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宁赶忙走近人堆,帮助那些被烧伤的人,虽然大雨熄掉了火焰,可是这些人浑身都已烧了五六,即便能活下来,也必是要带着永久的伤痕了。
人们哭泣着,有的清理着身上的伤口,有的寻找着亲人的尸身,左宁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老村长和王婆子,他们竟在最后的时刻紧紧地拥在一起,看着几乎被烧成焦炭的二人,左宁心中感慨,“他们两个虽坏,对对方却是还有一番真情。哎,也不枉在这个世上走了一遭了。”
看到他们,左宁忽然又想起了村长的疯妹妹,她赶紧四下寻找,终于在她家院子的角落里发现了气息微弱的她。
上前察看过她的伤势,左宁叹了口气——伤得太严重,除了一张早就被毁掉的脸,身上竟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左宁都恨不得她现下就断了这口气,也免得受这样的痛苦。左宁轻轻把她扶起,半靠在自己的身上,从幽冥引中摸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这丸药虽不能救命,却能在短时间内缓解她的痛楚,也算是左宁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片刻,疯女人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多谢你!”她说。
左宁直奔主题,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做玲珑的姑娘?她是外乡人,二十多年前死在了附近的山上。”
疯女人叹了口气,闭了闭眼,道:“认识的,她是当年几乎代替我去祭祀邪神的女子。”
她叫韩双儿,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青春秀美的少女。谁知道在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却收到了一个不啻于晴天霹雳的消息——邪神又索要神侍了!
邪神的神侍只在未婚的少女中选择,而当时村中女娃甚少,符合条件的,只有寥寥数人。去掉几个相貌平庸的,只有韩双儿和另外一个女孩成了候选人。
韩村长做了村长也已经十几年,神侍却从未从他们家中出过,这一次,亲妹子成了候选人,他不但不伤悲,反而额外高兴,似乎这就是无上的荣耀,是邪神对他的照拂。
那段时间,韩双儿夜夜都在噩梦中惊醒,她梦到自己成了一堆白骨,漂浮在湖面上——虽然,那奇怪的湖中,从未漂上过任何的东西。
她苦苦恳求兄长,可是,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几个哥哥,都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让自己成为神侍,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劝她:“好妹子,这是好事啊,你成了神侍,便是和邪神一样,寿与天齐,这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耍性子,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就连白发苍苍的母亲也擦着眼泪,哽咽道:“好闺女,为娘真是舍不得你。可是,跟了神仙,你不也成神仙了吗,不就能和他们一样,长生不老了吗?你还是听你几个哥哥的劝,去做神侍吧,等你真成了神仙,也给我和你哥哥们弄点仙丹什么的,让我们都长命百岁。”
韩双儿真是欲哭无泪,绝望中,她狠狠心,拿刀割伤了自己的脸蛋,原本的如花美眷,登时变得面目可憎,吓人非常。
韩村长等人勃然大怒,可是也没有办法,面目丑陋的人,邪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的。可是,历次祭神,都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候选人才行,如今只剩了一个,时间紧迫,又到哪里去找另一个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做玲珑的外村姑娘,走进了他们的视线。