他们再查这件案子，并且要立斩小不点，平息纳兰王的愤怒。
等他们二人赶到刑场的时候，苏苏已经被绑成死囚犯似的，跪在刑台上，刽子手本要动手，却被夙非齐他们拦了下来。这时，他们三人正跪在地上为小不点请命。
“父皇，七日之限还未到啊！为何要突然斩了小不点？”夙非原大喊。
“朕说斩就斩！动手！”夙轩辕坐在后面，面无表情地下令。
“父皇！”
“斩！”
刽子手自然是听夙轩辕的命令，冲手上呸了两口便举刀嚯嚯向苏苏。底下三人准备再次冲上去，却被赶来的重重侍卫阻拦住。
想要冲出重围，无奈侍卫数量过多，打倒一个又上来一个。
这些都是保家卫国的兄弟，他们实在是下不去杀手，就这样推介着。
苏苏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此时苏苏还在想，慕凉玥啊，你言而无信啊！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死之前终于看到远处的慕凉玥正向这边奔来，便大喊道：“慕凉玥！你答应过我的事没有做到啊！”
彼时，他还以为她说的是要救她出去的事。
这时她又继续道：“我的全尸啊！你答应帮我求全尸的啊！我不想死得那么痛苦啊！”
喊着喊着也哭了出来，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身首异处，心里便慌得要命。
“还犹豫什么，快给朕动手！”
苏苏骤然闭上了眼，即便看不到自己的惨样，还是不忍睁眼面对这一切。
她也和小燕子有同样的顾虑，砍头是件恐怖的事儿啊，万一没砍断脖子，就这么挂着她还有知觉是要怎样啊！很痛啊！
“斩——”
那大刀便就要往苏苏的脖子砍去。
死了吗……
她就要死了吗……
“住手！！”
慕凉玥大喊一声，飞剑而出“叮”的一声竟撞开了刽子手上的大刀，“铿锵”几声剑和大刀都掉落在刑台下方。而他本人借着还在场外没有被侍卫阻拦的优势，飞身踩着众侍卫的脑袋跃上了刑台，一脚踢开了刽子手，在夙轩辕愤怒地想要斥责前“扑通”一声跪在刑台上：“皇上不能言而无信！”
“大胆慕凉玥！”夙轩辕拍案而起，“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反了！”
“皇上！七日之限未到，你不能杀小不点！你是天子，金口一开，便不能反悔！”
“慕凉玥！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其他人一见，小不点终于暂逃死难，便不再跟侍卫们打斗，纷纷跪倒在地：“父皇（皇上），请您收回成命！”
夙轩辕自觉他们在无视自己的天子威严，愤怒地一拍桌案：“来人！把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给朕押回小合院，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门一步！将荆世稀押回荆府，没有朕的命令同样不许出府半步！慕凉玥，朕给你一次机会，速速退下，否则朕治你抗旨之罪！”
“父皇！”
“皇上！”
他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他非要斩了小不点不可。
这时，收到消息的两位娘娘匆忙从自己宫里赶赴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